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但攻下了北海几个郡,更是将整个蛮族都打得落花流水。
现在的黑溪城,寸步难行,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
之前的进攻之所以没有成功,完全是因为出其不意,但自古以来,出其不意就是胜利,在人数上占据优势的情况下,黑溪城的结局只有一个……惨败,被蛮族占据。
“一百多年以前,格勒大汗退出燕然,最后连自己打下的领地都没了,次年,格勒大汗就被绞死在自己的帐篷里。”
“当我看到格勒大汗在遗嘱上留下的泪水时,我就觉得,只要我能带领军队进入南方,我就能取得胜利。”
“眼下北海已至,我得好好想想,这是否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机缘。”
“我想,我们这些野蛮人,之所以能够吓退中原的人,都是格勒大汗的功劳。”
“复兴我族的荣耀,是我们的责任。”
格尔哈达站在战阵中央,语气坚定,当他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所有的蛮族士兵都发出了愤怒的咆哮。
格尔哈达心情激荡,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的皇城,在野蛮人的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寤寐思服】
可是今天这一仗,将他所有的战意都打没了。
他的理想破灭了。
……
“齐先生,刚才是齐先生不记小人过,还请原谅。”
张傲龙端起杯子,一脸真诚地道歉。
今天这一仗打得很漂亮,没有损失任何一名士兵,而蛮族却损失了整整3000人,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留下来的。
军队是不允许喝酒的,但宴会却是可以的。
对于张傲龙的感谢,齐牧并没有太大的反应,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若是办不到,反倒是有些麻烦了:“大帅这话说得哪里话,反正我们二人的目标都是击败蛮人,所以也不能算是误解。”
“说起来,这段时间多谢你的关照,也应该是我敬你一杯。”
在黑溪城的营地中间,有一片空地。
好东西不多,每人一瓶酒,也只能喝一杯,但比起一个多月前,却是天壤之别。
战士们围着火堆又唱又跳,个个都很激动。
齐牧是个不爱饮酒的人,喝多了肯定撑不住,不过他今日心情不错,还是喝了两杯。
这种酒,是用蒸好的稻谷酿造而成,叫做“黄酒”,酒精含量很低,有的还带着一种酸臭的味道。
“看来以后可以尝试酿造一些烈性酒了。”
齐牧在心里想着。
宴会很简单,但所有参加宴会的人都很开心。
不过从张傲龙的神色中,他还是能感受到一丝阴霾。
“大帅,今日大胜,为何您却愁眉苦脸?”
齐牧一脸茫然。
张傲龙叹息一声:“哎,我们虽然保住了黑溪城,击退了蛮族,但在这片土地上,我们还剩下四个城市,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夺回。”
他口中的四个城市,就是降天杵附近的四个城市,别看这四个城市都是小型城市,最多也就是十几万人。
张傲龙的想法被他看在眼里,让他忍不住一乐。
这老家伙也太不知足了,当初自己来到这里,黑溪城里没有士兵和食物,现在弄到武器了,却还在为食物发愁。
如今有了武器和食物,又开始考虑夺回失去的东西。
他不可能在夺回失去的土地后,再去征服蛮族。
但对于张傲龙这种人,他却是一点都不反感,甚至还有点小萌。
“大帅,你就不用担心了,以后北海只会更好。”
“有我在北海一天,我就能夺回失去的地盘,我要将北海打造成大周皇朝最繁华的地方。”
齐牧信心十足。
虽说这位老儿待自己不薄,但自己应该做的,却也是应该做的。
宁海县的时候是这样,北海的时候,也是这样。
那个老儿要对付自己,自己却要将一切都做好,自己倒是要看一看,皇上还能盯上自己多久。
最多也就是万一有一日,自己翻脸就是了。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也不是不可能。
建国之初,国防第一,生产第一,教育第二。
论军事,他个人能力极强,又有诸多超越这个世界的能力。
同等数量的军队,在他手上能爆发出十倍以上的力量。
而在生产力上,他的产量要比别人高出好几倍。
关于教学,他脑子里的东西,如果都给他,那绝对是翻天覆地的。
不过,他暂时是不会这么做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直到晚上,所有的战士都已经休息了一夜,很多人都已经睡着了。
现在已经是深秋,夜晚很冷,如果真的在这里过夜的话,很可能会着凉。
做完这一切,已是快二更天,他回了自己的小院落,也不觉意,索性就在院中坐下,望着天上的繁星。
“大师,您想到哪里去了?”
丁宁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这还是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第一次和他这么近距离的交谈。
齐牧偏过头去,今夜的月色很好,应该是中秋将近了。
洁白如玉的月亮从空中洒落下来,就像是一泓清澈的清泉。
丁宁高挺的鼻子,薄薄的红唇,修长的眉毛在月色下像是两柄小折扇。
“我觉得,今天晚上的月亮真漂亮,人也这么漂亮。”
他脱口而出。
丁宁脸红的连耳朵都快贴到耳朵上了,目光有些不自在的移向一旁:“没……没什么,不过是普通而已,呵呵。”
“但如果你是苏瑾,那就更美了。”
“你...”
丁宁突然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但转念一想,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还是算了。
她的脸色由红转青,自然是因为生气。
“你口中的苏瑾,到底有多厉害?”
丁宁微微抿着下唇,谨慎的说道,心里多少有点不舍。
齐牧想都没想就点头道:“对,就是天下第一。”
在提到苏锦时,他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他倒是有点想念以前跟苏锦相处的时候了。
丁宁愣愣的盯着他,眼睛里闪动着莫名的光彩,面前的男子好像什么都好,就是心里没她。
她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改口道:“行了行了,你自己琢磨着,我先回去睡觉了。”
这话并非她本来要说的,而是她本来要说的,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丁宁气冲冲的离开,让齐牧一脸懵逼,这丫头来了还不到五分钟,他竟然要睡?
“哎,女子心,果然难以揣摩。”
凉爽的夜风吹来,吹得地上的青草沙沙作响,远方的群山在黑暗中如同一只沉睡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