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强行压制的异域本源发出最后的疯狂反扑!
漆黑如墨、粘稠如血的魔气巨浪自通道四面八方汹涌喷薄而出!
其中不再是先前的杂兵,而是混杂着无数强大的、形态诡异的、散发着毁灭波动的邪魔身影!
有形如星辰的魔眼巨怪,有流淌着腐蚀法则的蠕虫虚影,更有无数如同纯粹毁灭概念凝聚的能量态异灵!
它们如同决堤的灭世洪流,发出亿万种足以撕裂神魂的尖啸,疯狂地扑向新生的通道壁垒,扑向那投射而来的长城壁垒之光,试图将这股入侵的力量撕碎、湮灭、拖回深渊!
它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摧毁那条刚刚被撕开的、象征着大秦反攻号角的通道,湮灭那试图染指外域的北境长城壁垒之光!
宏大的战场瞬间陷入极致的疯狂!
镇狱号舰炮咆哮到极限!
碎星卫的星光与邪魔的洪流对撞,在虚空爆发出比超新星爆发更刺目的闪光!
铁刑的重甲如盘石,在魔浪冲击下纹丝不退!
白少亭的赤鳞火刃在血海中艰难切割!
拓跋寒的冰霜龙鹫在魔潮中发出不屈的厉啸!
每一个方阵,每一艘战舰,每一位将士,都陷入了惨烈到无法形容的搏杀。
虚空被各色能量风暴搅成一片浑沌,只有那贯穿战场的巨大通道,以及通道尽头投射而出、在魔潮冲击下明灭不定却始终屹立的壁垒之光,清晰昭示着这场决定九洲命运的碰撞!
而张远,那击溃祖孽的玄墨身影,已如定海神针般落回镇狱号舰首。
渊岳剑的巨大虚影在身后缓缓升起,厚重如山,镇压四方。
他手按腰间刀柄,目光如炬,冷冽地扫视着这片由他亲手撕开的、属于大秦的虚空战场。
此刻,他所在之处,便是大秦在此方虚空中——不可撼动的战旗!
纵使魔浪滔天,亦唯有一字可应:
“战!!!”
镇狱号为尖锋的“星辰巨枪”撕裂了最后的混沌壁障,大秦的铁血洪流轰然撞入一片炽热而蛮荒的星空!
徐洲!
终于兵临城下!
那是大秦失落数万年的洲陆!
无尽玄甲将士踏着新辟的星轨涌出,八百万虎贲的煞气凝成了实质,不再是冰原上盘踞的玄龟冰龙,而是一片凝固的、向前席卷的玄色海啸!
其威势之盛,空间为之哀鸣,星辰为之黯淡。
每一面战旗都在剧烈燃烧着武道意志,每一次兵戈顿地,都如同敲击在徐洲世界的骨架上,震耳欲聋,宣告着征服者的降临。
紧随其后,那贯通虚空的磅礴伟力——大秦天道!
它不再是雍天洲皇城那日鼎定乾坤的星海悬洲之姿,此刻化作了覆盖寰宇的无形巨网,由横跨星河的坚韧锁链构筑。
锁链并非实质,而是由磅礴的意志与规则凝聚。
雍天皇城的社稷之厚重、青天洲莽林的磅礴生机、阳天洲仙魔俯首后融入的锋锐剑气、陈洲冰原的亘古寒煞、梁洲佛门的璀璨轮回佛光……
五洲大道的力量被元康帝的意志统御,如亿万条缠绕星体的秩序神链,从四面八方,狠狠地绞缠向那妖氛冲天的徐洲!
天地在悲鸣,又似在欢呼!
秩序与混乱在这一刻激烈碰撞,大道锁链勒入徐洲的外层星宇,迸发出亿万道混沌火花,欲将这颗桀骜不驯的凶星牢牢锁死,压碎其最后的不甘!
然而,徐洲这片孕育了万古凶妖之地,早已严阵以待!
