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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甘肃二州沦陷,截断河西走廊

    肃州城,也就是后世的酒泉。

    城墙高大巍峨,三丈有余,屹立于祁连山下,俯视着河西大地。

    但是这一日,肃州城外忽然出现了北疆骑兵的身影。

    守备府立刻下达命令,四门紧闭,任何人不得出入。

    此时,肃州守备使仁多乙埋,与肃州刺史刘本义,并肩站在城墙上,望着城外的北疆大军,面色无比的沉重。

    “轰轰轰轰~”

    数以千计的第二镇骑兵纵横在苍凉的大地上,卷起滚滚沙尘。

    他们全部赤旗赤甲,凝聚着烈火般的煞气,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滚滚冲向了甘州城,将整座城池困在炽热的牢笼里。

    “嘶~”

    “这些北疆蛮子,变得更加凶悍野蛮了。”

    刘本义目光死死的盯着城外,凝重的声音说道。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北疆军,两年前,北疆第一次东征西夏的时候,便打到了肃州城。

    只不过,如今的北疆军威更盛,战斗力更加恐怖。

    自从他收到边关告急的情报之后,才过去了多久?

    北疆蛮族竟然就先后攻克了敦煌和瓜州两城,兵临肃州城下。

    “北疆军接连征战,定然已经兵疲马乏,如今又刚至肃州,立足未稳,我军或许可以趁夜偷袭。”守备使仁多乙埋说道。

    “不可~”刘本义连忙劝阻道。

    “北疆蛮子狡猾,两年前便引诱我军出城,趁机重创。”

    可是仁多乙埋却是不以为意,不屑的摇了摇头道:“本将已经派人打探清楚了。”

    “北疆真蛮只有三四千人罢了,其他的都是高昌回鹘的仆从军,战斗力弱的可怜。”

    “而我肃州城中有一万精兵,何尝不可一战?”

    说罢,淡淡瞥了一眼刘本义,摇头说道:“战机稍纵即逝,刘刺史不懂兵事,还是把心思放到民事上去吧。”

    “想想办法,为我大军多搞一些粮食才是正事。”

    听到仁多乙埋的讽刺,刘本义瞬间脸色涨红,一副气恼的样子:“你~”

    但是没办法,肃州的军队在名义上都是由守备府掌握。

    这是低于统军府的一种临时统兵机构,专门为肃州这种商业重镇设立。

    因为肃州的西边是瓜州,设有西平军司,东边是甘州,设有甘肃军司。

    没有必要再设立军司统军,所以便设立了一个临时守备府。

    而仁多乙埋则是在两年前的河西之战后,新上任的守备使,是西夏的贵族公子哥。

    所以,即便是守备使的职位低于刺史,但他依旧从骨子里瞧不上刘本义这个汉人。

    可是在刘本义看来,这个公子哥或许研读过很多兵法,但却还是第一次实践统兵,很是担心这个家伙是在纸上谈兵,葬送了肃州守军。

    于是,刘本义极力相劝,但是奈何仁多乙埋依旧一意孤行。

    不耐烦的他直接转身离去,临走时留下一句话:“哼,本将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是将门虎子。”

    刘本义心中焦急,气的直跺脚:“此战若败,你就是大夏的罪人。”

    当天下午,仁多乙埋便得到消息,北疆军只留下了两千北疆真蛮和六千高昌军继续包围肃州城。

    其他的北疆真蛮子则是向四面八方奔去,疑似去劫掠肃州城外的村寨了。

    对此,仁多乙埋面露喜色:“太好了,天助我也。”

    “若是北疆真蛮的骑兵全部留在城外,本将或许还会忌惮一些。”

    “可就凭那些高昌人?哼!”

    “不值一提!”

    说罢,仁多乙埋便调兵遣将,准备给北疆军来个大的。

    深夜,肃州城门大开,西夏骑兵口衔枚、马裹蹄,来到了城外。

    看着越来越近的北疆军营,仁多乙埋大喝一声:“勇士们,给我杀。”

    北疆真蛮凶悍,不好对付,所以仁多乙埋选择先去攻打高昌军营。

    借着月色的光芒,三千骑兵向着高昌军营冲杀而去。

    速度越来越快,很快便引起了高昌军的混乱。

    “杀!”

