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迈步出了卧房,留下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折浣香,临了还跟他来了个缠绵悱恻的长吻。
古人云胸1大无脑,诚不欺我...
这种闺房中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哪里知道世道的险恶,心机纯真的如同孩童,这些权谋机要叶青一说她就跟听天书一般,完全不懂。
但是叶青扯谎又像模像样,骗她如同骗三岁女童般简单,轻而易举地搞到了折浣香的手书。
有一点叶青没有撒谎,就是有了这份手书,折可求不敢不听话。我堂堂少宰,拿着这个东西交给皇帝,你们折家有没有反心,都活不了。
所以只能乖乖听话,搬离府谷,保住全族性命。
毕竟现在折家还没有与朝廷对抗的打算,而且自己只处置折家一个,其他三个家族应该不会插手,毕竟杨家兄弟已经到了建康,而姚家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中。
府谷折家,是时候搬离府谷了,五百年的统治,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太危险了。
叶青不打算放任他们继续在这个滋生野心的土壤上久待,让他们去享福,或许是个不错的办法。
连肃慎鞑子,都知道折家不能待在府谷了,割据五百年的家族,对府谷的掌控力比朝廷还强,在这个关键时刻总是个隐患。
接下来的大战,谁也不知道结局如何,容不得半点纰漏。
叶尔羌河的河面上,波光粼粼,映照着落日的余晖,就像是一条巨大的闪闪发光的金玉带。
如此美景,直入人间仙境一般,但是晚风中却夹杂着些许的硝烟和腥膻。
靠近了再看,才发现这里遍地都是尸体,克烈人正在横七竖八的尸体堆中,搜寻着他们怀里藏着的财物。
远处的河边,架着一堆篝火,周康和几个部将,正在烤着羊腿。
油脂滴落到火堆上,发出滋滋的声音,邢可从怀里掏出一包盐巴,小心翼翼地撒着。
他也顾不上烫手,小刀一割撕了一块,要在嘴里满嘴是油。
“要说烤羊腿,还得是这里的地道,在山东吃的羊,一嚼就烂没甚鸟味。”
周康嫌弃地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山东的汉子,却处处说山东的不好,不是那里的水米能养出你这糙汉?”
邢可嘿嘿笑道:“哥哥这话俺却是不服,不好就是不好,自己人才更得说。再说了,哥哥怕是忘了,俺尉迟可乃是于阗皇子,是地道的于阗人。”
“滚蛋。”
喀尔汗地处这等东西商道贯通之处,百年来富得流油,但是却不怎么注重传递消息。
贵霜军攻下约昌城之后,一路西行,这里的守军根本没有戒备。喀尔汗在这片区域,一家独大太久了,除了他们内部搞出各种矛盾,分裂成东西两个王朝,没有其他的强敌。
喀尔汗人和大食人一道,垄断东西商贸,收取高额税收,还经常劫掠来往商队,可以说是积累了无数的财富。
这也可以看得出,如今胶着在燕京及其周边的几个势力,马上要进行的,实则是当世最强的顶上之战。
就算是其中的失败者,到了别处也是随便碾压各路敌人的。
周康西征,带来的更是一群虎狼之师,这几场仗打下来,大家赚的盆满钵满,别失野离笑道:“我这才知道,为何少宰执意要打下这喀尔汗,谁能想到这种地方,竟然如此富裕。”
周康却没有那么轻松,他皱着眉头道:“喀尔汗实力不弱,虽然分裂成了东西两个互相不服的王朝,依然有相当的兵力。接下来我们兵分两路,我率兵直奔喀拉汗人的都城疏勒,别失野离将军你东夷七部的兵马,沿着这条河道包抄。
我们的目的是彻底征服占领这个王朝,所以诸位...切记不可有妇人之仁。”
周康说完之后,就发现自己完全是杞人忧天,他手下这些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妇人之仁的将军。
一个个在死人堆里,手拿着羊腿,吃的满嘴是油...
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周康有些怀念在郓城的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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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谷,吕望拿着一封折家女儿折浣香亲笔手书,来到折府。
折可求不明所以,把他迎进府门之后,就看到了那封手书的誊抄版。
吕望笑吟吟地说道:“少宰的要求很简单,你们自己上书,请官家恩准你们搬离府谷,去到密州府。在那里,少宰可以保你们富贵荣华。”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之后,折可求沉声说道:“可否容我们商议一下。”
吕望做了个随便的手势,便跟着折府的下人出去,到大堂外等候。
折可求勃然大怒,连摔了两个茶杯,又掀翻了桌子:“祖上五百年基业,毁于无知妇人之手!”
折家子弟一个个大气不敢喘,折可求叔父辈的人,也都唉声叹气。
现在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他们都知道往根上追究的话,并不是折浣香的责任。
折家在攀上冷静,准备挑起贵霜金之战的时候,已经注定了他们要跟叶青决裂。
他们只是没有想到,权倾朝野近十年的冷静,竟然被叶青压制了一头。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次是我们栽了,认吧!”
折克行冷哼一声,道:“不认能怎么样?等着杀头吗?我生的好女儿啊!”
当天夜里,折可求上表请辞府州知州,举族搬迁至密州府。
朝廷中无不惊奇,蔡茂笑吟吟地准奏,并且御赐折家良田千顷,金银无算,准许他们每年进京参与御宴。
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深明大义,建康城中无不交口称赞。
枢密副使杨忠信的府上,杨忠信和杨忠义两兄弟对坐,相对无言。
杨归夷唧唧喳喳的声音在外面传来,杨忠信一声轻笑打破了沉默:“府谷折家至此算是从西军除名了。”
“兄长,哪还有什么西军...不如说叶家军好了。姚古、姚平仲父子,唯他马首是瞻,韩五王禀之流,乃是他一手从小卒提拔起来;东夷七羌、克烈、乌斯...被他驯的俯首帖耳,那细封氏本是横山羌最凶狠的,听说他们的首领苏珂野因为自己女儿做了那人的小妾,兴奋地摆宴举族庆贺十天;乌斯措摩为了巴结他,亲口承认佛本是道,在西北引起滔天巨浪,仍然不肯改口。
就更不用说那个什么秦陇制置使,周康贵霜了...”
杨忠信看着眉头紧锁,牢骚不断地二弟,笑着道:“二哥不用这般垂头丧气,我们杨家不是府谷折家,乃是诗书传家的门第,只不过当年先辈从戎之后,表现太过优异,这才成了那西北之地的将门。
说起来,我们对后辈小子的教导,远逊先人。不如趁此机会,重拾文官之路,岂不好似在军中挣扎那点功名。”
杨忠义眉毛一挑,道:“兄长的意思是,要让彦崇等子侄入太学么?”
贵霜人叫弟弟也叫哥。
杨忠信站起身来,身子骨竟然比在延安府时好了不少,腰杆也直了一些,扩胸之后,笑道:“入什么太学,就学如今建康最时兴的,叶学。”
“叶学?”
“延庆观下的道场内,叶少宰的大弟子吴敏在开坛收徒讲课,让崇儿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