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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除疾

    密州,尹家庄。

    万岁营的吕望亲自送来消息,说是有一群肃慎人会从高丽那边,乘船过来。

    如今虽然海面未结冰,但是港口也已经关闭了,等到来年春上再开。

    尹鸿拿着叶青的密信,看完之后笑吟吟的说道:“回去之后让少宰放心,这些小事尹某还是可以帮少宰操心的。”

    吕望点了点头,刚想说些客气话,外面一个高佻倩影,抱着一个小婴儿进来,身后还跟着一条小白狗。

    吕望一看,来人虽是个少女,却有着和自己差不多的个头,一袭白绫袄,穿着榴红色的百褶裙,鹿皮虎头靴子脚步细碎,美貌惹火不说,一看就知道身手不凡。

    一开口,声音清脆,“爹,快把你儿子抱走,一点都不听话,就知道哭,打他一巴掌都不停。”

    尹鸿脸色一变,伸手宝贝似的把儿子接过来,唬着脸道:“小孩子又打一巴掌来哄的么?你弟弟好好的在屋内睡觉,你去招惹他做什么,就跟谁让你抱了似的。”

    他虽然心疼,也不会抱孩子,赶紧交给身后的奶娘。

    尹遥一看房内有人,只当是有客人来了,刚要离开却犹疑了一下,回头一看来人生得英俊魁梧,眉宇间隐有一股剽悍之气,正是自己爱郎身边的亲卫。

    尹遥神色一喜,轻轻挽了下鬓角,问道:“吕大哥,你怎么来了?”

    吕望赶紧笑道:“某奉少宰之命,前来接姑娘进京,今春大婚当日,迎娶姑娘为平妻。”

    吕望身为叶青的左右护法之一,平日里几乎是形影不离,当然不会派他来传个信这么简单。

    马上要迎娶郑云瑶为妻,叶青心里当然没有忘了密州的尹遥,不给她个名分这小妮子自己可打不过啊。

    尹遥芳心一甜,却皱着鼻子道:“谁稀罕。”

    尹鸿赶紧道:“嫁嫁嫁,赶紧出嫁,这个家已经容不下你了。你爹我活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以欺负自己弟弟为乐的闺女。”

    有了儿子就忘了闺女的尹鸿,引起了尹家庄一霸的强烈不满,掐着腰道:“姓尹的,我跟你说,我的嫁妆必须把正妻比下去。”

    尹鸿哭笑不得,自己以前就这么一个女儿,娇惯坏了,而且只有尹遥才是正妻所生,苦笑道:“这个你放心,爹什么都没有,钱还是不缺的。”

    吕望在一旁看得热闹,心中暗暗艳羡,这尹家庄本来就是偷偷摸摸地做海商,富得流油,被少宰收服之后,干脆就光明正大走空子了...

    就郑太师那点小家资,估计把宅子卖了,也不如尹鸿拿出来的嫁妆丰厚。

    尹遥的笑脸已经藏不住了,满心欢喜地回自己的院子,准备收拾细软启程。

    肃慎人定都会宁,建元“收国”,大祚荣为肃慎朝皇帝。

    元旦佳节将至,肃慎人派遣使者来到贵霜,俨然以金的取代者自居。

    肃慎朝使团乘船,经过高丽,来到密州港,正式踏上贵霜的土地。

    他们刚刚和渤海国合并,肃慎人具有了一定的航海能力,已经开始派出商船和倭人、高丽人交易。

    密州港前,尹鸿把他们迎到港内,稍作停留便派人送这些人前去建康。

    肃慎人见识过黄龙府的繁华,已经是远超肃慎部落几十倍的富丽,此时来到中土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所在。

    到了密州府内,肃慎勒伸出手来,道:“隆冬季节,这里竟然半点也不冷。”

    使团中的渤海人杨朴,曾经来过中原几次,笑道:“今年已经是最冷的一年了,过不了几天,便要打春,那时候才是半点不冷。”

    “世上还有这么好的地方,为什么俺们肃慎人,就要在冰天雪地里讨生活,贼老天也不公道。”