    仁多乙埋冲进营中,手持狼牙棒,瞬间砸碎了一个高昌士兵的脑袋。

    红白之物迸溅在脸庞上,月色之下的他宛若魔鬼。

    可这腥臭的味道,反而刺激的他更加激动,大喊大叫的继续冲杀。

    他的父亲、祖父都是西夏宿将,传到他这一代已经成了真正的将门。

    心高气傲的仁多乙埋,励志要做出一番成就,绝不愿意掩埋在父祖的光环之下。

    眼见北疆蛮子入侵,就是他建功立业的最好机会。

    若是面对北路的北疆军主力,他肯定会选择死守城池。

    但是西路的北疆军只有一万兵力,还有大半高昌军,仁多乙埋誓必将其拿下。

    “啊啊啊~”

    “敌袭,敌袭~”

    高昌军惨叫声不断,一个个的倒在了肃州军的屠刀之下。

    但是慢慢的,仁多乙埋却是感觉不对劲了。

    肃州军的冲杀越发艰难起来,速度越来越慢,周围的高昌军越来越多。

    他们渐渐不再慌乱,而是有组织一样,利用绊马索、长枪阵、弓弩等武器,开始对肃州军进行围杀。

    随着越来越多的肃州军士兵惨叫着跌落下马。

    仁多乙埋的脸色也是越发苍白,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心高气傲。

    “上当了。”

    “该死的,我们上当了。”他颤抖的声音说道。

    骑兵的优势在于他的速度和机动性,而一旦失去了这两样,必然会成为步兵的枪下羔羊。

    “撤,撤~”

    仁多乙埋大声嘶吼,用狼牙棒砸断了一支刺来的长枪后,紧接着却是感觉背后传来剧烈的疼痛。

    原来是一名弓箭手,偷袭射中了他的肩胛骨。

    剧痛感传来,沉重的狼牙棒重重的砸在地上。

    “守备使~”

    “去救守备使~”

    “快撤!”

    周围的肃州士兵大声呼喊,救出了仁多乙埋,转身向肃州城方向冲去。

    但就在他们刚刚冲出高昌军营的时候,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战马奔腾的声音。

    一名亲卫忽然大喊:“骑兵,是北疆蛮子的骑兵。”

    “我们被包围了。”

    无数的火把点燃,蜿蜒漫布在大地之上,宛若无尽的火蛇狂舞。

    看不见北疆军的身影,却能清楚的听见北疆铁骑的轰鸣。

    数以千计的北疆骑兵,正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这支残军杀来。

    这一刻,仁多乙埋哪里还不明白,这就是一场针对自己的阴谋。“北疆贼子,可恨至极。”

    “不敢和本将堂堂正正的一战,竟然耍这种阴谋诡计。”

    “枉为男儿!”

    仁多乙埋的一只胳膊垂落在胸前,面目狰狞的大吼,鲜血流淌了一地。

    可却不曾想,他的夜袭手段也是阴谋诡计,乌鸦嘲笑野猪罢了。

    “快,撤~”

    “赶紧回去~”

    仁多乙埋愤怒咆哮,要趁着北疆军没有彻底完成合围的时候,先一步返回肃州城。

    可是当他们来到城门外的时候却是傻眼了。

    “开门,快快开门~”

    “守备使大人在此,赶紧把门打开。”亲兵们急切的大声喊道。

    但是城门却是纹丝不动。

    因为刘本义就站在城墙上,他是眼睁睁的看着仁多乙埋是如何一步步陷入包围的。

    此时对仁多乙埋那个混蛋,简直再痛恨不过了。

    完全就是一头自以为是的蠢猪。

    葬送了肃州城的三千骑兵,仅凭城中剩下的守军,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不能开门。”刘本义大声喝道,阻止了城门守军。

    “北疆蛮子就在城外,一旦打开了城门,那么北疆骑兵定然顺势冲杀进来,一切可就完了。”

    听到这话,城门上的士兵面面相觑,顿时停下了开门的行为。

    但仁多乙埋既然亲率大军夜袭,定然会在城中留下心腹。

    对方自然不肯听从刘本义的命令,坚持要放仁多乙埋进城。

    最终,刘本义不得不僭越职权,命令护卫将其斩杀。

    以刺史的身份,暂代守备使之位,统管肃州城防务。

    城外的仁多乙埋见城门久久不开,哪里还猜不到是刘本义使坏呢。

    苍白的脸庞上更是惊怒,愤怒嘶吼道:“刘本义,你就是一个奸诈小人。”

