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平等司马氏族人,被刑天鲤一道禁法禁锢,宛如死猪一样瘫在脚下。
远处,谢玄面皮铁青,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刑天鲤。
于心中,无论谢玄对司马平,对他身后的司马氏族人如何评价,司马平本身的修为,还有他诡异的分神、分身的神通,是不容小觑的。
谢玄自忖,若是打理朝政,若是行军打仗,他一根手指就能吊打司马平。
但若是论到修炼上的手段,真个争斗起来,单打独斗的话,谢玄能够和司马平五五分,就是很不错的成绩了——毕竟,司马平在整个司马家,也都是有数的顶级战力。
这样的司马平,被刑天鲤好似抓小鸡一样,轻松的擒拿了。
谢玄远远的看了刑天鲤一眼,挺起腰身,朝着刑天鲤拱手一礼。无形无迹,无声无息,一抹剑意破空袭来,直冲刑天鲤心口。
刑天鲤的眼角一跳。
有趣,谢玄的这剑法,赫然是佛门无形剑道!
只不过,你在通天圣人的亲传弟子面前玩剑?
刑天鲤手一指,正要出招,却又懒懒的摇摇头,他干脆拉开了紫绶道衣,袒露胸膛,任凭谢玄一剑轰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呛琅’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刑天鲤胸口的汗毛都没被扎破一根,谢玄激射而来的剑意撞得粉碎,一柄清澈剔透,在阳关下看不到任何行迹的琉璃佛剑更是打着颤儿倒飞了出去,‘嗡嘤嗡嘤’的哀嚎个不听。
谢玄更是一口老血喷了出来,犹如见鬼一样看着刑天鲤。
四面八方,绵延千里的大山虚影上,无数草木兵卒齐声呐喊,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漫山遍野都是军队虚影凌空飞掠,胡乱的穿插交错。
一片兵荒马乱中,谢玄和他身后的数万甲士悍卒,就这么消失了。
一如谢玄的剑道,来无影去无踪,他统辖的军队,跑路的姿态也是这般的风轻云淡,一丝半点烟火气都没有。
刑天鲤抬起头来,就看到,虚空中,一队长有十里上下的运兵舰船,已经调转船头,全力的鼓荡船帆,朝着远处激射而去。数十条大船全力加速,很快就化为天边一点寒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刑天鲤举起手,朝着谢玄远遁的方向挥了挥手。
再见了,历史课本的一部分!
呃,刑天鲤突然有点抓耳挠腮,谢玄,淝水之战,这是哪个年级的历史课本上出现的?
刑天鲤正在琢磨这个问题呢,被禁锢在脚下的司马平等人,已经气急败坏的叫骂起来。
司马破嘶声道:“五祖,谢家、王家,自尊自大,狂悖无礼,一个个都是奸臣,都是逆党……再也不能容他们这般狂悖下去了。”
司马识更是嚷嚷道:“尤其谢家,不臣之心,久已有之……前些日子,小孙孙我,居然被谢家的一个纨绔酒后殴伤,他打得是我的脸么?他打的是我司马氏的面子,他是在故意的折辱我皇室威严啊!”
一众司马氏的晚辈七嘴八舌的叫嚷着。
司马平只是咬着牙,目光阴戾的盯着谢玄遁走的方向,他的面色深邃,目光深邃,浑身气息更是深邃阴沉,难测到了极致——一如被情夫抛弃的怨妇,此刻司马平身上,那涌动的幽怨肃杀之气,让刑天鲤都莫名的冒出了浑身的鸡皮疙瘩!
低头看看司马平。
刑天鲤眨巴着眼睛,正在计算可能从司马平身上刮到的油水。
但是司马平这人,在历史上,似乎也没有留下什么丰功伟业,也没有多大的名声,于司马氏皇族而言,他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他最大的名声,大抵就是,他是司马氏皇族中最著名的精神分裂患者罢?