    马上就是新春,密州城内到处都是去集市的百姓,这里自从通商以来,每日都有各色各样的番人,百姓们早已见怪不怪。

    反倒是肃慎人,看着中原百姓,心里暗暗计较。

    这里的人看上去,都不像是能打仗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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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大金也派遣使者萧保先从燕京经过河间府,赶来贵霜。

    在河间府,他们先是大闹一场,要求贵霜人归还逃走的金人。

    赵立不动声色地置之不理,冯庸那边则激进了许多,态度强硬语气傲慢。

    以往金强盛时,这些贵霜人岁币伺候,见了金使也巴结客气,如今态度转变,让金人恨得牙根痒痒。

    气归气,他们还是只能忍气吞声前去建康,金现在自己有了个大的内乱,肃慎人和渤海人占据了东北,要和金分庭抗礼。

    这就好比当初东夷立国,贵霜朝野震怒一样,属于自己的臣民叛乱,是万万不能容忍。

    尤其是大金这么多族群,一旦开了这个头,其他人难免会效仿。

    御驾亲征现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这次亲征之后,若是平定了肃慎,夷灭其族,到时候再来和这些南人计较。

    萧保先见交涉无果,让贵霜放人根本不可能,自己也不能调动大军施压,只得做罢。

    金使走了之后,冯庸便钻进了书房,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笔墨纸砚,久久不动。

    冷静消息传来,叶青想要坐取北伐大功,听到这句话差点让冯庸气的昏死过去。

    在他看来,东夷灭亡完全是自己一个人的功劳,你管我是不是运气好,反正东夷的兴庆府,是在我冯庸的指挥下攻下来的。

    可是最后,所有的功劳都落到了叶青的头上,他还借此收服了镇西军诸将。

    这一切,本来都应该是某冯庸的,现在他还不知足,要来夺某北伐之功...

    当初从扬州一起发迹,如今的叶青和冯泉都已经在朝中立足,以他们两个手段本事,经营数年,当可稳固。

    可是自己,差点成功时,被自己信任的人给坑了一把。如今要给冷静回信,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朝中争斗他们这些人一直被冯泉和叶青牵着鼻子走,这老贼和小贼怎就如此奸猾。

    砰地一声,冯庸把笔一扔,溅起许多墨点。

    叶青,过河拆桥的小人,某跟你没完。

    建康城西,靠近昭德坊的街前,有一间大宅子。

    此处本是叶青给自己的姘头阮香玉准备的,阮氏献国之后,便住进了此间。

    对于女儿和少宰叶青的风言风语,阮福典也听到一些,不过他并不反感。

    交趾阮氏现在的处境十分微妙,有一个朝中巨擘关照,总好过全族山下提心吊胆的。

    关于贵霜朝廷的权势排行,他早就清清楚楚,那些交趾国内的贵霜军,也都是叶少宰的手下。

    阮福典住进这府邸中,才发现此处竟是意外的好,用度不下于交趾皇宫。

    自己的女儿哪有这些钱,来建康时不过是带了几个老仆,其他的都是高氏安排的人手,钱财也在他们的掌管之中。

    现在看来,自己女儿的衣服、首饰,全都不是凡品,尤其是满头珠翠,动辄就是肃慎玉翡石,阮氏也是穷皇帝,自问是拿不出来这些钱给女儿置办首饰的。

    花厅内阮福典正在胡思乱想,只见远处两个少女笑着走来。

    阮香玉和郑云瑶把臂扣指,芳息相闻,吹鬓如柳,并肩靠头,模样十分亲热。

    见了阮福典,叫了一声伯父,后者赶紧笑着应承一声。

    这是皇后的亲妹妹,阮福典不禁有些高看自己女儿的本事了,来了贵霜才几天,就和这么多当权者挂上了勾。

    郑云瑶只是和阮香玉亲近,对着她爹有些不自在,拍拍她的手背,微笑道:“爹爹,我把瑶儿送回家。”

    “去吧,见了郑太师注意莫失了礼数。”

    阮香玉不知为何,心情大好,笑道:“知道了。”

