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在此时晦暗,又还有一丝微光。
陈知洵站在其下,一半脸在明亮下,一半脸隐匿在暗色中。
他后退一步,面容完全在在微光之下。
安和公主面色微动动:“识时务者为俊杰,陈大人想通了就好。”
陈知洵面无表情扯了下嘴皮子,抬手示意侍卫:“拿下!”
大理寺的侍卫听令于陈知洵,闻言立即照做,将韦承安扼制住。
“大胆!陈知洵,你敢得罪本宫!”安和公主的面色变得阴冷无比,抽出随身携带的红鞭子,往地上狠狠一打,以此震慑他。
陈知洵转身下阶梯:“管家如公主所言,是公主府的下人,下官无权过问。但驸马有命案在身,我捉拿回大理寺又有何不可?
还是那句哈,公主有异议,不妨进宫告状。”
气氛骤然僵住。
公主府的下人们都不敢抬头,心底却对陈知洵的举动暗自叫好。
管家为人和善,从不为难他们,没想到他竟然是被公主活活打死的,一时间,下人们对安和公主都存了怨恨。
韦承安被侍卫擒住双手,他挣脱,见他们还是不松手,阴冷的眸子盯着陈知洵:“陈大人,我随你去大理寺便是,我自己会走,让他们松手!”
侍卫看向陈知洵,见他点头,纷纷松手。
韦承安挺直脊背,他转身看向安和公主,语气柔和:“公主莫怕,等我回来。”
安和公主死死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指甲掐进肉里,直到大理寺的人消失在视线里,她才回神,语气冷的似冬雪:“备马车,我要进宫!”
陈知洵将韦承安带回大理寺后,立即将他关进牢狱里。
从始至终都十分淡定的韦承安,脸色终于出现了龟裂:“陈大人,这不合规矩吧!讲没有证据,你便将我关在杀人犯待的牢狱里,若是公主知道了,定不会放过你!”
陈知洵冷冷瞥他眼:“韦驸马爷知道你是靠女人,一步步爬上京城的,所以你不过是个话架子,有何惧之?”
韦承安脸色都青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最讨厌别人说他靠女人了!
“韦承安,好久不见。”纪宛如从陈知洵身后出现,朝他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每说一个字,硕大的血泪便从空洞的瞳孔里流下,“还我命来。”
韦承安彻底变了面色。
就在此时,陈知洵直接转身,朝牢狱门口走去。
“别走!别走!”韦承安破防大喊。
吱丫,大门关上,韦承安高高悬起的心脏也彻底落下,心底的恐惧萦绕浑身。
纪宛如咯咯的笑声,如同魔音充斥他的耳膜。
“别过来,别过来!”韦承安高喝,将藏在里衣的符掏出来,扔在她身上。
纪宛如敏锐躲开:“原来当年背后帮你的道士,已经成了国师啊,果然是狼鼠一窝!”
她飞扑上前,獠牙露出。
韦承安挣脱不开,极度的惊恐下,獠牙精准捕捉到他的脖颈,一口咬下去。
韦承安瞳孔放大,疼痛席卷全身,他感受血液流失的冰冷感,慢慢的没了呼吸。
没死!韦承安猛地睁开眼,环顾四周,他还是在牢里,纪宛如在牢房外面,如同毒蛇般冷冷盯着他。
韦承安吞了口口水,难不成刚刚是他的臆想?又或是他能预知即将发生的事?
不管是为何,他必须自救。
“宛如,你来看我了,这些年,我好想你。”韦承安露出深情无比的模样,眼巴巴看着纪宛如。
纪宛如看他这副模样却想作呕。
韦承安见她一言不发,跪着朝前走了几步,装成悲痛模样:“当初是公主逼迫我将你家灭门的,宛如你不知,公主的手段极为残忍。
与其让她动手,不如我给个痛快,不过你恨我也是正常的,对不起宛如,我该死。”
他伸手抽自己耳光。
连续抽了十几个,他的脸都肿的没法见人,也没听到纪宛如说停下。
韦承安迟疑的顿住手,抬眼看她,却眼睁睁看着纪宛如的影子消失。
他面色僵住,半晌后松口气。
或许他真的是臆想了。
却就在此时,一道他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
“国师。”韦承安盯着林清禾的身影,眸底闪过丝不可置信,“你怎么会在这里?”
林清禾右手微抬,一张椅子悄无声息出现她身后,从善如流坐下后,淡淡道:“国师不是太虚真人么,我可不敢当。”
韦承安刚松懈下的心绪又高高悬挂起,他敏锐捕捉到不对,却又理不清头绪。
“纪宛如是你带来京城的?”顿了片刻,他质问。
话音落下,只见林清禾身后又出现一道人影。
看清她面容的那刻,韦承安面色大变,瞳孔猛地缩了又缩,立即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