    “出卖朝廷大将,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我父亲绝不会放过你的。”

    仁多家乃是西夏将门,势力雄厚,刘本义当然知道自己紧闭城门的后果。

    但是为了全城百姓,他并不后悔这么做。

    于是,对仁多乙埋的怒骂完全是充耳不闻,反而命令自己的心腹去收拢守军的兵权。

    月色皎洁,照耀在大地上,在黄沙的反射下,映衬的天地宛若晨曦。

    寒风呼啸,卷着黄沙将赤色日月战旗吹的猎猎作响。

    战旗之下,李东江身穿赤色棉甲,手扶骑兵刀,借着月色的光芒凝望着远处的肃州城。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城门外虽然聚集了越来越多的肃州骑兵,可任凭骑兵如何怒骂,却丝毫不见城门打开。

    “看起来,城中是有高人啊!”李东江轻轻摇头,无奈的一笑。

    只要城门一开,城外的骑兵定然蜂蛹而入,那种情况下想要在再次关闭,就根本不可能了。

    北疆骑兵也可趁势杀进城中。

    但是奈何,肃州城内的人不上当。

    “动手吧。”

    “先灭了城外的骑兵。”李东江沉声命令道,决定先把城外骑兵全部吃掉,再考虑攻城的事情。

    “呜呜呜~”

    低沉的号角声在夜色之中响起,于荒凉的河西大地上不断回荡。

    北疆骑兵不再佯攻,而是开始了真正冲锋。

    战马奔腾,箭矢齐射。

    北疆的精锐骑兵在短短时间内,便将那数千名如惊弓之鸟的肃州军大败。

    斩杀数百人,俘虏了两千多人,大获全胜。

    风沙裹着肃州军的哀号扑在仁多乙埋的脸上,他看着甘州骑兵在北疆军的肆虐下,要么被杀,要么跪地投降。

    此刻的他,心中满是悲愤和悔恨。

    “少主人,快走。”一名亲兵的嘶吼从身后传来,那是仁多家的奴仆,对他忠心耿耿,此刻正用血肉之躯阻拦追兵。

    月夜的寒芒映出他扭曲的面容,仁多乙埋突然笑出声。

    他知道,自己是跑不掉了。

    “本将是仁多家的长子,不能给家族蒙羞。”

    他用左手缓缓拔出弯刀上,刀刃贴着喉结缓缓上移,呢喃说道:“党项的勇士,自当马革裹尸。”

    话音戛然而止,一抹艳红顺着刀锋蜿蜒而下,在黄沙上晕开。

    城墙上,刘本义听到外面的杀戮声消失,神色凝重,更是绝望。

    仁多乙埋自杀了,仁多家是不会放过他的。

    但是,刘本义别无选择。

    眼眸渐渐的变得坚定,沉声吩咐道:“传令,城中男女,无论老幼,全部上城墙。”

    “死守肃州城。”

    北疆军势恐怖,肃州城又损兵折将,唯一的出路就是固守待援。

    在北疆军围城之前,他已经接到了兴庆府的命令。

    枢密副使嵬名世安正率领五万大军赶来支援,再加上凉州和甘州的大军,总兵力不下十万。

    肃州城还有一线生机。

    第二日,北疆军开始攻城。

    因为第二镇没有神威大炮的支援,只有二十门虎尊炮,对肃州城造成的破坏有限。

    所以,只能命令高昌军为先锋,用最原始的方式进行攻城。

    但是高昌军却遭到了城中守军的坚决抵抗,猛攻三日却对其毫无办法。

    刘本义在肃州当了好几年的刺史,在任期间善待百姓,鼓励农桑,勤政爱民,是一个好官。

    在肃州城有着很高的威望,在他的亲自带领下,全城老少一起守城,打退了高昌军的数次进攻。

    第五日,城墙下面已经倒下了上千尸体,可是肃州城依旧屹立不倒。

    这让李东江都为之动容。

    “肃州城中的刺史是叫刘本义,对吗?”

