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不可置信:“闹呢?一门青铜大炮造价就六百两,你这一万两能还不够我们开火的!十万两我们差不多能撑一阵子。”
他一开口价钱便到了十万两,龚延的脑袋都充血了。
两人在朝堂上唇枪舌战,最后以王学洲抠出来了五万两银子为结束。
一下朝,不少人都凑到了王学洲身边拱手。
“王大人接手军器司之后,突飞猛进,下官佩服。”
“王大人高义,有了这大炮,想必边境很快能稳定局面!百姓也能安稳许多,本官替百姓谢过王大人。”
王学洲连忙侧身:“入朝为官,大家的目的相同,只要边境能安稳,百姓能过上好日子,都是我等应做之事,不必道谢。”
大理寺卿洒脱一笑:“也是。告辞!希望王大人日后能拿出更令人惊喜的东西。”
吴鲁特意等在了去户部的必经之路上,看到王学洲上前几步,九十度弯腰:“下官兵部大使吴鲁,谢王大人!”
王学洲连忙将人托起:“这是何意?”
吴鲁朝着金銮殿方向拱手:“陛下深明大义,赏罚分明,因此下官得以擢升!此次立功虽然运气在身,但最关键的还是因为大人的大炮,没有大人做出来的炮,就没有吴某今日,所以特来谢大人!”
王学洲爽朗的笑了起来:“原是为此?那吴大人可能谢错人了,我这人空有嘴上功夫,却是不会手搓大炮的,这大炮是军器司的工匠制成,要谢岂不得谢他们?”
吴鲁满脸认真:“既然大人这样说了,那就都谢!待下官升任一事敲定,便亲自去神机院邀请诸位去吃答谢宴,还请大人赏光。”
王学洲笑声哽住。
他开玩笑的啊?
吴鲁说完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龚延酸溜溜的:“你这日子离了户部风生水起啊?”
王学洲愁肠百结:“唉,这算什么风生水起,天天穷的抠脚。”
提起钱,龚延咬牙切齿:“说好的不用户部出钱,现在你要的倒是起劲儿,这不是打自己脸?你好意思?”
王学洲厚皮自有城墙厚,淡定从容:“什么打脸?我不知道,反正钱是实实在在的。”
龚延看着油盐不进的人,没有一点办法,气哼哼道:“没有下次了!”
王学洲心中腹诽,有没有下次你说了又不算。
四万两真金白银,王学洲让人运输到了神机院的工业司,直接入了库。
还让人拿来两根大骨头,奖励给了看守库房的两条狗大将。
这些钱对于造军需的神机院来说,确实杯水车薪。
但是如果用来给神机院做事的匠人来改善福利待遇,王学洲相信那些人得玩命的干活。
何慎看着这么多银钱入库,美滋滋道:“压力顿减啊!不得不说跟着你干也有好处,有事你是真上!你今日要钱时候的英姿,就连下官看了都拜倒在您这裤脚之下。”
王学洲被彩虹屁吹得神清气爽,拍了拍何慎的肩膀:“就这功夫,够你学一辈子了。”
何慎装作欲呕的表情:“简直受不了你!下册的内容,你编写好了没有?”
王学洲在怀里掏了掏,拿出几张纸:“喏,拿去画吧。”
何慎欣喜的捧着东西走了:“我去找老赵他们一决高下!”
王学洲撇撇嘴:“幼稚。”
咱这画技居然上不了桌!
可恶!
陶大全他们从步兵营搬回西山,兴致高昂的投入到了制作火铳中。
热情和激情简直超过之前两倍。
火房里面的火星子根本没停下来过。
王学洲看他们自己干的起劲儿,只叮嘱他们保证质量,便也不管了。
回家的路上,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飘起了雪花。
杨禾高兴地伸手接了一片放进嘴里,咂摸了半天也没尝出味儿来。
王学洲敲了敲他的脑袋:“回家弄好吃的给你,吃这个算什么?”
杨禾高兴的一笑:“吃烧饼。”
王学洲脸乐了:“几天不见人姑娘,又惦记上了?这不就是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杨禾挠了挠头:“媳妇?”
王学洲看他这样,寻思着是不是找宗玉蝉商量一下。
看看人家姑娘愿不愿意,总这样吊着也不是事儿啊!
马车刚停稳,王学洲便跳了下去。
却看到门口有一个人站在那里,身上已经落了一层薄雪。
“慎卿?”
王学洲有些惊讶的看着来人。
顾而行听到这个声音,连忙抬头,看到王学洲的瞬间,眼中迸发出光亮。
他三两步冲过来,开门见山:“子仁,我有事求你!”
看他这样,王学洲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为了你姐姐?”
顾而行点头:“对!我求你!我想见见我姐姐!你在朝中有关系,能不能让我去狱中探望一下?”
他殷切又着急的看着他,身体冷的直打颤,嘴唇干裂,面色着急。
王学洲叹气:“先进门喝口热茶再说。”
顾而行摇头:“我不渴,我实在担心姐姐的身体,她看上去很不好,求你帮帮忙!”
说着他直接跪了下去。
王学洲皱眉将他拉起来:“既然你不渴,那跟我来。”
他将人拉上马车,直奔监察司。
王学洲来过几次,在监察司也混个面熟。
听到他想见黄时,监察司的人进去禀告了一声,没一会儿黄时便匆匆而来。
看到他带着人过来,黄时眼中闪过了然,冲着他点头:“跟我来。”
去狱中的路上,黄时无奈道:“没想到您给我找的帮手,是这样的身份。”
王学洲笑了一下:“你就说帮没帮上吧!”
黄时点头:“帮了大忙!但是这样一来,光是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夫家不容,娘家····”
黄时看了一眼顾而行:“纵使娘家容得下,但是周围人的唾沫星子,怕是也能给人压垮了。”
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揭发夫家的不法之举,这在所有人看来,就是吃里扒外,挑战这整个世道的逆天之举。
黄时因为受过顾舒然帮忙,所以不免为她感到惋惜。
王学洲笑意渐淡:“人,有得必有失。”
顾舒然和方家人是分开关押的,她的牢房看上去情况尚可。
至少不是老鼠满地爬,阴暗又潮湿的地方。
牢房中还有桌子和一张窄窄的单人床,顾舒然蜷缩在床上,背对着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