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度……有点高烧啊。”
陈安喃喃,他将温度计搁在茶几,转身去了厨房。
手上还拿着两包三个九感冒冲剂。
这些普通药品,家里是常备着的。
陈汐的身体从小就不太好,特别是体寒,小时候感冒发烧更是常有之事。
后面慢慢长大,得益于一家人悉心照料,这才稍好了些。
没想今天一场秋雨,温度骤降,两人刚到家没多久,少女就如霜打的茄子般焉了下去。
在厨房冲泡好感冒冲剂,陈安端着瓷碗来到卧室。
陈汐的房间一如既往整洁,而且不像这个年纪该有的那样粉粉嫩嫩,反而很简约。
可能唯一称得上装饰的,便是贴在白墙上的一张又一张宣纸。
都是陈安平常练字后留下的。
前半部分有些显皱,因为那会儿陈安都是练完就随手揉成一团,扔垃圾桶里了。
后来才发现女孩居然会偷偷摸摸捡走,再带回自己卧室,仔仔细细的铺平。
用陈汐的话讲……这是‘收藏’。
明明是弃之如敝履的东西,她却固执的将其视为珍宝。
陈安拗不过她,于是后面每次写完,就会将练习纸好生放在桌上了。
“怎么样?”
走到床边,陈安看着全身都裹进被里,只露出一双灵动眼眸的少女,轻声问道。
“有点晕……应该睡一觉就好了。”
“行,那你把药喝了再睡。”
“不喝。”
“不喝揍你。”
陈安挑挑眉,心想这丫头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呸,那你来。”
少女闻言,连忙紧紧手中凉被,同时整个身子都往床里面缩了缩。
唯独是嘴上功夫依旧厉害。
“赶紧的。”
陈安催促,有时候感觉妹妹已经很成熟,长大成人了,有时候又觉得她好像仍是个小孩一样,吃药这种事都要人哄。
“不要。”
“这玩意又不苦……”
“那你喂我吧,我好累,不想动……”
少女忽然松口,眸子看看他,微微一转。
“行。”
答应的意外爽快。
于是陈汐把原本挪进去的身子,又一点点挪出来。
她心想,鲁迅先生果然诚不欺我。
想来要是直接开口让兄长喂,恐怕兄长能找好多借口。
但要是换个方式,先拒绝再同意,那大家就愿意折中了。
“你能不能快点,别像条蛆一样。”
陈安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勺,看她在床上扭来扭去的样子,好笑的同时又不禁有点无语。
“哪有这样说自己妹妹的!”
少女顿时凶巴巴瞪过来,倒是一点不像感冒发烧,软弱无力的模样。
总之,折腾半天,一口略有些滚烫的冲剂,终于送进她嘴中。
“好烫。”
陈汐只轻轻抿了一下,浅尝辄止。
“有吗?我明明吹了。”
陈安疑惑,他特意先舀在勺,空了十来秒,才喂过去。
“有!”
俏皮的声线间,缕缕柔顺的发丝擦过胸前。
因为陈汐要躺着,所以他只好坐在床边,然后少女再慢慢将脑袋挪过来,直至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
“你要不还是坐起来吧,不然等下容易呛到。”
陈安见状,好心提醒。
当然,两人这有些微妙的姿势,多少也占了一部分原因。
“不要……说了不想动嘛。”
她撒娇的手段似乎越来越熟练了,声线娇俏,仰着下巴看来,眼角微翘,似笑非笑。
印象里,小时候女孩经常冷着个脸的样子,已经很少见了。
就是……
“你这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要喝到什么时候去?”
喂过几勺,陈安忍不住出声催促。
“急什么?”
陈汐白了他一眼,嘟囔着嘴。
许是觉得现在这姿势还不太舒服,她又开始扭动起来,意图将脑袋往前够点。
本是只枕了一只腿,随着她的动作,成功把陈安的另一只腿也给枕在脑下。
居然没什么味?
陈汐小脸微红,暗暗想着,心道看来网上搜来的东西也不尽都靠谱。
不过也许是真的长大了,只安安分分的躺在他怀里,尚未做什么出格的举动,她竟也有些莫名的心跳加速。
“帮我弄下头发。”
如雪的长发散乱开来,遮蔽视线,她小声道。
陈安还在思考怎么说服妹妹乖乖喝药,便依言照做,伸手替少女把眼前的发丝挽到耳后。
他的指尖无意和妹妹脸蛋擦过,柔嫩的触感跟着传来。
下意识低头去看,才发现少女脸蛋有些红的异常。
倒是没往其他方面想,陈安伸出手,盖在她的额头,试了试体温。
“听话,快把药喝了。”
“好……”
这次她没再闹什么幺蛾子了,唯独声音小的可怜。
“对了兄长,你不是会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上次漆月姐姐帮你弄的。”
漆月是漆小姐的全称,亦是陈安的拳脚‘师傅’。
不过她从不让陈安叫她师傅,连带着陈汐也常跟着喊漆月姐姐了。
“你说盲人按摩?”
朝夕相处,陈安很快领会了她的意思。
“呸,明明是《大天地阴阳调和云手推背术》!”
陈汐终于记起了那招的名字,连忙大声喊出来。
她觉得这名字酷毙了,简直和她的超级无敌暴龙战士有的一拼。
少女仰头看着陈安,黑亮的瞳孔倒映出顶上白炽灯的光,后又微低下头,红着小脸,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我,我也想玩……呸呸,是我也想试试。”
“漆月姐姐不是说,这个招术可以舒筋活血,增强人的免疫力,筋骨畅通的同时,还能治疗一些常见病状?”
少女一口气说完,甚至将当初那个女人嘴里的话一模一样陈述了一遍。
“可是……”
闻言,陈安犹豫了。
话虽如此,但当初这招,每次都是他被漆小姐揍的爬不起来床了,才会给他用的。
毕竟人好好的,干嘛要舒筋活血?
说白了,跟按摩无甚区别。
至于陈安为什么给这招取名为盲人按摩,是因为漆小姐在使用时,总会取一块白布,覆于眼周。
陈安曾以为这是什么必要的手法,后来自己给秦书雪用过几次,才明白单纯是漆小姐‘非礼勿视’而已。
“你真想试试?”
迎着少女那分外期待的眼神,陈安拒绝的话不由堵在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