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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8章 招募演员

    “演员,便是你这场大戏的真正参与者,既然你构想的是「斗场」的彩戏,那些演员,便是要与你决斗之人,

    他们在彩戏之中,会像现实之中一样死去。”

    “观众,顾名思义,便是被你拉扯进彩戏里观众呗。”

    工程师解释道:“观众,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他们的愿力,他们便是看戏的时候,那一双双目光里充满着希冀的眼睛。”

    “那观众就是来看戏的?纯看戏?”周玄问道。

    工程师摇头,说道:“最近你送进秘境的八卦杂志里,纪录了一件事情,京城府的女星胡光梅,因为饰演的情妇角色,遭到了他的粉丝痛批,遭到了各大主流电影报刊的无情炮轰,

    为此,背后的电影公司负责人,与胡光梅一起,向观众致歉,

    胡光梅当场承诺,以后会去饰演更加正面的角色,而电影公司也郑重宣布,将电影的拷贝销毁,

    并且为胡光梅重新量身拍摄一部凶杀片,由胡光梅饰演一位睿智、正义的女侦探,这才平息了事端。”

    听到这里,周玄若有所思,

    他说道:“在现实中,观众的喜好,会影响到一部电影的进程,哪怕这部电影木已成舟,依然可以施加很大的影响,那彩戏中的观众,也能影响到我的「斗场」大戏?”

    “聪明,玄老板一点就通。”

    工程师说道:“彩戏师建造了一场如假似真的大戏,而且要借这戏台主场,斩敌杀伐,其中,观众的作用便体现出来了。

    观众的人数越多,越是支持彩戏师,那彩戏师的手段,就越是厉害,

    但反之,观众又是一柄双刃剑,若是观众不支持彩戏师,彩戏师便得不到加持的力量。”

    她讲到了此处后,顿了顿,说道:“不过,在明江府这一亩三分地上,要找一些不支持玄老板的人来,怕是极难的。”

    以周玄在明江府的声望,称得上一呼百应。

    正如讲书开场之前说的,

    今夜,属于明江府,

    今夜,属于每一个热爱明江府的人,

    今众,属于大先生周玄。

    “玄老板,接下来,便是看你彩戏的手段了,要请演员入戏台,需要去骗,

    但是要请观众入戏台,你邀请就可以了,只要他们愿意来看。”

    “好说,好说。”

    周玄起了身,

    怎么骗那葫芦道士、遁甲门人,入彩戏师的戏台,他有了主意,

    只是,

    “怎么骗这帮佛国人呢?”

    周玄望着那「灵境」之中的佛国寺庙,心里想道……

    ……

    “周玄”,还在讲书,明江祆火录的故事,依旧波澜壮阔,比之开场时分的情节,反而更加精彩,

    但是嘛,观众们听书的兴致,却变得寡淡了起来。

    听书本就一种娱乐,哪怕再“文以载道”,也改变不了娱乐的本质。

    被遁甲山的门人弟子们一搅和,明江府人娱乐的心态,受了极大的影响。

    没心态了,还听个鬼的书?

    不过,

    明江府人的愿力,却升腾得更加磅礴了些。

    原因无它,只因所有的明江府人,虽说听书热情减弱了下来,但他们却众志成城,扭成了一股绳,共同升起了一个心愿——斩死那群遁甲山的老祖徒孙。

    明江府的债,要血债血偿。

    这股因战意而起的愿力,比单纯听书而产生的愿力,杀机更重,

    重得那些一旁等候挑战周玄的遁甲山门人,如坐针毡,原本无形无质的空气里,竟像裹着刀兵,

    空气凝成了风,朝着他们的脸上扑打而去,刺得脸庞生疼。

    赵龙虎率先坐不住,走到葫芦道士的车厢前,轻叩着侧轿厢,问道:“祖师,这明江府的杀伐愿力,太浓太浓,若不然,还是我们先下手为……”

    “什么时候,我们这些老祖要做什么,轮到一个愚笨后辈来指教了?”

    葫芦道士的话,比空气中的刀锋还要冷冽一些,

    赵龙虎又瞧了瞧那还被钉在车厢木板上的赵幽庭,不由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妄下论断,道了两声歉后,便离开了车厢旁边。

    不过,别看葫芦道士训斥赵龙虎,那是一套一套的,实际上,他的心态,也把持不住了,与其余的太上老祖,在不断的传音密谈着。

    “没想到明江府起势了,诸位师弟,你们有何打算?”

    “师兄,依我看,还是需要等,明江府,也有能人。”

    “刚才喜山王露了一手溪谷真经,是个难缠的主。”

    “这位新晋的狐王,不是个俗人呐。”

    “除去喜山王外,还有天穹的神明级之一李长逊,三百年前,横压道门的云子良也在,若是我没记错,葫芦师兄在学道之时,便是以云子良做为榜样的吧?”

