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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7章 也生分了很多

    慕容嫣专注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光滑的瓷壁,时而蹙眉,时而点头。

    两人之间,从方才近乎幽怨情愫的暧昧氛围,无缝切换到了君臣商议国家大计的模式。

    慕容嫣思维敏捷,见解犀利,对林臻的建议或追问细节,或提出补充,展现出一个合格帝王应有的战略眼光和决断力。

    暖阁内只剩下茶水的轻响和两人沉稳的对话声。

    半个时辰过去,军国要事议得告一段落。

    侍女无声地上前,为两人续上热茶。

    慕容嫣挥挥手,示意她们退远些。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慕容嫣脸上的凝重神色褪去,多了几分轻松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扭捏。

    她拿起一块做成精致兔子形状的芸豆卷,小口吃着,目光却有些飘忽地落在窗外的翠竹上,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林臻静静地看着她,并不催促。

    他了解慕容嫣的性子,知道她越是难以启齿的事情,越是重要,也越是在她心头积压许久。

    终于,慕容嫣放下了只咬了一小口的芸豆卷,手指有些紧张地捻着锦缎垫子上的流苏。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抬眼看向林臻。那目光不再是帝王的锐利,也不再是刚才商议国事时的专注,而是带着一种深切的困惑,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脆弱和期盼。

    “夫君……”她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微不可查的颤抖,“我……我想问你一件事。一件……私事。只能问你。”

    “你说。”林臻坐直了身体,神情郑重。

    慕容嫣的目光在林臻脸上逡巡,似乎在确认他的可靠。

    然后,她微微前倾身体,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耳语般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怀不上孩子?”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静谧的暖阁内炸响!

    林臻瞬间僵住!

    饶是他心思深沉,千军万马当前亦能面不改色,此刻也被这个突兀又极其私密的问题震得措手不及!

    怀不上孩子?!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执掌乾坤、杀伐果断的女帝,私下里最深切的困扰和期盼,竟是这个!

    慕容嫣说完这句话,脸颊已是一片绯红,如同天边最绚丽的晚霞,一直蔓延到耳根。

    那双璀璨的凤眸中,不再是刚才的锐利或强势,而是充满了迷茫、焦虑、委屈,还有深藏其下的、作为一个女人对血脉延续最本能的渴望。

    她微微咬着下唇,那模样,如同一个无助的小女孩,期盼着大人的解答。

    “这……”林臻罕见的有些磕巴,脑海中飞速运转,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他是摄政王世子,也是她的丈夫,但子嗣问题,绝非他一人之责,更牵扯到天家血脉、皇位传承这等动摇国本的惊天大事!

    他斟酌着措词,谨慎开口:“子嗣之事,关乎社稷血脉,自有天命,亦讲人伦……陛下切勿过于忧虑。太医……”

    “别提那些太医!”慕容嫣突然打断他,声音带着压抑的烦躁和愤怒,“太医院令张介宾,副院使周仲景,还有前前后后七八个号称国手的御医!脉诊过无数遍,开的方子喝得朕反胃!个个都说朕脉象稳健,身体康泰,龙虎交泰之期并未错失!可结果呢?!”

    她的声音尖锐起来,带着压抑不住的委屈和怒火,

    “一年又一年!毫无动静!晴雯青霞为你生了承煜承树!月妩和顾缜也为你生下来女儿。可为什么偏偏是朕?!”

    她猛地站起身,在暖炕前烦躁地踱了几步,明黄的身影在朦胧的光线下如同困在龙袍里的凤凰,

    “朕让绣衣卫查过!她们能怀上,说明问题不在你身上!那问题在哪里?在朕?!”

    她猛地停住脚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臻,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偏执的审视:“还是说……因为你林世子对朕心存畏惧?因为朕是皇帝?所以你在朕身边时从未……从未尽过全力?!”

    最后几个字,她几乎是咬着牙迸出来的,声音颤抖,带着一种极致的羞辱感和不被承认的痛苦!

    仿佛将自己身为女人的全部价值,都押在了这个生育能力上!

    “陛下慎言!”林臻神色陡变!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太过危险!

    几乎是在质疑帝王的尊严和他的……能力!

    他立刻起身,深深一躬:“陛下乃九天之凤,真龙天子之躯!臣对陛下,敬之,畏之,忠心可昭日月!绝无半分亵渎不恭之意!床笫之事,亦是情之所至,何敢有所保留?此言一出,臣万死难赎其咎,更损陛下天威,望陛下慎言!”

