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冈村心道,虽说大本营对此战谋划颇多,但还需处处以我方面军司令部为主,否则怎么显出我们华北方面军的功劳?
“林桑,跟我同乘一车吧。”
林泽自然感激涕零,先给冈村拉开车门,随后绕到另一边上了车。
这一下,连前来迎接的那几个鬼子大官都互相对视一眼,斯国一,这位林君还真是深受大将阁下信任啊!
上车回远城的路上,冈村问了问远城的情况。
林泽自然是对答如流,他的汇报,往往简练而直击要害,言语间谈及数据,张口就来,不假思索,这让冈村大为赞赏。
听完之后,冈村叹息一声,“林君,你若是日本人就好了.......”
林泽心里暗骂你mlg.....
冈村甚至起了收林泽当义子的心思,小鬼子那里可是有根深蒂固的养子文化,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所以冈村话锋一转:“计划执行的怎么样?”
林泽答道:“花谷君已经将情报喂了出去。”
冈村挑挑眉毛,“就这些?”
林泽再次苦笑,“不敢隐瞒大将阁下,花谷君一到远城,就进驻了宪兵队,宪兵队长竹内斗海虽然对在下也颇为恭敬,奈何花谷君是从大本营来的,自然威风更胜,上下莫敢不从。”
冈村摇摇头,“算了,间谍之策,终究是小道,他愿意忙,就让他忙去吧,你在侧盯着点,别出什么岔子就行了。”
林泽心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现在算是坐实花谷正是这次战役的特务行动总责任人了,这次的特务工作要是大放异彩还算好说,要是出了岔子,花谷正就是第一背锅侠。
“林桑,你天赋过人,机敏睿智,宪兵司令部也好,特务部也罢,都不是你的终点,知道上面为什么要在华北大力推行治安强化运动吗,这是一场实验啊,满洲的性质跟华北的性质终究不同,现在满洲比较安定了,华北是不是也可以呢?你要多考虑这些事情,怎么控制经济,怎么强化治安,怎么征收钱粮。”
林泽心里暗自盘算,冈村说这话的用意。
到了方面军司令这个层面,所考虑的事情当然不止有军事,而冈村说了这一堆社会治理的东西,显然说明他最近也在思考,到底如何将治安强化推向一个新的高度,换句话说,他对这次战役志在必得,已经想着以后华北不打仗了该怎么治理的问题了。
之所以提到满洲,是因为满洲的性质不同,在鬼子看来,满洲已经算是脱离华夏了,他们属于另起炉灶,虽说也是扶持傀儡的路子,但难度更小。
而华北乃至华东不一样,金陵果府名存实亡,既没有财权,也没有兵权,实际上都是由方面军司令部充做太上皇,一切号令皆出自司令官。
连那位自诩为曲线救国的王先生,最近也不由得消沉起来,言必称当初首相答应他如何如何,实际上就是明里暗里褒贬日本人不讲信用,当初答应让他做元首,结果现在把他当吉祥物。
在这种情况下,一众汉奸、伪军自然是出人不出力,各地混乱异常,各路游击队趁机兴起,这种情况让鬼子高层很是担忧。
林泽心思一转,“大将阁下说的是,不瞒您说,卑职在远城这数日,每天想的竟然不是怎么搞特务工作,反而想的是如何安靖地方,有时强迫自己不去想,却总是不由自主,本来很奇怪为何会如此,没想到却是应在大将阁下这里,想必是上天知道大将阁下对我有此期许,才让我有所感应。”
冈村哈哈大笑,这种拍马屁的话,也就林桑能说的如此自然了,“哦?那你来说说,你都思考到什么了?”
“我想,大战过后应当有大治,否则虽然占领一地,但无法支应钱粮,无法供应军需,只是空耗人力而已,我们拿下中条山以后,这附近的溃兵、山匪、饥民将数不胜数,若不能寻良策加以处置,损失可能比战争还要大,远的不说,我只看远城驻扎着一个中队,但仍然捉襟见肘,只能保城内安定,远郊、乡村仍有游击队和山匪活动。”
冈村的面色认真起来,林泽说的很对,别看鬼子现在仍能发动规模较大的战争,但实际上在很多地方已经处于被动防守的状态了,尤其是在一些县城,只能派兵守着几个炮楼,广大乡村已经成了游击队的天下。
可守着县城有什么用,县城又不产粮食!
“林桑,你既然能看出这个问题,那你可有什么良策?”
“我认为,治理一地,无非人、财、物三字,人是青壮之人,妇孺老幼,都构不成威胁,而青壮之人若不能加以笼络,轻则破坏治安,重则加入敌人队伍,财就更不用说了,一地财源有限,或操持于地方豪强之手,或为巨商富贾掌控,甚至有的地方,南边跟红区的商人活跃异常,走私、贩卖、汇兑,导致财源流失,而物,则是当地名产、矿藏、田地,这是人与财依存的根本。”
冈村很是惊奇,斯国一,难道林桑之才华,不仅限于特务之事吗?
说话间,汽车已经进了城,停在商会门口。
一众迎接队伍都已齐备,敲锣打鼓,很是热闹。
冈村却是下车略一寒暄,随即拉着林泽进了给他准备好的办公室。
这让众人面面相觑,几个师团长旅团长一头雾水,这大将阁下是怎么回事,到了指挥部,不先问军事部署,怎么拉着林桑窃窃私语去了!
花谷正脸都青了!
冈村老儿,何其轻视于我!
林君他这些天不是吃饭喝酒就是跟女子调笑,我辛辛苦苦奔波,大将来了以后问都不问一下!
马明远在欢迎人群中看到这一幕,心中也是震撼。
他早就知道林爷手眼通天,乃是华北方面军的大红人,没想到竟到了这种程度吗!
那鬼子大官,竟然对他如此客气,如此亲切,如此热情!
林爷恐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