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江南又有大批百姓和贤臣良将赶赴徐州,接受了官府招待。
自从收购了门阀米商的粮食之后,徐州的粮食储备已经完全足够坚持到秋收,甚至还能有至少三百万石的存粮。
梁萧的打算,便是将今秋收获的新粮以带壳原粮的形式储存起来,谷子可以存放更久,如此可以确保徐州最近几年不会遭遇粮荒。
月底,梁萧亲自负责征募新兵。
迄今为止,来自江南的百姓已经超过四十万人,这些百姓大多是祖籍在江北,或者在江南活不下去,赌上了命运跑来徐州。
自神州陆沉以来,武朝从未有过如此大规模的北迁。
加上从邻国赶来归附徐州的百姓,还有整个琅琊超过百万的百姓,如今徐州的总人口已经超过四百万,现役军人超过十二万。
这一轮征兵过后,徐州的兵员又增加到了十四万,其中一万人是脱产士兵,即将接受精兵训练。
在徐州当兵的待遇远胜朝廷无偿征调劳役,士兵们除了与家人一起减免赋税,每月还能领取至少三百文钱的补贴。
整个徐州每月需要支付将士的总俸禄约为五万两银子,可以接受。
随着盐场工人的操作越来越熟练,徐州海盐的产量日渐增长,远销各地,包括西秦和匈奴。
匈奴不直接进购徐州海盐,而是购买西秦的大量普通食盐和少量徐州海盐。
西秦朝廷则是进购一部分徐州食盐,再把国内的盐卖给匈奴。
但江南才是徐州食盐收入的大头。
每石食盐在江南的售价为不超过三两银子,即每斤三十文不到,“廉价精盐”迅速冲垮距离徐州最近的部分地区的门阀盐业。
三大门阀激烈抗议,武帝则是选择了和稀泥。
与其让门阀吸血,不如让梁萧跟自己分钱!
光是梁萧“孝敬”给他的内帑的盐税,都超过了四十万两银子,至于徐州凭借这股徐州精盐的风潮赚了多少钱,他也只知道个大概。
短短一个月,至少赚了三百万两银子!
当然,接下来的几个月应该不会有这么高的收入了。
各地百姓何曾享用过这种廉价精盐,对此趋之若鹜,第一个月几乎都免不了恐慌性的囤积,毕竟食盐可以存放很久。
百姓也都知道,长期使用粗盐对身体不好,因此,售价比精盐低了几文钱的粗盐也随之销量骤降。
真正吃亏的还是那些门阀支持的盐商,以接近二十文钱的成本产出的粗盐,和接近三十文钱的成本产出的精盐,都积压在盐库里,根本卖不出去。
而且徐州的食盐销售名正言顺,获得了武帝的全力支持,还有诏书公文下发各地,确保畅通无阻,户部对此也无可奈何。
司马家,端木家,公羊氏,三家只能派人秘密吩咐在各地任职的族人,想方设法吃拿卡要,阻止徐州食盐扩散。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梁萧,在征兵结束之后,正坐在天策府内,和钟离晚雪一起清点财报。
起初,支持梁萧发展的是糖业和书业,还有缴获的黑云寨、右贤王军资,那时徐州的库银存量并不算多。
在徐州海盐的支持下,徐州府库目前存粮超过四百万石,库存的金银和铜钱折合白银超过五百万两!
其中有六十万两银子是武帝专程派人运来的。
武帝曾经承诺,司马家的罚款到位之后,会拨款一百万两银子给他,支持徐州建设,在抵扣了梁萧“孝敬”的四十万两银子之后,剩下的银子已经运抵望江县。
在宇文氏和独孤家的配合下,徐州库存的精品紫杉木超过四万条,将用于制作长弓。
西秦已经禁止了紫杉木的出口,未来想要获取紫杉木,就只能从武朝西南各地木材商人那里收购,大约还能收购四五万条,前提是国家稳定。
至于制作武君弓所需的各种材料,则需要从江南各地收购,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徐州已经尽量避免消耗本地资源,而是优先从外地获取。
“以后雪儿会比较辛苦,要注意休息。”梁萧轻抚着钟离晚雪的青丝,一脸柔情。
钟离晚雪含羞点头,与他深情对视,情不自禁偎依在他怀中,心如撞鹿。
等正式过门之后,她们三姐妹便是名副其实的武君夫人,众人的主母,她也无需在政务方面避嫌了。
凝烟也会帮忙,但凝烟本身不擅长经营,而秦雨薇更适合军事,府上一些事务主要还是由她协助梁萧处理。
最初,她只希望梁萧能平安无事,不受司马家迫害,至少能够全身而退。
后来,梁萧在沛县站稳脚跟,沛县升为郡城,她的梦想是与梁萧一起上阵杀敌,驰骋沙场。
但如今她肩负的可是更重大的责任。
秦勋提前派人送来了几封家书,分别写给爷爷、父母和两个妹妹。
秦昭柔陪着秦雨薇,看完几封家书,美眸微红。
“你大哥要镇守琅琊,很遗憾不能参加你姐姐的婚礼。”
“但他更遗憾的是,没能看到你也找到归宿。”
秦越的叹息,让秦昭柔黯然神伤。
“孩儿还年轻着呢……”
秦雨薇看着失落的妹妹,于心不忍,却也无可奈何。
她和钟离晚雪一起劝过秦昭柔和云子苓。
但两个姑娘坚持婉拒。
不过秦昭柔也还年轻,今年不过十七岁而已,以后还有机会。
作为姐姐,她只能先嫁为敬了。
西秦朝廷也收到了梁萧提前成婚的消息,拓跋穹专程派了使团过来祝贺。
在他和最无缺的运作下,徐州食盐毕竟还能让他的西秦喝口汤,和梁萧打好表面关系仍是很有必要的。
这一次西秦使团的人员……
七月初。
钟离清风等人抵达沛郡,向梁萧复命,同时作为大舅子,出席七月初七梁萧的婚礼。
天策府专门建了几座“贵宾楼”,专用于接待贵客。
贵宾楼二楼阳台,西秦长安公主拓跋倩影凭栏独坐,一手搭着下巴,眺望着北边天策府一派喜庆的红色海洋,眸光微动,心中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开心。
她知道,这是少女的羡慕和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