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的粉尘被高温熔化,如同恶毒的岩浆胶质死死“咬”进皮肉深处,所过之处留下深可见骨的焦黑灼痕与溃烂!
最可怕的是,这种粗劣混合物里的强烈刺激成分,似乎引动了常白山污血中毒素的某种剧烈冲突!
剧痛!比断手更可怕的剧痛!
如同无数烧红的针扎进了骨头!剧烈的麻痒、火燎、腐蚀、神经毒素紊乱。
卡里贡那干涸如同破风箱的喉咙里发出完全非人的、野兽濒死的嘶嚎!
“天狼啊!!!”
他身体因为无法想象的痛苦而剧烈痉挛、疯狂倒退,不顾一切地甩动那只如同插进地狱岩浆的手臂!
试图甩掉这跗骨之蛆!他赖以成名的木然冷漠被彻底撕碎,只剩下原始的、恐惧的颤抖!
那引以为傲的药膏驱虫术在自身被严重灼烧下已完全失效。
几只混乱的腐甲冥虫已经爬上了他那条焦黑腐烂的手臂,疯狂撕咬!
机会!唯一的机会!
营帐核心。那尊如同被冻结在冰与火夹缝中的“活体疫源”常白山!
柳月梨那声撕裂夜空的嘶喊、褚赢搏命投出的破空火石、柳月梨最后的精准撞击、火泥在空中的炸裂。
卡里贡那声带着极度痛苦和恐惧的惨嚎,如同层层叠叠的巨浪冲击着死亡边缘沉浮的意识!
那贯穿了他胸腔与头颅、被强行压制在冰冷与燥热平衡点上的瘟疫毒质。
在外界陡然爆发的巨大声响、混乱气息、尤其是卡里贡痛吼中那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惊骇刺激下
常白山身体内部那从未停息过的高热与寒战交替的煎熬,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燃烧的石块!
沉寂!
死一样的沉寂!
那被寒铁箭强行物理冷却、凝结了腐败纹路的左臂,肌肉突然极其微弱的痉挛了一下,似乎连手臂内部的神经束都在灼烧!
但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沉寂之后!
他那只被混乱高烧和肌肉僵硬所驱使、带着沉重风声的右臂动了!
毫无征兆!毫无意识!纯粹是肢体在极端痛苦和高热刺激下的失控狂舞!是濒死者被无尽噩梦撕裂发出的本能驱赶!
如同溺水者绝望地抓向虚空!更像是被滚油泼到的猛兽无差别反击!
五指箕张,带着高热滚烫的气息和沉重的风声!
不是近在咫尺、疯狂挣扎的卡里贡(他反而因为剧烈倒退离开了范围)!
不是勉力支撑的褚赢!
更不是任何有意义的方位!
而是那块已经炸裂、但空气中还弥漫着浓烈刺鼻硫磺粉尘与火焰余烬的半空!
常白山滚烫的、布满汗水和污血的右手,带着足以打碎牛骨的蛮力,朝着那片混浊刺鼻的区域猛地横扫了过去!!!
“砰!噗嗤”
沉闷的撞击声和某种粘稠物被大力搅动的湿响!仿佛打碎了一个装满粘液的破罐子!
那只横扫的手臂,如同探进了一团无形的高温云层!手臂表面的汗液和污血在接触到那些还未落地的灼热粉灰、混合了化学腐蚀性气体的瞬间,发出了细微而密集的“滋啦”声!手臂皮肤立刻泛起大片不正常的烫红与细密的、如同荨麻疹爆发般的过敏红点!
“呃嗬!!!”
常白山喉咙里爆发出濒死野兽般的窒息嘶喘!
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电流重重贯穿!这一扫的力量耗尽了他残存的最后爆发力,沉重的身躯向后仰倒,重重砸在满是碎木与虫尸的地上!
他的右臂上,覆盖着一层粘腻而滚烫的、混合了硫磺、烧焦的红褐色矿粉、血腥气与刺鼻化学恶臭的污秽糊状物!
这层糊状物极其剧烈地腐蚀、灼烧着他的皮肤!如同附骨之疽!而那源于污血的腐败毒素与赤牙粉末中强烈刺激成分形成的冲突,如同两股毒火在他皮肉深处燃烧!
剧痛!
这超越忍耐极限的剧痛,如同最后一股冰冷的洪水,竟将那团盘踞在意识边缘、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的高热梦魇和濒死幻觉短暂地冲开了片刻!
常白山那双被高烧折磨得瞳孔放大、血丝密布的眼睛,在倒地的瞬间,在右臂恐怖的灼痛撕扯下,猛地挣扎地睁开了一条缝隙!
血色!火光!扭曲翻滚的人影!焦黑的尸堆!
漫天飞舞的黑色死亡……地狱的现实倒灌进他那几乎被烧融的意识!
那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极短的、如同被强行从噩梦中拖出的、充斥着无边痛苦与物理感官冲击的清醒!一种纯粹来源于剧烈生理痛苦的清醒!
“噗”
一口深紫色、带着絮状腐败物、毫无温度可言的污血从他口中涌了出来。
他的胸膛破风箱般地急速起伏,每一次吸入都带着粉尘的窒息感与灼痛,每一次吐出都喷溅着血沫与唾液。
他倒在污秽之中,右臂的剧痛让他无法动弹,但那短暂冲开的意识,让他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一个燃烧着死亡瘟疫、被屠戮吞噬的绝地!
营地一角,从剧痛中勉强挣扎出几分神智的卡里贡看到了这一幕!
左臂如同插在烙铁堆里般焦黑流脓,数只腐甲冥虫正贪婪啃食着溃烂处新鲜的肉芽!这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几乎让他发疯!
但当他看到常白山那一扫之后手臂上粘着的那层如同活物的灼热糊状物。
看到常白山因剧痛而短暂显露的、那绝非被疫病彻底主宰的“清醒”眼神时……
一种比灼痛更深、更阴冷的恐惧瞬间攥紧了他的心脏!
“毁……毁了他!快!立刻杀了他!用箭!用火烧!不能等了!”
卡里贡嘶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控制的惊惶和狠厉!
计划出现了不可控的偏差!这个容器没有被完美控制,反而因为这种粗暴的物理干扰。
因剧痛而出现了摆脱深度感染的征兆!这是对所有疫种掌控者最大的威胁!
营帐之外。
焚尸之火在虫潮尸体堆压下苟延残喘。
混乱的影骑蹄声已压至耳际。
营帐中心。
褚赢持刀站在血污中,胸膛剧烈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