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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 奉天殿闹鬼

    “原谅你?原谅你,我儿媳的命谁来偿还?!”

    破旧的木门框里,一名老叟佝偻着身子,皱巴巴的脸上因愤怒而扭曲。

    似乎是因为提到了儿媳,他扶着门框的手青筋暴起,指着门外躬身站着的张贲骂道:

    “你们吞了我儿的卖命钱,我儿媳一个人拉扯三个崽子,还要伺候我这老不死的。”

    “寒冬腊月舍不得给自己填个衣裳,直到累得吐了血,人就这么没了!”

    “多好的闺女啊!你拿再多这腌臜银子,能换回我儿媳的命吗?!”

    老叟骂得唾沫横飞,脸色涨红。

    张贲站在门外,脸上挤着讨好的笑,心里却腻烦透了。

    他堂堂一师之长,低声下气到这步田地,这老杀才竟还如此不识抬举!

    若非殿下之命如山,他才不想如此折腾呢,多给点钱打发得了。

    奈何张贲也不知道,殿下的心思到底如何,是追查到底,还是轻轻放下。

    此等大事他不敢去赌,只能老老实实挨家上门。

    他已走了七八家,哪家不是诚惶诚恐。

    即便有怨气的,见他这般阵仗,几两碎银加上几句软话,也就顺坡下了。

    唯独这老翁,油盐不进,当真该死!

    可想起奉天殿殿下冰冷的话,他不敢表露半分不满,只得赔着笑,声音放得更软:

    “老丈骂的是,是小子该死!”

    “可......可这日子总得过不是?您这一大家子,孩子们张嘴要吃饭,没钱哪成?”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更沉的布袋,哐当作响:

    “这样,除了贪墨您家大哥的十两抚恤,小子再个人赔上十两!”

    “只求老丈消消气,给条活路!”

    砰——

    回应他的是老叟狠狠摔上门板的巨响,差点撞到他鼻子。

    吃了结结实实的闭门羹,张贲脸上的假笑瞬间垮掉,变得铁青。

    身后数十步外,一个穿着锦缎棉裙、披着狐裘斗篷的年轻女子快步上前。

    她肌肤白皙,眉眼精致,与这贫寒巷陌格格不入。

    女子走到张贲面前,心疼地用熏香的手帕去擦张贲额角并不存在的灰尘,软语埋怨:

    “相公,快歇歇吧!这老厌物当真不识抬举,何苦这般作践自己!”

    此女正是张贲新娶的娇妻,乃是流落关外的某前朝权贵之女。

    想当初奉军刚打出关外,这些前朝余孽如同丧家之犬,过街人人喊打。

    奉军上下从将军到小卒,娶妻只娶踏实肯干的良家女,没人正眼瞧这些大家小姐。

    可如今世道变了,苦日子熬出了头,当年的泥腿子军官们开始嫌弃原配手脚粗糙、面色灰黄了。

    竟以聘娶这些知书达理、皮肉细嫩的前朝贵女为风尚。

    这风气不知从何而起,但张贲无疑是其中佼佼者。

    见爱妻跟来,张贲先是一暖,随即面色大惊。

    他压低,声音呵斥道:“胡闹!早说了不让你跟来,殿下严令必须我亲力亲为,若让人瞧见你在此,又是祸事一桩!”

    张妻却撅起小嘴,声音又软又糯,带着委屈:“妾身实在是心疼相公......这冰天雪地的......”

    被娇妻软语这么一说,张贲的心肠顿时软了。

    他反手握住那只柔若无骨、保养得极好的小手,语气也缓了下来:

    “听话,先回家去等着,若是让人看见真不好。”

    为何权贵之女招人欢喜?

    就因这份懂事,张妻虽不情愿,还是顺从地点点头,正要转身。

    “老爷!老爷!”

    一名张家家丁气喘吁吁地从巷口跑来。

    张贲脸色一沉,松开手,怒道:“混账东西!不是严令不许任何人跟随吗?你来找死?!”

    家丁吓得一哆嗦,连忙躬身:“老爷息怒!实在是......是有天大的事!”

    “说!”

    家丁咽了口唾沫,压低声音:

    “殿下......殿下今日清晨在奉天殿前,召集了文武百官,当众......当众处决了张义、王勇等八位将军!”

    “殿下说他们贪腐抗命,现已人头落地,守夜人已经去抄了家!满城都传遍了!”

    “什么?!”

    张贲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

    他瞬间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眼前发黑,天地都旋转起来。

    死了?这就死了?

    殿下真的......杀了人?

    当然,李彻杀人并不奇怪,身为以武起家的藩王,李彻亲手杀的人不比他们这些奉军将领少多少。

    但那是敌人啊,殿下对他们这些老部下,向来宽厚仁义,何曾有过如此酷烈手段?

