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剑主和清虚道人的防线同时失守,眼睁睁看着顾元清的力量如同潮水一般涌入自身剑阵的阵器之中。
这种力量的绝对碾压,让他们即便是掌控着剑域之道也无济于事。
特别清虚道人,本距离炼化封魔大阵核心阵器已是不远,可顾元清的力量却迅速覆盖了他原本炼化的区域,将他的神魂烙印尽数抹去,一切努力付之东流。
他们燃烧神魂本源,力量达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可依旧只是空耗元气罢了。
混天修士元气浩荡,这清平道宫之中也是灵气充盈,可在这不断的交锋和消磨之中,他们心神和元气似乎都在开始枯竭。
面对的压力太大了,他们随时随刻都在动用全力。
而随着天魔剑域和封魔剑域的力量被压制住,画中人的力量也是独木难支。
画中封禁尚存,他的力量论层次确实要高于顾元清,但能透过封禁传递出来的力量太少,却难以支撑与顾元清相抵抗的程度的。
而且当天魔剑主和清虚道人的力量被彻底压制之后,整个周天星斗大阵中的波动就变得小了起来,而大阵的稳固,让仙人画中能传递出来的力量也变得小了起来。
画中人眼见已不可为,力量开始回缩,不再与顾元清缠斗,一缕缕魔气交织,化为其身影向后退去。
他双目看着顾元清,眼神里阴森之中带着玩味,仿佛盯上了猎物一般的感觉。。
顾元清轻哼一声,心念操纵伏魔剑域力量,攻伐而去,剑气交错,将其身影绞成粉碎,可转眼之间这些墨黑之气又再次化为人形,最终没入道宫消散无形。
顾元清也未再动手,画中人的力量层次要高于他,其力量又夹在周天星斗大阵之中,未曾将大阵完全掌控的情况下,以他的手段很难将之灭杀。
失去了画中人的牵制,天魔剑主和清虚道人就更是难以抵挡。
在掌控的剑域之器重苦苦挣扎半刻钟不到,最终所有力量皆被驱逐了出去,他们的力量龟缩于各自的宝剑之中,站在周天星斗大阵位之中,被顾元清的力量层层围堵,封锁了他们与周天星斗大阵间的联系。
道宫之内。
三人面若死灰。
“看来,我们是彻底栽了!”清虚道人鬓发散乱,再也不复之前仙风道骨的模样。
“技不如人,也无话可说。”池谨余捂着胸口咳嗽不停,似他这等修士,当伤势反映于形体而无法压制之时,便是受了极重的道伤。
刚才在星斗大阵之中的斗争,比起当面斗法的凶险有过之而无不及,燃烧本源,最终走入败途,就意味着再无翻身的余地。
天魔剑主没有说话,眼神中有着不甘。
他转头看向那幅仙人画,此时的画中已恢复了原样,画中人安分的看着手中书册,神念探去,却被挡在画外,仿佛这幅画已是成了普通的画卷。
清虚道人道:“不用试了,他只不过是想借我等人之后脱困罢了,对他来讲,我们既是失败,便没了利用的价值!”
天魔剑主低下头来,眼神闪烁,忽然说道:“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虽说未必能敌得过那姓顾的,却依旧有一线生机。”
“何法?”池谨余靠在一旁柱子上问道。
天魔剑主说道:“我等三人本是一体!”
话语声出,清虚道人和池谨余的脸色都是一变!
当初以天道经下卷之中妙法斩出分身和记忆,彼此之间其实便是断了联系,与单独一人并无太大区别。
若非渡过混天之劫,只怕他们都想不起还有天魔剑主一事。
而这么多年过去,他们早已是独立个体,彼此记忆、思想、意志皆是不同。
若是三者合一,那自己还存在吗?
清虚道人沉默片刻,说道:“就算我等三人皆是同意如此,但你该知道,若无天道经上卷,根本无法做到混元如一,那样的话,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
池谨余冷笑说道:“之前的交锋之中,那姓顾以一敌三,在我等控制的剑域之中与我等交手,与此同时还要炼化伏魔剑域之中的阵器,一心多用,吾等同样不敌,就算合一那又能如何?跨越得了混天不死吗?”