    “此一时彼一时啦,云子良不过八炷香火,不过,此人,确实不能小觑。”

    葫芦道士不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但还是顾忌云子良。

    云子良的名字,在江湖上,反倒没有那么响亮,但在道门内——那是一座无法绕过的丰碑。

    “依我看,不如像赵幽庭说的,就此离去,我们六人,战这一府,属实不算明智之举,更别提今夜的明江府,已有大势加成。”

    “退什么退?不如趁着明江府还没有完全起势,咱们一起杀过去。”

    六人之中,已经有了分歧,既有主和派,也有主战派。

    但葫芦道士,却觉得,“主和”,会失去抓捕周玄的机会——这周玄的成长,可谓是一日千里,今日错过之后,再想抓捕,那就难了。

    但是,主战——又把握不住时机。

    他们这些老江湖,比起那些年轻门人来,更懂得什么叫“一步踩错,地狱天堂”,因此便多了稳健,少了血气冲劲。

    他们总是在求一个“必胜”的局面,为了这个必胜,有些战机,反而贻误。

    “时机啊时机。”

    葫芦道士正在心中哀叹之时,忽然,窗外传来一阵呵斥的声音,

    “硕大的宗门,集一派之力,奔赴了千里之遥,竟然窝在马车内密谈,还谈不出个结果来,窝囊到了家。”

    “枉费本尊一番机心。”

    门对呵斥声,葫芦道士猛得扭头,隔着轿帘,问道:“谁?”

    “我的声音,很难分辨吗?”

    话音一落,一块如宝石的牌子,钻进了车厢之内,正是那一面观星牌。

    观星牌上,还留有葫芦道士的浅淡脚印。

    “地子神明?”

    葫芦道士当即才反应过来,只是——听声音,这观星牌中音色,与地子不那么吻合。

    当然不吻合了,周玄并没有见过地子,他只见过夜先生堂口的大当家——地童。

    他以感知力,附在这观星牌上的声音,便是模仿着地童那阴森森、鬼乎乎的声线,再加入了自己的一些臆想,生造出来的声音。

    要说,周玄去夜先生堂口的时候,他发现一个规律,可能修行神道的途径不太一样,所有的夜先生,讲话多有鬼魅之感。

    抓住这个特点,倒不容易让葫芦道士完全生疑。

    只要不能完全生疑,那周玄便有行骗的本钱。

    骗,最重要的一件事是什么?

    气势!

    周玄当即指挥着观星牌,对着葫芦道士的脸,就是重重的一下,

    “啪!”

    葫芦道士也不加防备,但即使是防备了,在没有确定对方是假地子的情况下,他也不敢躲。

    “废物,让你抓捕周玄,你在这里干什么?还下战书,那周玄是一个摆明了车马,和你对着愣干的主儿吗?”

    “地子,我在等候一个时机。”

    葫芦道士有些委屈,同时心里也在起疑——这个地子,到底是不是假的,

    说他真吧?声音不那么像,言谈的作风,似乎也不那么贴合,

    但说他假?这气势,别人装得出来吗?上手就拿令牌对着他呼耳巴子。

    “若是周玄来装神弄鬼,倒也可能——这人鬼灵精得可以,但是,他现在……说书在啊。”

    “周玄”讲书时的声音,便是周玄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这人有再大的能耐,不可能有两张嘴,一边说书,一边假冒地子。”

    葫芦道士心里计较,实际上,他还有一层手段,可以验知真假,便是握住观星牌,用自己的强大气势,去感知牌中的气势,

    但是他不敢啊。

    别看他刚才对着观星牌踩来踩去,言语中也多少次讲要摆脱「地子」的束缚,

    但当狗当惯了的人,便是这般,背后嚼嚼主人的短处还行,但真要见着主人了,那是尾巴也放下来了,叫也不敢叫了,乖巧感满满。

    “你已经中了周玄的奸计了,他是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观星牌里,又传出了骂声。

    “中计?”

    “你下了战书,然后一旁等着,你告诉我,你在等什么?”

    “地子,我在等明江府重建,只要府城重建,便会形成「灵境」,到时候,我们六个师兄弟,便能将其拖入灵境,他借不到满城的势,我们斩他如斩狗!”

    “你想一出是一出!你在等,周玄也在等,知道他在等什么吗?”

    观星牌里传出了怒斥,说道:“你和你的师兄弟,放出所有的感知力,合力用遁甲门的手法,算一副卦,看看这谢家岙里,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算出来了,再来与我讲话,废物,看你们做事,真是踏娘的一种痛苦。”

    观星牌又再次跳跃,朝着葫芦道士的脸上,再次扇了一耳光。

    “啪!”

    葫芦道士面红耳热,很气,却不敢发作,而是将其余的师兄弟叫来密谈。

    “地子并未坐镇京城府,他在督战。”

    “师兄,那地子可是真的?”