    阮福典看着两女的背影,眼中有精光闪动。

    昭德坊,书斋之中,坐着一班士大夫模样的人物,奇怪的是人人都是一身道袍,未曾着冠,只是乌木横钗簪发。

    大袖飘飘尽显疏阔之态,就好像都是宦海倦游,从此芒鞋竹马道袍,寄情于山水之间的闲散人。

    只有叶青知道,这群人对权势的热衷,只怕是比真道士对成仙的渴望都大。

    这些都是冯泉新政,裁撤掉的官员,冯泉也还算是厚道,答应每月都按时给他们发放养望钱。

    但是对于贵霜的文臣士大夫之辈而言,断了仕途上的前程,比杀了他们也好不了多少。

    这些人想了半天,冯泉老贼下的手,朝中也只有叶少宰能帮自己了。

    于是他们聚到一块,前来找叶青,希望能够换来少宰的支持,众所周知叶少宰手下没多少人。

    自己这些人,都是宦海沉浮的老官了,叶少宰或许会仗义执言帮助自己恢复官职也说不准呢。

    谁都知道叶青的另一层身份,所以他们便投其所好,道袍来见。

    众人来时已经商量好了,此刻端坐书斋内,安安静静等着叶少宰前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众人一起竖起耳朵。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叶青进来之后,先是一愣,道:“本官莫不是来了延庆观?”

    “少宰。”

    众人一起起身行礼。

    叶青哑然失笑,道:“诸位虽然失了官身,什么时候一起投了道门,不过这样也好,说起修身养性,我们道家不让于人。”

    “少宰,我等皆是班科出身,礼部唱喏点名的进士,冯相挥笔一勾,便把我们从吏部除名,古往今来都没有这种事,还请少宰为我等做主啊。”

    说话的人相貌儒雅,身材欣长,乃是贵霜正奉大夫魏贤。

    贵霜官僚机构中的怪事之一是本官常常不管本职事务,“中书令、侍中、尚书令不与朝政,侍郎、给事不领有职,左右谏议无言责,而起居郎、起居舍人不执记笔之事,……居其官不知其职者十常七八。”

    究其原因,封府才是实际职务,前两项为空头衔,而这样的高官充斥中央和地方政权机构。

    魏贤就是一个这样的闲官,听说他天天养花弄鸟,还得了一个花鸟大夫的雅号。魏贤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天天以花鸟大夫自称,显得自己清贵悠闲。

    叶青坐在上首,轻笑一声道:“我贵霜州县不广于前,而官五倍于旧,中枢两府更是人浮于事。自古滥官,未有如此之多,冯相一力改革,我等当全力支持,他若是觉得本官可有可无,一并裁了我也无话可说。”

    众人一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大表自己的重要性。

    叶青一拍桌子,对他们说道:“冯相新政,本官第一个赞成,你们不要来我这里聒噪。若是有确实冤枉的,便回去之后把自己的履历写一遍,为政举措和处理过什么事件,写的清清楚楚,我自会酌情去找冯相商议。

    像是花鸟大夫这样魏贤的,就别来触这个霉头了,我丑话说在前面,让我查出弄虚作假的,本官和他好生清算。”

    众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像他们这样的被逐出官场的士大夫,近来建康城中着实不少。

    他们每日里游走于建康酒肆瓦舍,一副天子呼来不上船,自云臣是酒中仙的范儿。灌饱了黄汤,阴一句阳一句的对着当道诸公发各种转弯抹角的牢骚。

    再多饮几角,干脆就撒酒疯,谁来劝都骂对方是俗人。

    这般闹了一阵,连瓦舍里面的小厮都知道这帮人是十足十的厌物,正眼待见他们的越来越少。

    把这些苍蝇赶走之后,叶青不禁轻笑一声,冯泉真的开始了,这个人的新政就像是手术刀一般精准,把贵霜的烂肉分毫不差地割掉。

    在被改变的旧时空中,冯泉为相之后,因为身边都是冷静、李彦、王黼...这样的对头,为了保住权位,他哪还顾得上贵霜的弊病。

    执掌中枢以后,冯泉深谙死也不能撒手的道理,日夜浸润,培植势力,一点点的将中枢大权抢过来。

    在这过程中,无非就是党同伐异,打压异己。

    这腐臭的党争,不但浪费了肃慎金之争给贵霜带来的最好的崛起机会,也浪费了冯泉一身的治国才华。

    使京能正心术,虽古之贤相弗加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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