天魔剑主道:“只要有一线机会便值得争取,否则,难道我等在这里等死吗?或者说,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无非一死而已,反正活的时间也已是够长了,我也看透了。”池谨余靠在大殿柱子之上淡淡说道。
天魔剑主站起身来,冷冷说道:“你想死,我可不想,尔等二人皆是带走了大部分神魂和力量,真到遇敌之时,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特别是你池谨余,现在说什么大不了一死,自以为看透生死,我看不过是遇到事情就躲的懦夫罢了!”
池谨余眼露寒光:“天魔,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天魔剑主道:“怎么?对外不行,对我倒是蛮横得很?池谨余,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套,要不是你成就混天,就凭你这怂样,我一个可以打你十个。”
池谨余坐直了身躯,身上气息开始变得凌厉,眼睛之中露出寒光。
二人目光交错,空气之中都似乎弥漫起了紧张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清虚道人低喝道:“好了,都给我闭嘴。”
两人冷哼,不再言语。
清虚道人又道:“我有一法,或可走得了一人。”
话语声中,他拿出一盏自道袍内衬取出一盏青铜古灯,玄晶莲台灯座,灯芯是凝缩的白焰,灯笼则是血纱。
“三劫渡厄灯?”天魔剑主瞳孔缩小。
清虚道人道:“总好过三人皆葬于此。”
……
顾元清盘坐在道宫之顶,仰头看着天际。
这里是周天星斗之核心,是清平道宫与天上大阵枢纽之地。
他的气息不断的通过伏魔剑灌注进大阵之中,四大剑阵之阵基之器上皆已留下了他神魂烙印。
其他三阵虽说依旧还难以真正操纵其运转,却可时刻监察着阵势之中的变动,也能限制他人动用法阵之力。
而天魔、封魔、荡魔三剑依旧顽固入住在三个剑域方位的虚影之内。
对此,顾元清暂时也没有办法奈何得了。
这三道剑影皆是最为精纯的剑道力量所汇聚,需得修行相应之剑道才可触碰,否则力量冲突,会引来真正周天星斗大阵的反噬。
即便顾元清也不愿意在这清平洞天之中与去与此大阵对抗,这与刚才的交锋又是两码事情。
“看来这几人是打定主意龟缩于道宫之内了!”
顾元清笑了笑,也并不着急。
随着他对周天星斗大阵的逐渐了解,对目前的局势已是心中有数,龟缩道宫之中,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解决。
“无非就是再修行几种剑道罢了,似乎这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对顾元清来讲,确实也算不得什么,他的修行本就不是单一的一种或者几种大道,所以这对顾元清来讲也算轻车熟路。
三道分身走出,直接走下砺剑峰,随后架着遁光而去。
顾元清本就掌控了剑域大阵,凭借法阵之间的牵引和联系,便可知晓剑域试炼的方位。
三道分身各自落入其中,借着这三座剑域大阵感悟着另外三种不同的剑道。
此时的顾元清其实对其他三种剑道是相当了解。
他曾进入过天剑老人的过往之中,与其留下的剑道意志交融,虽说最终因其自我意识觉醒,只是以旁观者的形态看过其修行道路。
但封魔剑道、荡魔剑道、天魔剑道的诸般修行之法皆是在其心中。
再加上伏魔剑道本是四剑之首,剑道之中实则也包含了其他几种意,在刚才几人的交锋之中,炼化几大剑阵,看清楚剑阵运转之脉络,就如同是试过了手,对这几种剑道也也有更深的了解。
更何况到得他这等修为,其实诸般剑道皆可信手拈来,无非是修行之深浅罢了。
而这三座试炼剑域便是最好的修行之地!