星空之下,徐洲天渊之外,妖云翻滚如沸。
一道道顶天立地的恐怖身影,散发着撕裂星海的洪荒气息,矗立在徐洲星域边缘,宛如一座座移动的魔岳,与奔涌而来的大秦兵锋、缠绕而上的天道锁链形成惊世对峙!
一条体型庞大如山岳的熔岩魔蛟盘踞星空,口鼻喷吐间,流火长河奔涌,所过之处空间熔塌,硬生生在一条大道锁链前烧灼出一条沸腾的虚空裂缝!
其妖气之炽烈,仿佛亿万颗太阳在同时熄灭释放的余烬!
另一侧,一株扎根于星辰残骸的古老妖藤舞动亿万枝条。
每一根藤蔓都萦绕着诡异的符文,抽击之下,道则紊乱,星辰引力扭曲成旋涡,将数道凝聚了青天洲生机的锁链死死绞缠,疯狂吞噬其中蕴含的浩瀚生机!
一尊背负玄铁巨壳、四肢如撑天巨柱的熔火古龟缓慢移动,龟甲上熔岩流淌,自成一方熔火世界。
它庞大的身躯就是最强大的屏障,任由数道混合了阳天剑气与陈洲寒煞的锁链抽击其上,发出震碎星辰的轰鸣,竟只是火光四溅,龟甲上玄奥的火纹流转,硬抗大道碾压!
更可怖的,是那占据中央星域的一头巨兽。
其形似狮,头颅却生有九颗,每一颗头颅都代表着一种极致的毁灭法则:疫病、腐朽、空间撕裂、神魂湮灭……
九首齐啸,无形的音波化作亿万毁灭涟漪,狂暴地冲击着所有缠绕过来的大道锁链。
锁链上的符文明灭不定,被冲击之处规则消弭,空间如被强行抹去,发出令人神魂崩裂的尖啸!
这九首雄狮的力量,已隐隐触及主宰一域的凶神之威!
这片星空战场,成为了上古妖庭重现前的狰狞画卷。
每一尊显化的大妖,都是足以在各自领域屠戮星辰的可怖存在。
它们肆无忌惮地散发着滔天凶威,以徐洲为基,引动本源的莽荒妖力,疯狂抗拒着大秦天道秩序的锁拿与镇杀!
那狂暴、混乱、凶戾的妖气汇聚成无边的暗红色狂潮,与大秦汇聚五洲的煌煌大道金光猛烈撞击、消磨、撕裂,双方的交界处,虚空破碎重组,宛如一片混沌初开的末日战场!
就在这令神魔都胆寒的对峙风暴中心,在那头肆虐的九首雄狮阴影之下,一股极致、纯粹、却又沉寂了太久的冰寒意志悄然浮现。
镇狱号舰首,身着玄墨蟒袍、肩吞金麟的张远目光如跨越万古的利剑,穿透沸腾的妖云与破碎的虚空风暴,精准地锁定了那个方向——
一座孤寂的冰封王座悬浮在混乱的边缘。
王座之上,玄冰夔龙铠甲覆盖着如山岳般沉默的身躯,那柄曾经沾染过亿万里妖血的定坤戟,斜倚在王座扶手旁,戟锋吞吐着冻结星河的寒芒。
他,像一座亘古伫立的丰碑。
左眼嵌着的雍洲万年冰魄,倒映着前方惨烈的毁灭战场,而星辰玄铁铸就的右臂,紧握定坤戟,散发着不朽的锐金锋芒。
周身不见浩大声势,唯有一层朦胧的、隔绝一切的冰晶星尘环绕。
那股极致沉淀的寒芒与破灭妖氛无数岁月的杀伐之意融合,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竟将那九首雄狮散发出的毁灭音波都无声地冻结、消解在咫尺之外。
空间在他王座周遭都凝滞了,仿佛时间也被那万年冰魄冻结。
十万载孤镇!
初代武王,嬴无极!
