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点的女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我叫林小雨，妹妹叫林小雪。"
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但眼神已经比在工厂时清明许多。
"记得家在哪里吗？"
"滨海县林家村。"林小雨说，"我们是在放学路上被绑走的。"
司念轻轻握住女孩颤抖的手："你们在工厂多久了？"
"大概……三周？"林小雨不确定地看向妹妹，后者怯生生地点头，"最开始有十几个女孩，后来陆续被带走……"
司念心跳加速："记得被带走的女孩有什么共同点吗？"
林小雨皱眉思考："她们……好像都被抽过血。有一天我偷听到看守说'这批AB型的纯度不够'什么的……"
AB型？司念与单向玻璃外的霍斯然交换了一个眼神。刘茜雪正是p型Rh阴性血，极其稀有的血型。
"为什么你们最后被留下了？"司念轻声问。
"因为我们只是普通B型。"林小雨低下头，"应该是抓我们的时候弄错了……上周有个穿白大褂的人来验血，说我们'没用'……"
没用。这个词让司念胃部一阵绞痛。她强压怒火，继续问道："记得刘茜雪，就是给你们看照片的那个姐姐，她是什么时候被带走的？"
"三天前的晚上。"林小雨突然抓住司念的手，"他们把她和另外三个女孩一起带上一辆黑色面包车，茜雪姐偷偷把这个塞给我……"
她指着那部手机，"她说如果我能见到你，一定要把这部手机给你，里面好像有证据。"
检查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护士推着餐车进来。两个女孩立刻被食物的香气吸引了注意力，话题不得不中断。
"先吃点东西吧。"司念站起身，"好好休息，警察会帮你们联系家人。"
林小雪突然抓住她的衣角："你会去找茜雪姐吗？"
司念蹲下身，平视着小女孩的眼睛："我保证。"
走出检查室，警官立刻迎上来："有什么有价值的信息吗？"
"基本人口信息和绑架过程。"司念简短回答，"详细口供等她们状态好点再说。"
"我们会联系滨海县警方协助寻找家属。"警官合上记事本，"至于那家工厂，初步调查显示注册在一个空壳公司名下，与戈氏集团没有直接关联。"
意料之中。司念冷笑："所以？"
"所以只能按普通非法拘禁案处理。"警官无奈地摊手，"除非有证据指向特定嫌疑人……"
霍斯然走过来打断道："理解。有进展随时联系。"
送走警察后，走廊终于恢复了安静。
霍斯然压低声音："技术组恢复了录音被干扰的部分，但是没有更多线索了，刘茜雪这孩子真的胆子很大，居然敢录音还留下来了。"
他眼底满是佩服。
毕竟就算是大人，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事。
司念想起录音内容，胃部一阵紧缩，“我们一定要尽快找到茜雪，我担心她的安危……”
“放心，我明白，我现在让人去调查，一定会把她尽快救回来。”霍斯然看了眼手表，“我们抓紧时间。”
司念摸出刘茜雪的手机："这里面可能还有线索，需要深度解析。"
“回去再说。”霍斯然示意她看向走廊尽头，两个护士正推着药车经过，"这里不安全。"
司念点头，最后看了一眼检查室的门。
透过小窗，她看到林小雨正在喂妹妹喝粥，动作小心翼翼。
那个在恐惧中还牢记着刘茜雪嘱托的女孩，此刻看起来如此普通又如此勇敢。
"我们会找到她们的。"霍斯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所有的孩子都会找到的。"
司念没有回答，只是攥紧了手中的手机。
刘茜雪冒着生命危险传递的信息，那两个女孩在恐惧中坚守的信任，还有许至君仍在戈家承受的风险，所有这些重量都压在她肩上。
走出医院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新的一天开始了，可他们得到的线索却十分有限。
霍斯然的车停在急诊通道前，车窗降下，露出简婉担忧的脸："念念，情况怎么样？"
司念拉开车门，晨光刺得她眯起眼。
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时刻，她忽然想起许至君曾说过的，最深的阴影，总是出现在最亮的阳光下。
戈家的阴影已经笼罩了他们太久。
司念上了车，缓缓摇了摇头，“那两个孩子我已经帮他们找了心理医生还有护工，让他们先好好休息，警方那边希望能尽快找到他们的家人。”
简婉肯定的点点头，眼底满是心疼，“希望如此，也太可怜了。”
“先送我去杨大爷那吧，今天我得去看看他，最近我都没来得及去医院，这几天他差不多就能出院了。”
“行。”简婉答应了，先送司念去杨大爷所在的第一医院。
半小时后，车停在第一医院门口。
司念下了车，手搭在车窗上，把手机递给霍斯然，“你先找人破译，有消息联系我。”
霍斯然点了点头，“交给我。”
“念念，一会儿用不用我来接你啊？”简婉不放心的盯着司念。
她笑了笑，摆摆手说，“不用了，我一会儿打车就回去了。”
“但是……”简婉犹豫。
她有些担心。
司念却关上车门，笑了笑说，“好啦，麻烦你送斯然先回去，我上楼了。”
说完，司念扭头走进医院。
杨大爷的病房在住院部七楼，窗外的夕阳将整个房间染成橘红色。
司念刚推开门，就看见杨大爷靠在枕头上，表情严肃的刷手机，看起来正在完成一件大事。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杨大爷扭头看向她，顿时追问起来，"丫头！"
他的声音沙哑却洪亮，完全不像个病人，"行动怎么样？茜雪那丫头救出来没？"
司念轻轻带上门，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消毒水的气味中混杂着一丝中药的苦涩，护士说她不在时，杨大爷偷偷让护工去买了一些药茶。
说话间，杨大爷顺手从桌上倒了一杯水，递给司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