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范闲望着壁画喃喃道。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荒诞感,就像是你一直以为是虚假的东西,突然有一天变成现实一样。
至于说孟凡骗他的可能性……
自己又有什么值得对方去骗?
“生物因为核辐射,基因不断崩溃又不断重组,经过优胜劣汰终于发生蜕变,演变成了那般山海巨兽模样。”
“同样,人也找到了出路,产生了进化,也可被称为新人类!”
范闲转过头看向孟凡,眼眸中似是要追寻一个答案,虽然他心中早已有了一个猜想,但还是想听孟凡亲口说。
孟凡却好像看穿了范闲的心思一般,点点头道:“你想的不错,正是真气!”
范闲皱着眉头,突然对着那供桌轻轻拍出一掌,沛然真气携带者灼热的气息甚至让空气都变得扭曲几分,落在桌上,骤然生出一个焦黑的掌印。
他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造成的掌印,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哈!”
“哈哈哈!”
“这太搞笑了!”
范闲有些无法接受,他满以为自己修炼的是什么武功绝学,可是现在你竟然告诉他,修炼的是要命的核辐射?
这中间的落差太大。
“这是既定事实!”孟凡笃定道。
“说完巨兽,再来说说神庙吧,神庙实际上是上个文明时代留下来的军事博物馆,里面有大量军事武器,还有操控神庙系统的人工智能。”
“你可以将其看做是现代人类文明残存的火种,也可以用诺亚方舟来比喻,其承担着引导新生文明发展方向的重任。”
“传言中,神庙中人携威德降世,扫除世间巨兽,可是谁又知道,这威是炮火,德是枪械,能发雷火之声,故而被这新生的文明以为神庙中人掌握雷火,威德之下,俱是真理,荡平一切!”
范闲闻言,不由得嘴角一抽,好好好,威德还可以这么解释是吧?
不过片刻之后,范闲便想通了。
假使一个现代人拿着枪炮前往古代,在枪炮之下,指谁谁死,天降落雷,恐怕任谁都会心生畏惧,会把你当做神来对待吧!
紧接着,孟凡又开始叙说:“在枪械和炮火之下,肆虐大地的巨兽被得以扫除干净,然后新的文明在神庙中人的引导下,重新开始落地生根。”
“从原始到部落,从蛮荒到奴隶,再从奴隶到王朝,但是,此时却出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范闲好奇道。
孟凡神情诡异一笑,道:“因为上个时代人类内讧导致文明灭绝,使得神庙中的人工智能固执的认为不能再重复上一次的老路。”
“也就是说,不再给人类发明出任何威胁人类种族生存安全问题的杀器的机会,因噎废食。”
“于是,它开始有意识的阻止科学技术水平的发展,强行这人类社会停留在古代王朝的阶段。”
“无论是意识形态,还是思想觉醒,亦或者是科技水平等等,人类已经在原地踏步了数百年,纹丝不动。”
“也就是说,人工智能在扼杀人类成长的可能性,扼杀人类的潜力。”
范闲当即眸光一凝,变得沉重起来:“这怎么可以!一个人工智能还能支配人类文明走向不成?”
孟凡摊了摊手,说道:“事实上还真可以,而你娘就是在这个背景下从神庙中逃出来的,然后给庆国散布了许多之前并不存在的东西和生产技术。”
“因此,你娘也成为了一个浩大的商业帝国的掌舵者。”
“有钱,有颠覆民生的技术,还有着在这个时代看来极其疯狂的思想,你娘的死,看起来貌似根本就是自己作的。”
“也可以用一句话来基本概况,那就是:自我认知不清,感性大于理性,步子太大,扯到*了!”
一个自我想当然耳的理工女,和这古代社会的老狐狸们勾心斗角,要不是其神庙中人的身份,再有五竹相护,你看看她活的过几集?
听到孟凡话糙理不糙的说法,范闲直接脸黑了几分,但仔细想想,对方还真没说错,可不就是这样吗?
“不行,我得缓缓,信息量太多!”