顾元清这边一动,天魔剑主等人也立马有所察觉。
他三人虽是失去了对四大剑阵的控制,但只要三大宝剑还在阵眼之中,便可隐约感应到这些变化。
“若不出意外,那姓顾的是在开始参悟另外三大剑道了!”清虚道人道。
“他进入画中,多半得了完整传承,他修为高绝,只怕要不了多久便可有所成就,那时我们只怕就真的危险了!”池谨余道。
“伏魔剑道本为四剑之首,囊括其他三种,刚才交手也可看出一二,他参悟其他剑道,只怕会比我们猜想的更快,四剑合一,便是真正的周天镇劫四相剑,到时候,无需封魔剑、天魔剑等,只需要自身剑意便可开启道宫!”
说到这里,天魔剑主话语一顿,才沉声道:“所以,下决定吧,是依靠我之法一拼,还是说用清虚办法?”
“第二种吧,想一起走,那就谁也走不了。”池谨余道。
天魔剑主又道:“那谁走?”
三人目光对视。
最终清虚和池谨余的目光都落在了天魔剑主身上。
“我?”天魔剑主错愕,有些没有想到。
池谨余淡漠说道:“你修为虽是最低,我也很看不惯你的行径,但我燃烧本源,伤了根基,再无更进一步的可能。”
清虚道人道:“你修行天魔剑道,有办法恢复本源,我二人却没有,而且你的修为最弱,未必能够点燃灯火!不过,若你真是出去,有伤天和之事还是少做,你没觉得你越来越像他了吗?”
……
顾元清不知殿内之事,除了在剑域之中修行的分身之外,他依旧将注意力落在了周天星斗大阵之上。
甚至说,当他看到得越多,便越沉迷其中。
每当看到一种清楚前所未有的变化,心中都浮现其淡淡喜悦。
这座大阵包罗万象,他似看到了他以前知道的所有阵法之理。
这一刻,顾元清也更加明白之前在画中与老者对弈那一局的珍贵之处。那仿佛就是一把可以解开这周天星斗大阵钥匙,借着二人交锋之中,无声无息的交付给了顾元清。
这一刻,顾元清似乎都快忘记了大殿之中还有敌人的存在。
忽然,宫殿之内一句话语传出。
“顾山主,我知你还在外面,吾等可否一谈?”天魔剑主的声音响起。
顾元清被惊醒,淡漠的低头看了一眼,说道:“想谈什么?若是想求饶,打开宫门,自封修为,我会考虑留你们一条活路。”
池谨余沉声道:“顾山主真要拼个鱼死网破吗?”
顾元清道:“鱼死倒真是有可能,网会不会破,不妨可以尝试一下!”
清虚道人道:“吾等对道友出手确实不该,但冤家宜解不宜结,道友不妨多考虑一下,等过了这次,我等三人必然登门拜访,赔礼谢罪。”
“诸位想好了再说吧,反正顾某也不急。”顾元清淡然说道。
大殿之内陷入沉默。
“动手吧,不能再等了,否则等其剑道有成,又炼化了天魔剑域,就算逃离道宫,你也未必必有机会能逃走得了,如此便由老道先来吧,二位,吾就先走了!”清虚道人一声大笑,话语声落,将手中青铜古灯抛出,随后竖指点在自己眉心。
这一身道行、肉身皆化为一道流光没入灯座之中。
这一盏古灯仿佛突然活了过来,灯座玄晶散发出刺骨寒意。
池谨余凝视天魔剑主,说道:“其实,我并非是厌恶你,而是看到你便是看到了自己!”
话语声落,他捏了一印决,青铜古灯之中,那一团跳动的焰火一卷,顿时将之卷入火中,他的整个身躯都在开始消融,而古灯之火则开始迅速旺盛,炙热之感蔓延开来。
天魔剑主看到这一幕,莫名的觉得心中一疼,就仿佛当年亲眼看到自己双手杀害自己亲人那般,他本以为他对这二人心中只有恨意,因为凭什么自己独自一人替他们承受着这一切,还要受其厌恶?
可此时发现,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