    这是头一遭,就是八颗人头落地!

    如此明晃晃的警告,若是自己不能完成殿下所说的事,那下一个岂不是......

    就在此时,那扇破木门‘吱呀’一声又被从里面拉开。

    老叟怒气未消的脸探出来,骂道:“怎的还不滚!非要老夫拿粪瓢撵你?!给老夫......”

    话未说完,老叟愣住了。

    只见门外那刚才还试图用钱砸人的将军,竟‘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倒在冰冷的泥地里。

    随后对着他,咚、咚、咚三声,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沾满污雪泥渍。

    老叟惊得往后一缩:“你......你这是做甚?!”

    张贲抬起头,已是涕泪横流,带着哭腔嘶声喊道:“老人家!老丈!救命啊!”

    “求您发发善心,饶小子一命吧!”

    老叟懵了:“救......救什么命?”

    “殿下有令!您若不肯原谅小子,小子就得按罪论处,跟他们一样砍头!”

    张贲手指着皇城方向,声音发颤:

    “已经有八位兄弟被殿下砍了,老丈求发发善心,就当积德行善了,放过小子这一次吧!小子给您当牛做马!”

    老叟彻底呆住了,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

    殿下......竟真会为了他们这些草民,对自己麾下大将动刀子?

    他心中某处被猛地触动。

    这些将领固然可恨,可当年也是真真切切在战场上为奉国拼过命的汉子。

    殿下就这么......杀了?

    但一想到儿媳枯瘦的尸身,他又硬起心肠:“可我那儿媳尸骨未寒,我怎能......”

    张贲不等他说完,猛地一把将旁边惊愕的娇妻也拉得跪倒在地,急声道:

    “老丈!不......爹爹!”

    “爹!从今往后,我家内人就是您的儿媳,我们夫妻二人,给您养老送终,绝无虚言!”

    张妻花容失色,难以置信地看向丈夫。

    她满脸的不情愿,嘴唇翕动还想说什么,却被张贲狠狠一瞪。

    张妻到底是世家出来的女子,最懂察言观色、权衡利弊,当即低下头,死死咬着唇,不再吭声。

    老翁看着跪在泥地里的将军和他的贵妻,脸色变幻不定。

    最终,所有的愤怒和悲伤,都化作一声沉重的长叹:

    “罢了......罢了......都是我那儿媳命薄福浅,你......起来吧。”

    他疲惫地挥挥手,仿佛瞬间又老了十岁。

    “老夫......原谅你了。”老翁伸出枯瘦的手,“去把文书和印泥拿来,老夫给你做证。”

    张贲如蒙大赦,几乎虚脱,慌忙爬起来,对着老翁不住作揖:

    “多谢爹,孩儿谢过爹爹!”

    老翁脸色一黑:“滚!老夫没你这个儿子!”

    随即接过文书,摁下手印,扑通一声把门摔上。

    同样的场景还在奉天城各处上演。

    犯事的将领们开始还吊儿郎当,只觉得退回赃款后就无事了,上门道歉也不走心。

    但当李彻殿前处决八将的消息传来,惊得众人差点尿了裤子。

    大家都是将官,地位没差到哪去。

    那八人里还有从罪徒营出来的老兵,这样的从龙之臣都被杀了,你们差啥啊?

    再想着糊弄过去,保不齐让殿下发现后,奉天殿前又多了几个亡魂。

    不仅是这些将官,李彻如此大规模的军中反腐,使得除了军队外的其他部门都老实了不少。

    贪腐这种事情,肯定不止军队有,只是其他部门的规模不大,还未爆雷。

    以八颗人头为代价,换得官场一时清明。

    。。。。。。

    是夜。

    奉天殿西门,此处有一座碉楼,那八名被处决的将领尸身暂时停放在此处。

    八人的头颅已经被缝上,只等他们的家人处理完家中事务,再择墓地安葬。

    一名巡逻的士兵路过此处,只觉得后背嗖嗖冷风,不由得疑神疑鬼。

    俗话说,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那士兵刚走出几步,突然听到碉楼内传来低沉的哭泣之声。

    那声音悲伤异常,似是一名男子在哭泣,在空气中回荡起来甚是诡异。

    士兵牙齿打颤,壮着胆子向碉楼内看去。

    却见一名穿着长袍的男人,蹲坐在尸体之间,声音就是从他那里传出的。

    男人身材挺拔,一看便是军旅中人,直直坐在地上并无异样,唯独他的肩膀上......从士兵的角度看来,竟是没有脑袋!

    “鬼......鬼啊!!!”

    尖锐的爆鸣声响彻奉天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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