范闲毫无形象的直接瘫坐在神庙的壁画前,梳理着这些已知的信息。
首先,这是未来的时代。
现代文明的人类核战把自己玩死了。
核后文明时代,人类因此而产生“进化”,适应现在遍地辐射的环境。
神庙是曾经现代文明的火种和存续,担任着引导新生文明走向的职责,但现在已然成为阻碍。
而自己………
“对啊,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范闲忽然抬起头,目光炯炯的看向孟凡问道:“我明明记得我是肌无力死的,然后再有意识到时候,就已经成为现在的我了。”
“你说我不是穿越者,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凡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知道数据意识形态转移吗?”
“通过高科技手段将你现代的记忆数据化,移植到你娘身体里所孕育的孩子的体内,你,就此诞生了!”
范闲只感觉更让人头脑炸裂的消息来了。
只见他嘴角抽了抽:“我死以后,科技水平都这么发达了吗?”
“现代文明不可能在你死后就陷入崩溃,还是往前发展了一段时间的,最为直观的证据,五竹!”孟凡解释道。
“看过终结者吗?”
范闲傻眼的点点头,有些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五竹叔他是机器人?”
“要不你以为呢,几十年容颜一直不老,记住一点哈,别好奇心太重把五竹的蒙眼布揭下来。”
范闲一听,心里更痒痒了,厚脸皮道:“五竹叔那蒙眼布下究竟是啥?透个底呗!”
孟凡玩味一笑:“镭射眼!”
“一拿下来就自动发射的那种,能杀大宗师!”
“咕噜!”
范闲咽了口唾沫,只感觉自己命真大,小时候自己还想偷摸着揭下来呢,现在看来还好自己手没犯贱。
要不然,自己这个小身板可扛不住。
范闲还想再问问一些事情的细节,谁知孟凡此时却道:“行了,这次给你透露的事情足够多了,接下来我会给你一个惊喜。”
“以你八品上的修为,希望你接的住,或者说,希望你能活下来!”
“什么惊喜?”
范闲用稍显懵懂清澈的眼神看着孟凡,心中有些好奇。
孟凡笑道:“还记得我刚刚所说的巨兽吗,现在……它来了!”
“啪啪啪!”
孟凡拍了几下手掌,然后身形骤然凭空消散。
“什么?!”
范闲站在原地显得有些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但短短片刻过后,他当即明白了什么。
直接飞奔跑出这庆庙偏殿,目光环视的扫视着四周,额头上凭空生出许多冷汗来。
“吼!!!”
只感觉一阵地动山摇,一只毛发苍白四肢赤红的巨猿,捶胸咆哮着,朝着这边袭来。
范闲望着远处的那道如同小山一般的身影,不禁瞳孔骤缩,浑身血液几乎凝滞。
那巨兽形如山岳,白毛如雪,赤爪似血,每一步踏下,地面便如蛛网般龟裂。
仅仅不到须臾功夫,便来至庆庙之中,巨兽自烟尘中踏出时,整座庆庙的琉璃瓦都在震颤。
它高逾三丈,通体苍毛如雪,却在脊背处生着赤红纹路,似岩浆在冰原上撕开的裂痕。
头颅似猿非猿,额生三道血色骨棱,拏牙从唇侧刺出,每一根都泛着青铜锈般的幽光。四肢如殿柱粗壮,赤红利爪划过地面,花岗岩便如腐土般迸出五道焦黑沟壑。
最骇人的是那双眼睛,金黄竖瞳里跳动着两簇幽蓝火焰,仿佛蔑视一切生灵。
“吼——!“
咆哮声裹挟着腥风席卷而来,范闲的耳膜瞬间溢出血丝,他看见朱厌颈后鬃毛根根炸起,每一根白毛都如同钢针一般。
“凶兽……朱厌!!!”
他喉间挤出这四个字,当即便认出了其身份,对于眼前如此有特点的巨兽,熟读典籍的范闲又怎会不识得?
《山海经·西山经》记载:“又西四百里,曰小次之山,其上多白玉,其下多赤铜。有兽焉,其状如猿,而白首赤足,名曰朱厌,见则大兵。”
下一刻,古籍中“见则大兵”的凶兽像是活生生撕破神话,携着滔天煞气扑来!
来不及思索,范闲纵身跃起,八品上的九阳真气在经脉中奔涌如岩浆,双掌交错间竟凝出三尺气墙。
可那朱厌只是挥爪一撕。
“轰!”
