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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9章 具甲骑vs哥萨克骑兵

    腊月的寒风卷着雪沫,刀子般刮过北境荒原裸露的黑色山脊。

    已是十二月份,奉国最北的黑省早已步入冬季。

    杨忠嗣站在一处覆雪的高坡上,皮裘的领口竖着,呼出的白气在胡茬上凝成细霜。

    他身后,客将越云一身素白铁甲,眉头紧锁。

    副将王三春则抱着膀子,眼神里带着不加掩饰的轻蔑。

    山坡下,巨大的冰湖边缘,一片混乱的营地如同肮脏的疮疤,贴在银白的雪地上。

    粗野的呼喝、醉醺醺的歌声、不知从何掳掠而来的女人的尖叫混杂在一起,毫无章法地飘上来。

    营盘扎得歪歪扭扭,篝火随意点燃,甚至能看到几个醉得人事不省的家伙,就那样赤膊躺在雪地里,不知死活。

    虽然没有靠近,但三人仿佛都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劣质酒、汗臭和牲口气息混合的怪味。

    “杨帅。”越云缓缓开口,“这群白皮骑兵......军纪一向如此糜烂?”

    这看上去简直是一群乌合之众,让稍微有些强迫症的越云极其不适。

    越云年纪虽不大,但也是正经军官出身,治军极严。

    眼前这混乱不堪的景象,对他来说简直是对军队二字的亵渎。

    如此军队不说做到令行禁止了,恐怕连最基本的军令都听不懂吧?

    杨忠嗣微微颔首,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下方:“自发现他们便是如此,这群白皮皆是号令不一,酗酒成性。”

    “前些日子我军斥候抓住几个舌头,也皆是醉鬼,语言更是如同鸟兽之语,只知他们自称‘哥萨克’,其余一概不通。”

    语言不通是大问题,之前奉军和高丽、契丹、靺鞨对战,尚能找到几个通双方语言的人。

    但和这群西方来的白皮鬼从未接触过,语言体系更是天差地别。

    不过据殿下所说,这群骑兵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从草原跑过去的,或许很多人都通晓北胡语言。

    他顿了顿,想起李彻的提醒,沉声道:“然殿下曾言,此等蛮骑不可小觑,其剽悍之处,非我等惯常所见。”

    “就这?”王三春嗤笑一声,指着坡下,“殿下未免有些太谨慎了。”

    “这群乌合之众看着就不像能打的,给末将两千精骑,一个突袭保管杀他个人仰马翻,哭爹喊娘!”

    “住口!”杨忠嗣低喝,眼神严厉地扫过王三春,“岂不闻骄兵必败之理?殿下叮嘱犹在耳边,岂可轻敌?”

    “敌情不明,焉知这混乱不是表象,或是诱敌之计?”

    王三春最怕李彻,第二怕的就是杨忠嗣,毕竟这些年跟在这位杨大帅身旁学兵法,可是没少吃苦挨揍。

    他顿时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发言了。

    然而,这倒是杨忠嗣误会了,这群哥萨克骑兵的军纪向来涣散如此,还真不是什么假象。

    他们中的许多人,本就是无法在原籍生存的逃亡者或农奴,甚至其中不乏土匪和强盗。

    这群哥萨克人性格刚烈,善于生存,他们的生计之一就是抢劫。

    说白了就是一群原来的匪徒,从良成了雇佣兵,军纪自然是差的一塌糊涂。

    杨忠嗣转向越云,语气转为商议:“子龙,你带来的五千具甲骑皆是百战精锐,不如由你率部先行试探一番?”

    “若敌阵脚大乱,可趁势掩杀;若敌有诈,或战力超出预估,你部立刻率军后撤,不可恋战。”

    “待你部撤出战场,老夫便以迫击炮覆盖其营盘,步兵两翼包抄,断其后路!”

    越云淡然抱拳,甲叶铿锵:“末将领命!”

    他眼中并无惧色,顶尖骑将的最佳性格便是锋利。

    别管对面的白皮骑兵是何来头,具甲骑从未惧怕过任何战斗,尤其是和骑兵之间的对冲。

    越云转身,大步走向坡后。

    在那里,五千名沉默的具甲骑兵已如同钢铁丛林般肃立。

    辅兵们正有序地为战马披上厚重的马铠,为骑士扣上最后的面甲。

    沉重的甲胄在冬日稀薄的阳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一众具甲骑人马皆披重甲,只露出一双双冰冷而坚定的眼睛,战马打着响鼻,喷出团团白雾,沉重的马蹄不安地刨着冻土。

    越云翻身上马,接过亲兵递来的长枪。

    一身白袍白甲,在灰暗的天地间如同一道刺目的闪电。

    他高高举起手臂,没有多余的言语。

    “具甲!锋矢!随我——破敌!”