    “没错,是叫刘本义。”

    “是个人才啊。”李东江轻叹说道。

    能以文官之身,带着一城老弱在高昌军的猛攻下,坚持这么多天,能力可见一般,在肃州百姓中的威望更是不小。

    “再去劝降。”

    “告诉刘本义,若是开城投降,我北疆军将会保证肃州百姓的安全。”

    “若是顽固不化,城破不日,便是肃州全城人的死期。”李东江冰冷的声音说道。

    “遵命。”

    北疆军再次派出了使者进行劝降,而结果不出所料。

    值得到了刘本义的一句回复:“忠臣不事二主,好女不侍二夫。”

    李东江听完之后,轻轻摇头道:“可惜了。”

    说罢,命令高昌军继续猛攻,务必拿下肃州城。

    又过了几日,肃州城依旧完好,高昌军使用了很多种办法都无济于事,这让李东江都无语了。

    之前是因为神威大炮的存在,让北疆军中很多人都产生了一种错觉。

    但实际上,想要攻破一座高大的城池,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放在生产力低下的这个时代,围攻好几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奈何,第二镇还没有配备神威大炮。

    于是,李东江只能发狠说道:“继续挖地道,用大量火药,炸塌城墙。”

    接下来,高昌军一边装作佯攻的姿态,一边进行地道的挖掘。

    刘本义也察觉到了这点,看着攻了一会儿便退去的高昌军,又看向距离城墙不远的一片帐篷。

    “挖地道嘛?”

    “哼!”

    “用大缸贴在城墙下面听,尽快确定地道的方向和位置。”刘本义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些日子里,他以身作则,在城墙上已经守了十天没有走下去一步了。

    脸色憔悴,申请狼狈,乱糟糟的模样哪里还有西夏的名士的风采?

    简直就像是一个叫花子。

    但唯有那一双深邃的眼眸,变得更加犀利且精神。

    “遵命。”

    亲兵重重点头,转身离去。

    但是他们不知道,李东江并没有打算通过地道挖进城里,而是到了墙根地下就停止。

    用炸药破坏城墙的地基,所以刘本义的手段失灵了。

    但是,还没等到地道挖通的这天,第六镇的援军便抵达了肃州城外。

    “刺史,刺史大人~”

    一名身上满是血污泥土的士兵,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神色惊慌、目光骇然,气喘吁吁的对着西城门上亲自扛木头的刘本义说道。

    “东城,东城外来了好多骑兵。”

    “有,至少有好几千人。”

    “全都穿着白色的甲胄,旗子也是白色的,上面有一个太阳一个月亮。”

    听到士兵的话,刘本义脸色顿变,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喃喃自语说道:“白色的日月战旗~”

    这一刻,自己在一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巨大的疲倦感席卷而来,眼前似乎都开始便的乌黑。

    他是经历过两年前的河西之战,知道北疆军中有一群身穿白色甲胄的骑兵,而且日月战旗也是北疆军的标志。

    所以,东面来的那群骑兵,定然是北疆军无疑。

    更是说明,黑水城被攻破,甘州城岌岌可危,河西走廊被截断,肃州已经成了一座孤城。

    “天不佑我肃州城啊!”

    刘本义发出了一声悲愤大喊,直接晕死了过去。

    这一刻,正午的日光突然暗了三分,肃州城垛上的瞭望的士兵百姓们,全部神色骇然,甚至是心生绝望。

    只因为在东方戈壁之上,一片赤红色的骑兵正如同煮沸的血浪,自地平线翻涌而起。

    起初是星星点点的猩红,眨眼间化作遮天蔽日的赤色洪流,数十面绣着日月图案的赤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将半边天空都染成了不祥的血色。

    甲胄碰撞的铿锵声混着马蹄轰鸣,如沉雷般滚过大地。

    八千赤甲骑兵组成的钢铁巨兽在肃州城外缓缓停下,

    李东河看着城墙上依旧树立着的西夏旗帜,淡淡的一笑:“看来,这次二哥还是没能赢我。”

    “本以为第二镇能在我大军抵达前,攻克肃州城呢。”

    随后,两镇大军汇合在一起。

    本打算一鼓作气,直接攻下肃州城,然后就是三日不封刀,屠灭肃州城。

    让所有人都看看,抵抗北疆军的下场。

    但是随行的考功司参军张兴华,在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却是站了出来:“二位都统,在下与肃州城刺史刘本义乃是旧交。”