气墙如薄纸破碎,范闲被余波掀飞十余丈,撞断庙前石柱才堪堪停住。他咳着血抬头,只见朱厌血眸一转,竟弃他直接朝另一边奔去。
“那是主殿方向,不好!”
范闲运起轻功,连忙跟了上去。
而此时,那些守卫庆帝的护卫也纷纷赶来,在看到那朱厌巨兽的那一刻,被其气势所摄,竟连刀都拿不稳。
原本庆帝在庙中主殿祈福,顺便等待有人回禀范闲的情况,谁知没多久,宫典便被抬了进来。
庆帝在感受了一番宫典的伤势后,淡漠的眸光中带着几抹怀疑之色:“似是而非,不是霸道真气,反而充满着热灼之感。”
“难不成,当初叶轻眉对朕还有保留?”
渐渐的,庆帝的眸光变得冰冷起来,看着晕死过去的宫典直接摆摆手,示意护卫将其抬下去医治。
但又过了片刻后,一阵震天的巨吼便传到了庆帝的耳中。
“出了什么事?”
“启禀陛下,有一只巨猿正朝正殿杀来,还请陛下速速移驾!”那通禀之人满脸急切。
庆帝闻言直接冷哼一声,带着帝王独有的自傲,还有怒气,镇定道:“区区一只猴子,你让朕,移驾?”
显然他是对此事很不满。
面对庆帝的威严,那护卫颤颤巍巍,有心想要解释一番:“陛下,那巨猿实力实在太强,我们恐怕不是其对手啊!”
“呵,什么时候朕的宫中禁卫,这么不堪一击了,连区区一只猴子都打不过?”
说着,庆帝便朝殿外走去。
而刚一出殿门,就有几道护卫的残尸败骸被朱厌一拳轰爆,化作淋漓血雨落在庆帝面前。
此时,范闲的靴底在青砖上擦出火星,周身携带炙热的气息,踏步如流星一般。
他看见朱厌的赤爪划过殿前蟠龙柱,三人合抱的石柱如同嫩豆腐般被剖开,轰然砸在汉白玉阶上,碎成齑粉。
“拦住它!”
范闲嘶吼着腾空而起,双掌间凝出炽白气旋,那气旋撞在朱厌脊背赤纹上,竟炸开一串火花。
巨兽吃痛转身,金黄竖瞳里燃起暴怒的火焰。
只见宫中禁卫护在庆帝身前,弩箭如暴雨倾泻,却在触及白毛时纷纷折断。
朱厌抡起前臂橫扫,气浪掀飞十余名护卫,他们的身躯撞在庙墙上,绽开朵朵血莲。
范闲趁机掠至朱厌头顶,指尖凝聚的真气化作剑指,狠狠刺向那跳动着蓝焰的眼瞳。
“铛——!“
金石相击之声震得范闲虎口迸裂。朱厌的眼睑竟像是某种金属质地,此刻缓缓抬起,散发出幽蓝色的危险光芒。
范闲心生警惕,当即闪身躲过。
只见两道镭射般的光束骤然从朱厌眼眸中射出,令人心悸。
“吼——!”
朱厌见范闲躲过,不由得垂足顿胸,随后口中微张,亦是散发危险的幽蓝色光芒。
范闲见状暗骂一声:“靠,原子吐息,你当你哥斯拉啊!”
范闲足尖在朱厌鼻梁上重重一踏,身形如鹞子翻身急退,幽蓝光柱擦着他衣袂掠过,身后三重殿宇在无声无息间熔作琉璃色的岩浆,热浪卷起他散落的发丝,顷刻间焦枯蜷曲。
就在范闲闪身躲避时,朱厌突然以不可思议的神速,来至范闲的身前,然后拳如臂锤,一拳将范闲轰飞。
然后再度看向庆帝,仿佛二者之间有什么生死大仇一般。
此时,不少庆帝身旁的忠心护卫或手持钢枪,妄想拖住那朱厌。
朱厌头也不回地挥爪,精钢锻造的枪杆竟如麦秆般折断,其中一人尚未落地,便被另一道蓝光当胸贯穿,鎏金錾银甲在高温中汽化成妖异的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