    “分不清真假。”

    葫芦道士牙咬得崩响,硬生生的挤出了一句话,说道:“但他让我们放出感知力,瞧瞧这方谢家岙的天地里,到底藏着什么东西,总不至于有错的。”

    “那我们便感知一番瞧瞧,若是真能瞧出些名堂来,便说明,这地子,的确是真的。”

    六个师兄弟,感知力同时放出,六枚龟甲不断的跳动了起来。

    铜钱在龟甲之中的摇响之声,大作了起来。

    登时,在马车的车厢地板上,便浮现出一道“图阵”。

    此图,名为“赤水玄龟图”。

    传闻,遁甲派的祖师,便是从荆川一带的赤水大江中诞生,背甲天生顶着一道阵图。

    这阵图,能算天命、知未来、避死延生。

    不过,如今的遁甲门,走的是阵法伐杀的路子,对于阵法演卦,已经不那么擅长了。

    这副阵图,他们发挥不出真正的威力来。

    随着图中符文的流动,

    葫芦道士只瞧见,谢家岙里,那黑压压听书的观众,都消失了,

    山脉清朗,月明星稀,他们六人,同时看见在南山的山巅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穿着一件残破的袍子,

    另外一个,右手捏着一柄拨浪牛皮鼓,左手拽住一圈圈卷起的蛇皮鞭。

    这两人,同时目视着谢家岙的马车队列。

    那葫芦道士往山上一瞧,当即和那两人打了个照面似的,大眼盯着小眼。

    光是这一瞪,他心里便咯噔了一下。

    “竟然是他们?”

    葫芦道士和他的六个师弟,大多是九炷香之上的人物,都达到了飞升天穹,斩杀旧神的地步。

    他们没有合伙斩掉「九宫」,不是他们斩不掉,而是他们志不在此。

    都到了这等境界,怎能不认识天穹级的异鬼「天残僧」,又怎会不认识大名鼎鼎的「长生教主」?

    “这狗日的周玄,原来真的是在等援兵?”

    “若不是地子以神通提醒,我们六个师兄弟,都被蒙在鼓里了。”

    葫芦道士一时间,竟都认为自己成了蒙鼓人。

    六师兄弟里的“主和派”,更是哀叹连连——完嘹完嘹,明江府又来了两个天穹神明级,咱们还打个屁?

    长生教主、天残僧,在天穹神明级里,不以战力强大而闻名,但是,反过来讲——他们也不因战力弱小而闻名,

    可不像「九宫」、「遁甲」、「天眼道人」那三个天穹倒车尾一般,属于尚且能打的。

    在天穹之上,尚且能打,这便说明——他们在人间,非常能打。

    “葫芦师兄,不止是天穹神明级……还有帮手,那周玄还有帮手。”

    六师兄弟的演卦,这一次,竟然还推演到了附近的「灵境」。

    在灵境之中,他们瞧见了一座「佛寺」,一座来自佛国的「佛寺」。

    他时,他们还看见周玄,也站在灵境之中,和那「佛寺」遥遥的比着剪刀手,显得很是交好的样子。

    “这周玄,竟然和佛国有染?”

    葫芦道士这才知道——原来这个周玄,也不是那个正派的人,表面上光明正大,暗地里也是藏污纳垢之徒,与佛国人走得这般接近。

    不过,这周玄下作归下作,但他得到了佛国人的支持,实力很是雄厚。

    “怪不得那周玄,气度那么淡定,轻飘飘的便接下了我们六位太上的挑战,原来,他竟有这么多的后手。”

    葫芦道士开始计算了起来——两尊天穹神明级、一座佛国寺庙,再加上喜山王、李长逊、云子良,以及明江府的桃花祖树、古树金钟,

    这阵容,不可谓不辉煌,

    “师兄,如今,怎么办?”

    太上之中,已经有人在让葫芦道士拿主意了。

    “现在,咱们已经不是回不回京城府的问题了,而是回不回得去的问题。”

    师弟你一言我一语,显然已经被吓破了胆子。

    葫芦道士终于回想起来了,回想起了玄龟师祖显灵,让他不要去招惹周玄,

    他也回想起来屠夫临走前说的那番话:“今夜的明江府,就是一个巨大的血肉碾盘,谁敢过去,就要被碾得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这一切,都应验了。

    “怎么办?怎么办?”

    葫芦道士的脑海里,流转了数十个念头之后,他终于诚惶诚恐的,朝着地上的观星牌,跪拜了下去,说道:“地子,请为我等师兄弟,指引迷津。”

    观星牌却不再闪光,如同一块土石般寂静。

    “地子不理我们了?”

    葫芦道士那叫一个恐慌,又更加诚恳的说道:“地子,我等六人,犯了轻慢之罪,但平日里,我们对钦天监,没功劳也有苦劳,还望地子网开一面,将我等救出这明江泥潭。”

    他说完,便缓缓的潜下了额头,在地上磕了个响。

    “咚!”

    他在求地子,

    但观星牌,还是不带动的,依旧没有答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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