    他声音铿锵,带着惶恐和坚决的否认。

    看到他如此紧张郑重地否认,慕容嫣眼中的偏执和疯狂之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的疲惫和茫然。

    她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坐回暖炕上,双手捂住了脸。

    那宽大的明黄龙袍袖子滑落,露出两截白皙如玉却微微颤抖的手腕。

    过了好一会儿,她的肩膀微微抽动,低低的、压抑的啜泣声,如同受伤的幼兽悲鸣,断断续续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

    “那……那为什么……你告诉朕……为什么……老天为何待朕如此苛薄……朕只是想…想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看着他长大……像承煜承树那样活泼可爱……看着他继承这江山……为什么这么难……”

    她的话语破碎不堪,充满了无助、绝望和深深的不甘。

    她不再是那个号令天下的帝王,只是一个深陷求子困境而绝望无助的女人。

    林臻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从未见过慕容嫣如此脆弱的一面。他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犹豫片刻,他缓缓在暖炕边坐下,距离她更近了些。

    他没有试图触碰她,只是用极低、极沉稳的声音说道:“不可妄自菲薄。太医所言,当有所据。臣以为,或是……或是……”他脑中飞速思索着可以推托的理由,

    “或是陛下忧心国事,夙兴夜寐,心神操劳过度?须知,神劳则精散,思虑伤脾,任冲不调。此事当需静养,宽心为上。再者,陛下与臣……毕竟……毕竟时机不同,常聚少离多。或……天缘未至?”

    慕容嫣的啜泣声渐渐小了。

    她慢慢放下捂着脸的手,露出通红的眼睛和被泪水打湿的鬓角。那双含着水光的凤眸,带着无尽的委屈,看着他:“静养?宽心?这江山社稷,万千奏章,哪一件容得朕宽心?深更半夜,朕批折子批得头晕眼花时,御膳房送来的夜宵也是太医令张介宾亲制的‘八珍毓麟汤’!

    碗底沉着厚厚一层名贵药材渣子!朕一边喝,一边都在想……这口苦水里,可有半分让朕如愿的希望?”

    她的话语带着一种辛酸的嘲讽,“聚少离多……林臻,你以为朕不想你时刻在侧?可你是摄政王世子!是沪县的‘万家生佛’!这朝堂内外,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我?朕能……朕能怎么办?把你锁在养心殿?让你做一个只知床笫之乐的佞幸之臣?”

    她自嘲地笑了笑,泪水又滑落下来。

    林臻沉默了。

    他知道慕容嫣说的都是实情。

    他们之间的身份,注定了无法像寻常夫妻般日夜厮守,享受天伦。这宫闱之中的艰难和束缚,比他想象中更沉重地压在慕容嫣身上。

    “或许……或许是朕前世不修,今生注定……”慕容嫣喃喃道,语气凄凉。

    “嫣儿!”林臻断然打断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天道玄远,岂可妄测?陛下以女子之身承袭大宝,内修德政,外御强敌,使大乾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此乃亘古未有之德业!功德无量!

    陛下洪福齐天,天意必然眷顾!子嗣之事,不过是……不过是时间问题。”

    他不能再用任何借口推脱,只能用“功德”、“洪福”、“天眷”这些话语来安慰她,试图给她一丝虚无渺茫,却又不可或缺的希望。

    同时,他也只能再次强调,“我也当为陛下分忧,为国尽责,为家亦当克尽心力。”

    “克尽心力……”慕容嫣咀嚼着这四个字,红肿的眼睛看着他,那目光如同一泓深潭,要将林臻彻底吸进去,

    “如何克尽?像昨夜对刘家小凤凰那般抵死缠绵吗?”她的话语带着刺骨的醋意和质问,身体也再次微微前倾,那饱满的胸脯几乎要触碰到林臻的前襟,凤目中燃烧着复杂难明的火焰。

    林臻的身体瞬间绷紧,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袭来。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解释在此刻都苍白无力,任何辩解都可能引来更深的误解。

    他只能无奈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乞求看着她。

    看着林臻那副无措又无奈的表情,慕容嫣眼中的醋火和质问慢慢化作一种深沉的、化不开的悲哀与酸楚。

    她别开脸,声音带着无边的疲惫:“罢了……朕……朕就是难过。看着承煜承树在王府里跑来跑去,看着别的妃嫔怀有身孕……朕……朕只是……一个想当母亲的女人罢了。”

    最后几个字轻若蚊呐,带着令人心碎的脆弱。

    暖阁内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只剩下鎏金蟠龙烛台上,烛火轻微摇曳的噼啪声。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嫣缓缓站起身,走到御案前,拿起一份奏章,似乎想要重新投入工作,但指尖却微微颤抖着,根本看不进去。

    她放下奏章,背对着林臻,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今日就到这吧。朕乏了。”

    她的话语是明显的逐客令。

    林臻心中五味杂陈。他看得出慕容嫣内心的痛苦和强撑的坚强。

    他站起身:“我还是陪着你吧,万一这次就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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