他并未完全抬头,似乎那冰封的王座早已融入他的意志。
但他嵌着冰魄的左眼,却已缓缓转动,投向了那破开虚空、携八百万铁血兵锋与煌煌天道而来的……
大秦镇国战侯!
四目于徐洲天渊之外,跨越了时空,无声相接。
没有言语,只有寒冰与兵戈的意志在激烈碰撞,传递着唯有对方才能解读的信息——
镇压十万年的枷锁,终将随新的锋芒破灭!
遮天蔽日的浮空巨舰集群在墓碑长城上空悬停,暗金色的“镇狱号”如一座移动的战争神峰。
舰首麒麟虚影昂首怒啸,吞吐的雷光并非寻常电弧,而是液态化的“沧溟电鳌眼核”能量,每一次闪烁都撕裂妖云,在虚空留下焦黑的轨迹。
张远身着玄墨蟒袍,立于舰桥之巅,蟒袍上的暗金流云纹随罡风狂舞,肩吞金麒麟折射着北境寒光。
下方,万里长城蛰伏如黑龙,八百万玄甲大军列阵森严——
铁刑统御的重盾方阵嵌合成钢铁平原,盾缘“镇岳”符文幽蓝流转。
白少亭的赤鳞战骑翻涌如燎原之火,马铠鳞片灼热如烙铁。
拓跋寒的冰霜龙鹫卷起冻土寒潮,嘶鸣声冻结妖氛。
城砖的黑色墓碑上,战死者名讳在煞气激荡中浮现金光,那是大秦军魂的烙印,呼应玄龟冰龙战魂的觉醒。
就在此刻,初代武王嬴无极的冰封王座凌空显现。
玄冰夔龙铠凝结万年星霜,定坤戟的寒锋无声划破猩红妖云,戟尖一点冰魄之光穿透虚空,直指徐洲腹地。
嬴无极星辰玄铁铸就的右臂缓缓抬起,左眼冰魄倒映着沉寂十万年的徐洲疆域——
那冰魄并非死物,而是雍洲天道核心所化,内映破碎山河与遗民血泪。
喉间碾出金石交击般的敕令,每一个音节都引动空间震颤:“凿穿妖庭,重聚山河!”
这敕令不仅是军令,更是跨越时空的意志串联,定坤戟的长鸣与张远腰间的秋寒刀产生微鸣,两道兵锋意志在虚空中交迭,化作无形的破域尖锥。
“轰——!!!”
北境长城迸射出血色洪流!
嬴无极敕令落下的刹那,张远并指向前,镇狱号舰炮齐鸣。
玄龟冰龙军魂裹挟八百万将士煞气,撞向徐洲天渊壁垒。
铁刑的玄甲方阵如移动山岳,重盾“哐当”嵌合,符纹激荡间硬生生撞碎空间褶皱。
白少亭的赤鳞骑化作灼热烙铁,风驰电掣般撕开腥风,灼阳劲弩的流火将妖云蒸腾成血雾。
大军踏足徐洲的瞬间,滔天妖气如腐沼翻涌。
苍穹被猩红血云吞噬,枯骨堆砌的山峦流淌黄绿脓液,河流中沉浮的半腐妖禽残骸散发恶臭——
这正是嬴无极冰魄所见的炼狱。
远处城池废墟间,百丈高的图腾柱矗立如魔碑。
九颗狮首咬着一具人类骸骨,空洞眼窝燃烧绿色妖火,那是九首雄狮的投影,妖火能蚀骨腐魂。
城墙倾塌的焦黑废墟间,腐土骤然撕裂!
数百双枯骨般的手挣出污秽,褴褛布片下脊背烙着青黑色奴印,深如刻骨。
他们蜷缩于断壁下,瞳孔浑浊如蒙尘琉璃,对头顶穿梭的“疾风鹞”符具与妖禽嘶鸣漠然无视——
十万载奴役碾碎了所有希冀。
一头妖犬龇牙扑向一名青年遗民,腥臭涎水滴落其脖颈……
“砰!!!”
