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仔,你先送袭人回古董店,我坐后面的车,去湾仔。”
大过年,砸了场子,这是给自己上眼药啊!
池梦鲤冷哼一声,就摆了摆手,招呼后面的面包车开过来,等到面包车开到自己面前,就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
“袭人姐,我送您回去。”
喜仔想要跟上去,但见到面包车一溜烟已经跑没影了,就只能先请袭人上车,返回陀地宏升雀馆,然后再吹哨子摇人。
在教堂内,是没法吸烟,池梦鲤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位上,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红双喜。
是谁干的?
是谁砸了日日鲜的五号旗舰店!
黑阿虎?
不可能!
池梦鲤立刻就否定了这一答案,这个扑街没有胆子这样做。
有人在推波助澜!
叼着香烟的池梦鲤,想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一下子就乐出声来。
看来这盘乱局中,不止他一个棋手啊!
面包车开了十五分钟,就抵达了日日鲜湾仔五号旗舰店,车刚停稳,池梦鲤就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日日鲜湾仔五号旗舰店门前,已经拉上了警戒线,有两名军装正在跟热心市民记笔录,见到池梦鲤掀开警戒线往里闯,就赶紧叫住。
“这位先生,这里是案发现场,请你不要捣鬼,要买海鲜,去别的地方,这里今天不开业。”
军装赶紧放下笔,走到了池梦鲤面前,让他去别的地方买海鲜。
“不好意思!阿sir,这位是我们日日鲜的老细,是过来睇睇情况的,不好意思!行个方便!”
五号旗舰店的店长,见到池梦鲤到了,就赶紧放下手上的扫把,从一片狼藉中跑出来,跟军装们打招呼,手里还掏出两包烟来,塞进了军装的手中。
见到日日鲜的职员们如此上道,军装就不废话,转过头,继续给热心市民录口供。
“胜哥,件事发生得好突然,十几个蒙面烂仔冲咗入嚟,见人就打,见货就砸!收银台入面啲钞票都畀人冚唪唥抢咗啦!”
“砸完之后,全都上车走人,根本没有给我call电话的时间。”
店长脸上也是青紫一片,应该也是被敲了几下,哭丧着脸,跟池梦鲤手讲。
店内是一片狼藉,所有的海鲜,全都砸翻在地,日日鲜的店员们,正在挨个处理。
“大家今天受惊了!每人五百块红封,请各位大佬们去喝安神茶。”
池梦鲤打开钱包,将里面的大金牛全都抽出来,塞进了店长的手中,然后大声说道:“各位,我在福临门安排了一桌酒席,大家处理好这些垃圾之后,就去食饭。”
“吃完饭后,就去医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去做个检查,检查完,有事的住院,无事的回家。”
“地面上的海鲜,都不要留,全都扔到垃圾桶中,有人捡走,我们不要管,但被污染的海鲜,不允许二次售卖。”
“吃完饭,检查完,无事的伙计们,就从今天开始放假,你们受到了惊吓,所以放假到初三,初四大家正常上班,领利事红封。”
“初四到元宵节,全都是双倍时薪!”
“给各位带来不适了,敬请谅解!”
“骚瑞!骚瑞!”
池梦鲤双手合十,对着日日鲜五号旗舰店的员工们,拜了拜两拜,然后主动拿过铲子,开始帮忙干活。
站在大门口的马仔们,也赶紧进来,开始帮忙清理垃圾。
军装们录完口供,就离开了,日日鲜是靓仔胜的生意,这连路边的流浪狗都清楚,没有人员死亡,够不上重案组,只会转送到反黑组。
香江仔大区的反黑组,便衣都没有出一个,只让军装帮忙录口供,拍照,等到反黑组处理,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
听到地盘内有场子被砸,还是油水厚的财路,皇恩很快就开车赶到,年近五十的皇恩,看着眼前被砸成稀巴烂的日日鲜五号旗舰店,也是非常心痛。
五号旗舰店每个月都交规费,月月都给两成分红,湾仔的欢场,卖的海鲜拼盘,果盘,全都是日日鲜的货。
光是分红抽水,每个月就有三四万。
这样合法合规的财路,是个江湖大佬,就会喜欢。
皇恩走进了店内,见到靓仔胜正拿着铲子,清理地面上的高档海鲜,也是皱着眉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见没有条子,便开口说道:“不是湾仔地头上的烂仔们干的。”
“全都是生面孔,不是九龙城寨的毒仔,就是元朗、新界的屋邨仔,瞳党。”
“是在我地盘上出的飞机,即便你是江湖中人,但按照规矩,你靓仔胜也是大水喉,我无话可说。”
“这次的损失,全都算在我头上,装修,赔货,员工的安家费,我全都包。”
“阿胜,你细佬黑阿虎跟号码帮的九姑娘已经闹翻了,我要是没猜错,往后这样的场面,肯定不会少。”
“号码帮的扑街仔,来我这里捣乱,我会去找他们算账,但黑阿虎的账,你还得自己算!”
