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会有人说残忍,其实,真的残忍吗?人生又何尝不残忍呢?只要你想做成一件事情,不残忍的人是做不成的。
生命的过程,本就是一个消耗的过程,只不过就是把生命给分切成了时间段而已,你去打工,赚取工资,出售的是什么?这这一个时间段的生命,所以,从本质上来讲,人类就是依靠出售自己的生命来赚取生存以及生活的种种资材,以便继续生存下去。
什么尊严,什么道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生存之后才有时间和空间思考一下的事情。
当然这也不能证明圣人是不伟大的,总会有高于生命的存在,而这就是人类头顶之上放射的光环,也是人类的希望所在。
那能不能完成圣人的希望,进入那么一个理想的世界大同之中去呢?可能性不大。
一切存在都是有条件的,宇宙之道,有用者留,无用者死,而所谓的世界大同,所谓的人类幸福,其实又何尝不是奢侈与懒惰?也就是说,这里面无用太多了,而有用太少了,这样的生存,是违背宇宙存在之理的。
与老天爷唱反调,最终一定会是失败的,而人定胜天的豪言壮语,也只能是一种理想意义,与现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林羽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就要有猛料来冲击山寨人的感官,提高自己的威信,从而获取相应的权力,再利用这种权力,把山寨这群乌合之众团结训练出来,去歼灭吞并别的山匪,在这样的过程中不断的扩大自己的影响力,最终被上面重视,然后被招安,他就可以借此华丽转身,进入权力机构,点点的接近圣女与小慈。
秋成叔上来之后,看到这血腥的一幕,也吓得脸色苍白,他指着林羽,手指抖得像是在书写狂草,嘴也哆嗦的说不成一句话。
林羽笑道:“战斗小队基本完成了预定作战任务,所有的人手上都沾染了人命,不再是战场的小白了。秋成叔,这些人很穷,没有获得什么,这我都把那一点点缴获都分发给战士了。”
秋成叔听到人人手上都沾染了生命,抖得更厉害了,林羽这是绝了他们的退路,逼迫着他们成了真正的乱匪了。
秋成叔老泪纵横,依旧说不出什么话来,林羽也不再管他而是对战斗队员们道:“所有人都有,立即挖掘深坑,把所有的尸体掩埋,虽然他们是自寻死路,可是,我们也要本着人道主义,让他们入土为安。”
一阵子忙活,消除了战斗痕迹,他们还获得了两匹战马,山寨上一匹战马都没有,忽然得了两匹战马,战士们还是很高兴的。
林羽也是会骑马的,他骑了一圈跳下来道:“马老了点,应该是退役的战马,不过,也还能用几年,现在可以帮我们拉拉车,传递消息,大家放心,只要我们共同努力,我保证以后会人人都有马骑的。”
战士们刚刚打了一场胜场,特别是刚刚都杀了人,现在还处于紧张的兴奋之中,作为一个战士,没有杀过人,这就是一个最大的缺陷,只有杀过人之后,一个战士才会真正的发生蜕变,最终成为一个可以历经生死也不会再发抖的真正的战士。
林羽率领着他们,继续向县城出发,有了两匹战马,他们的速度快很多,秋成叔本来就上了年纪,又受到了刺激,直接让他坐上了车。
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秋成叔再也没有说话,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林羽也不管。
一个人的心境变化,总是需要一个过程,当然,他向哪边转也是一个问题,不过,现在并不是他们需要思考的事情。
接下来的路还算是顺利,因为,距离县城越近,匪乱便会越少。
终于,十一个人加一熊一虎的尸体安全进了城,在秋成叔的安排下,林羽来到了一座有些规模的府宅前轻轻叩门环。
“谁?”又一个老者的声音响起。
林羽回道:“是秋家村的,入山打了点野味,想问问一问秋老爷可收否?”
“等一下。”声音响起,也没有开门,便听到有人走远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脚步声又传了来,由远及近,终于到了近前,门也响了,不久门被打开一个老者,约有六七十岁一头的灰白发以及灰白的长须,腰有些弯曲,眼睛有些花,看向林羽道:“你是秋家村的?”
林羽道:“秋家村的秋成让我来问老太爷的安。”
那老者点点头道:“随我进来。”
林羽迈进门,那老者又去关门插门,林羽便去帮忙,那老者也不阻止,看到门关好了,才领着林羽向里走,出了大门过了便看到有些人来往,又进了一道门,人就更多了,这里果然是一户大家主。
林羽低着头慢慢跟随,也不敢说话,老人走着,有些人问候或问询,老者就顺便应付几句。
再过了一道门,年轻的丫环多了起来,绕了好一会儿,才又进了一个院子,老者让林羽站在院子里等着,他进了中间的正房。
过了一会儿,有一个俏丽的丫环走了出来看向林羽道:“太爷让你上前回话,仔细了不要进门,踩脏了地板。”
林羽走到了门口下跪磕了个头才大声道:“秋家村村民陈大虎,代秋成问老太爷安。”
过了一会儿,也没有听到里面有什么回声,林羽正准备再说一遍时,那俏丫环又出来道:“听到了,秋成怎么没有亲来,他父亲秋重远身体可好?”