    五千具甲重骑动了起来,如同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骤然苏醒。

    沉重的马蹄开始敲击大地,起初是沉闷的鼓点,旋即化作滚雷般的轰鸣。

    坡顶的积雪簌簌震落,钢铁的洪流倾泻而下,沿着缓坡加速。

    雪沫被巨大的蹄铁掀起,形成一片弥漫的雪雾,裹挟着这支锋锐的骑军,向着混乱的哥萨克营地发起了冲锋!

    五千重骑冲锋的声势何等惊人?

    如同地震前兆,大地都在呻吟,饶是哥萨克骑兵的脑子被酒精迟钝成了浆糊,此刻也发现了不对劲。

    营地边缘放哨的游骑最先察觉到动静,他们勒住躁动的战马,惊恐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见一片如同移动堡垒般的钢铁洪流冲破雪雾,出现在地平线上。

    哨骑顿时酒醒了大半,一连串尖锐的呼哨声撕裂了营地的喧嚣。

    “敌袭!敌袭!!!”

    “上马,快上马,是一群铁罐头!”

    “该死的,是东方人,东方人竟然还有重骑?!”

    “集合!集合!”

    然而,高坡上观战的杨忠嗣看到这一幕,眉头皱得更紧了。

    预想之中,敌军的崩溃并未发生,这群骑兵遭遇突袭后虽然混乱,但乱中仍有章法。

    那些前一秒还在酗酒、斗殴、搂着女人的哥萨克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狼群,爆发出惊人的反应速度。

    他们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嘴里用听不懂的语言发出最恶毒的咒骂,动作却快得惊人。

    翻身上马的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本能。

    甚至有人一边策马狂奔,一边还在往嘴里猛灌最后一口烈酒!

    混乱,但高效!

    无序,却凶悍!

    就连王三春都放下望远镜,忍不住开口道:“哪来的这群凶徒,难不成是从酒坛子里泡着长大的?”

    殊不知,东方和西方的军事逻辑完全不同。

    在东风,最好的兵源是良家子,因为他们憨厚老实,能听进去军令,打起仗来令行禁止。

    而西方呢?

    收编的土匪、海盗才是战力最强的士兵,他们更在意自身的武勇。

    就如同面前的哥萨克营地,没有严整的号令,没有统一的鼓点,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喝和战吼。

    这群骑兵像是被激怒的马蜂,从混乱的营盘各处蜂拥而出,却又能奇异地迅速汇聚。

    “乌拉——”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浪冲天而起,一万把雪亮的马刀在寒风中齐齐出鞘,刀光连成一片刺目的雪亮之林。

    哥萨克骑兵纷纷取下背上斜挎的火枪,握在手中。

    各种样式古怪的头盔下,是一张张因为酒精而扭曲亢奋的脸,深陷的眼窝里闪烁着野兽般的凶光。

    各色轻甲之后,黑色的粗糙大氅,在狂风中猎猎作响。

    一万名哥萨克骑兵!一万匹剽悍的草原马!

    如同决堤的黑色狂潮,迎着越云带领的钢铁锋矢,狂飙突进。

    马蹄卷起的雪尘遮天蔽日,声势竟丝毫不逊于具甲骑的冲锋!

    两支风格迥异的骑兵洪流,以最狂野、最直接的方式轰然对撞。

    距离在飞速拉近!

    越云透过面甲的缝隙,冷静地估算着。

    五百步......三百步......

    对方前排那密集得如同刺猬般的枪口,已经清晰可见。

    越云深知火枪的威力,而具甲骑只有少部分装备了胡椒瓶手枪,射程不占优势。

    故而,当他估算到己方马上要进入射程时,这才发出一道命令:

    “全速冲锋!”

    轰隆隆——

    五千具甲骑不再控制骑速,而是任由胯下战马全速前进,旨在以最快的速度冲入敌阵。

    与此同时,哥萨克阵中,不知何处响起一声尖利的嘶吼:

    “举枪!”

    前排数百名哥萨克骑兵在高速奔驰中,动作娴熟地端起火枪,瞄向那片越来越近的钢铁城墙,右指扣下扳机!

    砰!砰砰砰——

    如同爆豆般的密集枪声骤然炸响。

    浓密的白烟瞬间在哥萨克冲锋阵线的前沿升腾而起!

    无数灼热的铅弹撕裂冰冷的空气,发出尖锐的厉啸,狠狠砸向冲锋中的奉军具甲骑。

    噗噗噗噗——

    令人牙酸的铅弹入肉声瞬间响起,饶是奉军具甲骑人马皆披重铠,面对近乎抵近射击的密集铅弹风暴,也无法完全免疫。

    最前排的数十骑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战马悲鸣着轰然栽倒!

    沉重的铁甲骑士被巨大的惯性狠狠甩飞出去,砸在冻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巨响,鲜血瞬间染红了白雪。

    一些铅弹钻进了甲叶连接的缝隙,或击中了战马防护相对薄弱的脖颈、胸腹,带起一蓬蓬血雾。

    具甲骑的冲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迟滞和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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