皇恩还是皇恩,当年的湾仔杀人王,一个人,砍倒号码帮六名打仔,讲起话来,霸气侧漏,话说完,就伸出手,准备跟眼前的江湖晚辈握手。
池梦鲤点了点头,没讲话,只是把手上的铲子交给旁边的马仔,左手握手,右手捏了一把皇恩的肩膀。
肌肉还很扎实,看来是宝刀未老。
确定完皇恩的状态,池梦鲤才开口说道:“我细佬惹出的麻烦,我这个当大佬的得站出来撑,一家一半。”
“欢场的货,你不用担心,我会从其他店调,保证不会耽误事,大家伙都指着这个除夕年,过过好日子。”
“以和为贵!一起发财!”
池梦鲤松开双手,把损失扛下来一半。
“靓仔胜,的确巴闭!佬仙一位!我看这次九姑娘是踢到铁板了!”
“阿胜,要是我的头马和细佬们,有你一半头脑醒目犀利,我就算是现在闭眼,也能安心了!”
进退有度,敢站出来撑细佬,这已经晚上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江湖大佬了。
古惑仔们都是,享福我来,黑锅你背,没有例外。
“阿胜,你对细佬好,但细佬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他们大了,就想自己出去顶门立户。”
“我刚才收到风,老鬼邓去找邓七了,他们是同宗兄弟,虽然是在两个社团,但毕竟身上流着的是同样的血,只要价钱给到位,保证没问题。”
“黑阿虎是水房的人,点解会让和联胜的叔公站出来摆茶讲数,你们水房是没人了乜?”
“还有,九姑娘仗着老豆是邓七,颠婆一个,把脑袋给吸坏了,仗着齐玮文的杀手党,无所顾忌,小心一点,不要遭人暗算!”
皇恩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没必要往下讲了,他咳嗽了一声,就告辞离开。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离间,厉害!
你听了,还挑不出理来,没法生气,毕竟皇恩说的是实话,要真是性格火爆的打仔听了皇恩的冷嘲热讽,没准真去找九姑娘的麻烦。
不过池梦鲤现在就算是想往后缩,手下的细佬们也不会同意,大家出去混,刮油水,不是靠水房的招牌,而是靠靓仔胜这三个字。
如果靓仔胜这个垛子倒了,他们就得淋雨,自己拼前程了。
肯定得打,但不能挑个倒霉鬼来打,只能盯着九姑娘打,必须要把九姑娘,把号码帮给打服。
站在池梦鲤身边的马仔们,日日鲜的员工们,都下意识地远离这位大佬,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识到,有人脸色阴沉,跟死了亲老豆一样难看,嘴里还能发出愉悦的微笑。
半个钟头后,菠菜东和吉眯才赶到湾仔日日鲜五号旗舰店。
这时候垃圾已经清理干净了,将近一千斤的海鲜,全都装进了垃圾桶中。
两人走到了池梦鲤的面前,菠菜东率先开口说道:“大嘴巴刮到风,说事情是黑阿虎做的!”
“有人见到哈牛上了面包车!”
“我已经派火狗和火喃,去刮哈牛,如果真是这个扑街干的,我把他扒皮抽筋!”
大嘴巴真是大嘴巴,这个扑街真是乱吹水。
袭人中午的时候,才去见的黑阿虎,黑阿虎脑袋在痴线,也不会这个时候动手。
池梦鲤叹了一口气,但没反对菠菜东去刮哈牛。
吉眯掏出烟盒,双手递给拜门大佬,顺手帮着点烟,点完烟之后,开口说道:“这班冚家铲!噉样欺人太甚,真当我们系软脚蟹好欺负?!”
“胜哥,上回您去帮字头做事,黑阿虎就不对劲,还是那句话,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是不是找人,把黑阿虎给做了!”
吉眯说到这里,悄悄地在脖颈处比划一下。
有些事像根刺扎在心里,不把它理顺了,日夜都不得安生。
吉眯现在就看黑阿虎不顺眼,想要除之而后快。
现在水房油麻地堂口能上位的大底,就只有自己和黑阿虎,如果黑阿虎垮掉,他就能扎职上位。
挡在面前的兄弟,都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