林羽头痛,这是丫环是传话的媒介啊,于是道:“秋爷已经于三年前去世了,现在秋成叔为了生活也离开了秋家村,在鸡鸣山组了一群村民打猎为生,一天前运气好,打到了两头猛兽,一头是只虎,约有六七百斤,一头是只熊有上千斤,特来问询老太爷可要收下。”
那丫环听了张大了嘴,这么大的野兽,她也是没有见过的,于是,立即转身进了房,又关好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那丫环才出来道:“老太爷说收了,都送过来,不会亏等了乡亲。”
林羽又道:“如今世道乱,官家收税重,秋成叔想换粮食,也好让村里的人活下去,还请老太爷垂怜。”
丫环听罢哼了一声,还是又转身进去了,依旧关了门。
不一会儿,她又出来道:“快快叫秋成来,老太爷说了,不会亏待乡亲。”
林羽听罢,磕了个头,才起身,看了看四周,却并没有看到那老者,小丫环看他那样子笑出了声道:“老狗门官早从别门回去了,真傻。”说完转身回进入又关了门。
林羽只好向回走,他路早已经记下,很快到了门口,那老者果然在门房里,正在打盹儿。
林羽唤醒了他,说明白了老太爷的意思,那老者才缓缓起身,慢慢的去开门。
林羽也不催,直到他开了门,自己迈步走出,向众人歇脚处而去。
直走出一两百米,在一个小巷中,林羽把情况说了一遍,秋成叔点头道:“那就事成了,走一起过去,动静小些,莫招人。”
众人都不敢说话,只是跟着走,而武器进城时就收了,放在了车上草席子下面用布裹藏了。
两百米也不远,不一会儿,也就到了,这条宽敞的胡同里,就只有秋府,林羽再上前叩门,那老者又问:“谁?”
林羽忙表明了身份,过了一会儿,门才打开了,看了看那车,又开了一个旁边的侧门,这里没有石阶,车可以直接拉进去。
只是在这里进入,又与从大门进入不同,这里有一条宽阔的道,直直行了有数六七十米才转进一个门,门里是一所院子,有点像是库房的样子,此时已经有十数人在等候,为首是一名五十余岁年纪的人,身后是一群二三十岁的青年。
那人看向秋成道:“秋成你老了,这才几年,你竟成了这般。”
秋成叔看上去便拜了下道:“原来是秋林叔,我大您老七岁呢,不过,在乡下吃土的命,当然无法与你在城里人相比的。”
秋林笑着点点头道:“听说你们竟然猎到了一头熊和一头虎,真真是想不到,老太爷传下了话,不能亏待了乡亲,现在大家日子过的不好,要多给两成粮食,哈哈,却让我长长眼,却是如何的两头猛兽。”
秋成立即张罗着把那车上的草席子扯下来,于是,一头虎和一头熊的巨大尸体便露了出来。
那院子里等待的一众都吓的轻呼,虽然心里早就知道是死物,可是,心跳却仍然骤然加速,人有些紧张了起来。
老虎的斑纹皮毛,熊的巨大的熊掌,还有一股血腥气传出,无不叫人胆颤心惊。
那秋林定了定神,才上前仔细看,赞叹了数声之后又轻轻抚摸,之后再闻了闻,便叫人抬了一杆大称来,先将那老虎抬了下来,捆绑好了,挂在称钩子上,秋林亲自过称,最终的得数是七百三十五斤又七两。
众人都吸了口凉气,如此重的老虎,确也是非常罕见的了。
又去称那熊,这一次,却是二十名青壮竟然也抬不起来,还是山寨上的十人帮忙,才过了称,得数是一千一百四十八斤整。
这熊个头太大了,一只熊掌就比一个男人的腰粗,太吓人了。
于是渐渐的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才开始还是下人,后来,一些小组公子也来了,围了好大一圈,有数十人。
秋林又查看了那两头猛兽之后才对秋成道:“可惜皮都破了,而且,肉质也已经不是十分新鲜,可是,却也没有坏。按说这么大的猛兽怎么着也得多给一些的,只是,现在到处都动乱,粮食就成了最珍贵的活命本钱。秋成啊,老太爷说不能亏待乡亲,这样,一万斤粮食,麦一千斤,粟两千斤,秫秫七千斤,准备收粮食吧。”
二千斤兽肉,换一万斤粮食,本也不亏,只是麦子只有一千斤,粟两千斤,这好粮食有点少,而且,这可是两头猛兽肉,特别是那头虎,浑身都是宝,所以,秋成觉得有点亏,可是,却也不能说什么,还要陪着笑连声道:“多谢老太爷垂怜,也多谢秋林叔照顾。”
于是,开始一袋一袋的向车上装,他们这辆车是专门改装过的,一万斤粮食并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在检查时,秋成发现,粟米成色比较差,应该是陈年的粮食,而秫米却还有的是霉的,这就没有办法答应了。他立即向秋林提出道:“秋林叔,你看这秫米,还有霉的,这这这……”
那秋林却撇了一眼道:“秋成,你当我不知道吗?你们上了鸡鸣山是做了匪的,如果不是你和秋府有点乡亲情份,你觉得如果把你们送去官府,我们不仅仅白得了那熊虎,还能受到些奖赏呢,哼,不要不识抬举!”
秋成立即低下头来,这山匪的身份是他们的致命伤,本来以为还能糊弄一下,可是,没有想到这秋林竟然早就知道了。
那这个哑巴亏也就只能咽下了。
他不再说话,山寨同来的青壮虽然心里也有火,可是,同样不敢说什么,这可是在县城,闹起来,很快就会有大股的官兵围上来,听说县城的千户官还是一名修士,这可是仙人,他们根本就惹不起。
林羽也没有说什么,说实话能换到这么多粮食他觉得已经不少了,现在可是战乱时期,在这样的时期粮食可是硬通货,当然,就那头野兽的价值来说,应该是超过这些粮食的,可是,此一时彼一时啊,一万斤粮食,应该够山寨吃半年了吧,不少了。
林羽小声的约束着十个人,只要能顺利出城,那就是最大的成功了。
秋成叔虽然黑着脸,可是,却也没有再说什么,直到装完,十个人加两匹马开始向外拉,林羽听着那轮子与车轴之间摩擦而出的刺耳的声音,心就悬了起来,看来这一路还真的不好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