一具玄甲身影如陨星轰然坠地!
重盾“镇岳”符文迸发幽蓝光潮,将妖犬碾成肉糜。
军卒反手拔出腰侧长刀——
刃身霜纹流转,赫然是“秋寒刀”投影分刃。
霜刃斩裂风雷,“嗤啦”一声劈向图腾柱!
百丈妖柱应声崩解,九颗狮首咬合的人类骸骨炸成齑粉,绿色妖火在刀气中尖啸熄灭。
军卒染血铁靴踏上妖将滚落的头颅,污血溅如泼墨。
他猛地扯出鲨鱼皮军具匣中的残破战旗——
旗面焦黑卷边,暗金丝线绣就的“秦”字却熠熠生辉。
那是他从黑石要塞军械库携出的古旗,旗杆为玄铁铸就。
“咚!”
玄铁旗杆插进焦土,旗角拍打青年枯槁脸颊。
青年瞳孔骤缩,指尖颤巍巍触上军卒胸甲——
甲胄表面蚀刻的微型符文阵列,正因杀伐激荡细碎电光。
电流刺入指腹,冰凉触感如劈开混沌的闪电。
“秦……秦……”
青年干裂唇瓣翕动,气音裹着血沫。
褴褛衣衫下,他脊背的玄鸟图腾被妖火灼烧变形,此刻却随电光微微发烫。
须发板结如败絮的老者猛然踉跄起身!
佝偻脊骨爆出噼啪裂响,枯爪直指青年背上闪烁的玄鸟图腾——
那烙印源自大秦立国时第一批戍边者血脉。
老者喉间滚出沙哑调子,如锈刀剐蹭骸骨:“岂……岂曰无衣——”
整片遗民营死寂如坟。
声波穿透废墟,却在下一刻引爆天崩地裂的回应!
“轰!!!”
千里之外,铁刑玄甲方阵重盾顿地。
八百万将士血煞冲霄,吼声撞碎空间壁垒,挟北境寒风灌入焦土:“与子同袍!”
声浪碾过,老者佝偻躯干如淬火精铁般挺直。
浑浊泪水冲开脸上污垢沟壑,露出颊骨一道深可见骨的箭疤——
疤痕边缘凝结冰晶,正是武王时代妖矢所留。
染血齿缝迸出第二句嘶吼,每个字似熔炉煅出的赤金:“王……王于兴师——”
“铮——!”
悬于镇狱号舰首的定坤戟应声长鸣!
冰封王座上,嬴无极左眼冰魄倒映苍生苦难,玄铁右臂震碎万年星霜。
张远立于舰桥之巅,蟒袍猎猎,秋寒刀鞘嗡鸣回应。
两人意志隔空交汇,引动军魂核心。
“修我戈矛!!!”
八百万声浪撕裂猩红天幕!
玄龟冰龙军魂在徐洲苍穹盘踞显形,龟甲符文流转如大川奔涌,龙首昂啸冻结妖云。
万里长城虚影自黑石要塞破空而至——
非虚非实,而是“黑石要塞壁垒之光”外投所化,由星沉秘银与破虚晶砂铸就的基座投射。
虚影垒砌于焦土之上,砖石墓碑的名讳金光大盛,与遗民营共鸣。
褴褛身影在战歌声中踉跄站起。
青年白骨五指刺入妖火未熄的焦土,死死攥住一缕穿透妖云裂隙的阳光——
那光并非天象,而是天道锁链绞缠徐洲时迸射的秩序辉光,正落在“镇狱号”舰首张远的玄墨蟒袍上。
袍上金麟折射光芒,如晨曦刺破永夜。
老者颤抖抚过颊骨箭疤,嘶声大笑:“十万年了……武王未陨,秦旗未倒!”
“我徐洲残族,终于,终于等来了大秦——”
数百遗民匍匐爬向秦旗,枯手指尖触碰旗杆玄铁,奴印青黑与战旗暗金交织,薪火微光终成燎原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