    “能否宽容在下一日。”

    李东江的脸色变得不好了,自己在肃州城下吃瘪,只有屠城才能洗刷耻辱。

    张兴华这个狗东西是想让自己心里不痛快啊。

    “你若是想劝降的话,本都统劝你就别白费心思了,刘本义那个人,冥顽不灵,死不悔改,不会投降的。”李东江冷哼说道。

    张兴华却是轻轻摇头,自信的语气道:“凡事没有绝对。”

    “刘本义虽然是个愚忠之人,但是人都有弱点,他的弱点就是城内百姓。”

    张兴华原本乃是敦煌刺史,与肃州刺史刘本义乃是旧交,关系非常好,实在是不忍心他为了夏国殉城。

    在张兴华的劝说下,李东江还是答应了宽限一日。

    一日之后,大军攻城,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而就在当天下午,一个包裹便通过吊篮送上了城墙,摆在了刘本义的病床前。

    首先映入眼前的乃是一面帅旗。

    上面写着‘甘肃军司米禽’这六个大字。

    看到这面旗帜的瞬间,刘本义的眼眸紧缩,绝望的摇头道:“甘州大军已经全军覆没了吗?”

    甘州城呢?

    恐怕也无幸免的可能,毕竟兴庆府的大军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抵达甘州城。

    也就是说,河西走廊被彻底截断,肃州成为了一座真正的孤城。

    随后,他又打开了张兴华的信件,说的也都是劝降的话,希望他能怜悯百姓,开城归降,北疆军保证不会进行屠城。

    刘本义苦涩的摇头道:“这个老东西,还真是拿捏住我了。”

    但是没办法,援军已经指望不上了,肃州城沦陷则是迟早的事情。

    刘本义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城中百姓被屠戮。

    于是,重重了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罢了,开城门。”

    随后,他便名人离开房间,想要自己一个人休息一会。

    片刻之后,他的护卫察觉到情况不对,直接破门而入。

    惊恐的大喊道:“大人,大人~”

    甘州城外,旌旗漫卷,数百面日月战旗遮蔽了天穹,数以万计的北疆铁骑践踏着大地。

    滚滚奔腾,卷起尘沙席卷,彻底将甘州城包围。

    武卫军中,李骁拆开了张兴华送来的信件,里面有肃州城之战的详细过程。

    为了避免全城百姓惨遭屠戮,刘本义下令开城归降。

    但是却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自杀,好在关键时刻被亲兵救下。

    对于这样一个人,李骁还是很敬佩的。

    只不过,在西夏的贫薄历史书中,李骁不记得有刘本义的名字。

    或许是随着西夏史书的焚毁,一起消失在了历史中。

    但更可能是因为西夏腐败的官僚制度,庸者凭借关系混的风生水起。

    但是像刘本义这种一心为民,又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官员,注定会遭到排挤。

    连这个肃州刺史都相当于发配,仕途恐怕也到此为止了。

    “这般人才,西夏君臣有眼无珠,不知善用,但我北疆却是求贤若渴。”李骁轻叹一声说道。

    北疆以武立基,但也需要文臣辅佐。

    更何况,从肃州城的战绩来看,这个刘本义还是个文武全才呢。

    “告诉刘本义,让他好生休养身体,莫要急着寻死。”

    “等本都踏平河西走廊,班师回北疆之际,自会召他相见。”

    “届时,他若还想为那将亡的夏国卖命,本都倒不介意陪他在城头上,好好畅谈一番。”

    李骁沉声吩咐道。

    说罢,目光看向两里之外,高耸的甘州城,目光陡然间变得犀利起来。

    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腰间刀柄,沉声说道:“传令各部,安营扎寨,明日一早攻城,一日之内,务必拿下甘州城。”

    明黄的骑兵阵列瞬间撕裂暮色,马蹄卷起的沙尘慢慢平息。

    二十门神威大炮则是巍然的耸立在大地上,炮口吞吐着幽蓝的冷光,仿佛要将那高耸的城墙碾成齑粉。

    甘州城上的守兵远远望见这森然军势,顿时陷入了无尽的恐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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