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学洲并不知道有人已经调查了他的资料,正在悄悄努力。
他带着人吃瘪了刘士的钱包,潇洒的拍拍屁股走人了。
将奉元经营到这个地步,没有留下烂摊子给人,他吃一顿不过分吧?
刘士对他真是又爱又恨,捧着自己的钱包心疼的直抽抽,但还是笑靥如花的将人送走了。
再不走,他扛不住了。
王子仁简直雁过拔毛!
竟然将他的马车都给‘借’走了,尽管一再保证会还,可刘士心中始终保持怀疑的态度。
到了王子仁手中的东西,还有还回来的道理?
王学洲躺在刘士宽敞舒适的马车里,忍不住对着石明感叹道:“白嫖会上瘾啊!”
不是他喜欢逮着一只羊毛可劲薅,主要是刘士这羊毛薅起来格外的厚实。
石明按了按下面的软垫:“嘿嘿,刘大人的马车一如既往的舒服,回京这一路上咱们能少受点罪了。”
六皇子不屑的撇撇嘴:“就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玩意儿,先生喜欢我送先生几辆就是了。”
他漫不经心的说着炫富的话,石明酸了,王学洲拳头硬了:“克勤于邦,克俭于家,何解?”
六皇子眼神躲闪,捅了捅杨禾:“发什么呆,没听到先生问你呢!”
杨禾眼神呆滞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问号。
王学洲呵呵一笑:“六殿下就算不喜欢读书,可也不能做个文盲,闲着也是闲着,下官这就为殿下授课···”
刚出奉元地界,一辆马车风驰电掣的疾跑而来,车轮几次打滑都有惊无险的度过,终于追了上来。
汤亭林被颠的脸色发白,张嘴欲呕,掀开车帘看到王学洲,心中一松,再也控制不住喉咙里的反胃。
“呕——”
王学洲:“.......”
迎面一个暴击,王学洲看着他吐完,怒而开口:“你这样合适吗?”
汤亭林脸色发白:“我也不想的,这不是为了追上你吗?你个没良心的,走的时候居然不等我!”
说起来他才是可怜的那位。
曾知府被贬,他又被五皇子安排到庆阳去干活,好不容易等来了新上任的庆阳知府,结果收到王学洲的消息,他已经从奉元启程回京了。
这让汤亭林不得不加快速度赶上来。
“不是跟你说了在前面驿站等你?是你自己心急。”
汤亭林能不急吗?
一步落下,步步都得落下。
路途遥远,大部队都在这边,他万一没赶上怎么办?
寒风凛凛,赶路不易,幸亏队伍没有什么重要货物押送,走的相比之前还算轻松。
一路走来,路上的流民少了许多,但偶尔还是有见到冻死在路边的人,看得人心中沉甸甸的。
六皇子也有些沉默,在这之前,他从没想到这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死法。
离京的这几个月,对他的冲击实在不小。
下雪过后便是化雪,地上的雪水早晚结冰道路难行,等到了中午太阳升起,地上的冰变成了泥泞,更加难行。
有时候走着走着马车就陷到了泥地里,还需要人下来推着走。
不过随着距离奉元越来越远,道路也恢复了正常。
到了保州府地界,距离京城便只剩下七天的路程了。
可惜天公不作美,半路天上下起了雨夹雪。
一行人穿着蓑衣,尽量的赶路。
“穿过前面的峡谷,就能到广昌县了,咱们今晚就在那里休息!大家加把劲儿!一口气穿过这里!”
带队的人是三皇子留下的士兵,听到这个命令,一行人全速前进。
“我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晃散架了,到了城里我一定要好好的泡个热水澡!”
六皇子瘫在车厢里,生无可恋的说道。
再兴奋、再好玩、再好的风景,经过这些天的颠簸,也丝毫提不起兴趣了。
王学洲默默的揉了揉自己的屁股,脑中已经在幻想自己泡热水澡是何等的舒服了。
峡谷的上方,一行人埋伏在上面,压低了身子看向下方的队伍。
等他们走到峡谷正中的位置,埋伏的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人飞快的散开。
峡谷领头的士兵一边走,一边派人去前面观察情况,自己也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一路都没什么异常,可走到峡谷中间的位置时,马儿突然焦躁的喷起了鼻息,突然停下不肯再往前走,还不等人抽鞭子,两边突然有一块儿碎石从山坡上滚了下来。
“停下!”
看着不明原因落下的碎石,领队的士兵立马警惕的喊停了队伍。
他刚准备让人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就听到一阵‘轰隆’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脸色变了,惊恐地扯开嗓子大喊:“退后!!!”
在外面驾车的金刀和霍三早在轰隆声响起的瞬间就抬头看去,瞳孔一震,二话不说勒紧马绳掉头,金刀抽刀捅了一下马屁股。
马儿受到了惊吓,撒开腿狂奔起来。
车厢里的人被这个变故弄的东倒西歪,六皇子刚要开口骂人,就听到耳边传来巨响。
“轰隆——”
飞扬而起的车帘,露出了外面的景象。
水雾弥漫的峡谷两边,山石泥水毫无征兆的狂泄而下,几乎是瞬间数十条人命就毫无反抗之力的被夺走,他们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
“咚”
他们的车顶瞬间被飞驰的石头夺走了一半,雨夹雪冒着寒风瞬间灌入了马车内。
马儿还在飞奔,车厢里面却有石子飞溅进来,王学洲被颠的头晕眼花,随即眼前一黑,被人扑倒在地。
轰隆声很快就停了下来。
金刀和霍三听到动静停下了,但马却受了惊吓失去了理智不肯停下,金刀只得拔刀杀了马。
马儿应声倒地,金刀和霍三扭头才发现,马车的车厢都被掀出去了一半。
两人心中一沉,连忙掀开车帘:“公子!王大人!”
王学洲快被摇出脑浆的脑袋终于镇定下来,推了推身上的人,对方软绵绵的直接倒到了一边。
“斧头!”
王学洲看到一旁人的脸,大惊失色。
他跪坐在车厢里,将石明揽起来,这才发现对方后背和脑袋上,全都是被石子砸出的血迹。
“斧头!你醒醒!”
王学洲有些慌。
虽然这个时候不该如此,可金刀和霍三看到角落里抱头的杨禾只是手臂受了伤之后,还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