这样的人,拿去找司马氏要赎金?
刑天鲤撇了撇嘴,倒不是他看不起司马氏家族,以如今刑天鲤的见识和阅历,他身上还藏着长度以光年计的世界母树的老树心呢,还有无数的世界母树元液等先天灵物,他的斡旋造化神通,如今更是能够制造一些基础级别的先天灵金了。
司马氏能拿出让他满意的赎金?
摇摇头,刑天鲤沉声道:“平原王,倒是有缘……唔,想不到,能够在这混沌之中,见到你这历史上的名人。嗯,对了,你的本命神通,倒是有趣,赶紧口述出来,可不要让贫道对你搜魂哈!”
刑天鲤很认真的说到:“你本身神魂不稳,分裂成三百多个人格,若是再被贫道搜魂一把,一个不小心,你的主灵智,就是你的‘本我’,很可能被极大削弱,导致你的那些分神、分身反噬本尊,咳咳……以后,你就不是你了!”
司马平浑身一哆嗦,面皮骤然惨白,额头上大片冷汗渗出。
而他身边,三百六十尊分身,则是面皮纷纷扭曲,一个个眸光流转,变得极其的微妙难测。
司马平老老实实的,开始交待他修炼的神通秘术。
那些正在破口大骂,给谢玄和谢家族人头上扣罪名的司马氏族人,同时闭上了嘴,一个个瞪大眼睛,倾尽全部心神,聆听司马平交待的神通秘术。
司马平心中暗恨。
他故意放大了声音,让自己的本命神通秘术,让自己这些儿孙晚辈听得清楚。
这等秘术,若是没有司马平的这等奇异天赋,寻常人一旦修炼,好人都要练成精神病——嗯,司马平目光转过司马破、司马识等人,全都是自家兄弟的子孙后裔,并没有自己的嫡系子孙在内,那就,无所谓了。
司马平很老实的,将自己的神通秘术交待清楚。
刑天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手在司马平胸口上取了一块血肉,丢进了通天造化塔。他又下手,在司马破、司马识等修为足够强大的司马氏族人身上,分别取了一块皮肉。
收集强大、优秀、天赋卓越的生灵血肉,以此充实通天造化塔的‘基因库’,不知不觉的,刑天鲤已经养成了这样的习惯——当然,未来若是和司马平等人交恶,用他们的血肉基因克隆几个分身出来,直接在他们的分身上施展巫殿最恶毒的咒法……
咳,咳咳。
这种手段,就不用嚷嚷得满天下都知道了。
司马平等人被生擒活捉,谢玄带着嫡系兵马遁走无踪,那些螳螂精大军,却一根筋的,依旧组成了军阵,继续围攻张苞等人。
甚至,那十二尊大罗境的螳螂精将领,眼看得负责这次行动的司马平等人被生擒活捉了,他们发出尖锐的嘶吼声,操控着大阵一阵阵翻滚,阵势变换,就要将刑天鲤等人也困入阵中。
奈何,这座大阵的笼罩范围有限,百万螳螂精组成的军阵,也不过是覆盖了百里范围。
而刑天鲤脚下的通天造化塔,底边长宽恰恰就在一百零八里上下,高也有百里左右。这般庞大的体积,恰恰超过了这些螳螂精军阵的覆盖极限。
这就,很尴尬了。
一声声尖锐的嘶吼声冲天而起。
于是,天空中,大量运兵舰船从天而降,更有乌云一样的螳螂精大军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超过三百万螳螂精悍卒加入了这座军阵,于是乎,军阵的覆盖范围开始向四周扩散。
被困在阵中,身上甲胄已经被打出了密集的痕迹,颇有点支应不及的张苞厉声道:“这位……道人,小心了……司马家的狗腿子,最是心狠手辣,你旁边的几个大姑娘,娇滴滴的……诶!”
张苞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刑天鲤身边旒爧……嗯,不是旒爧三女,而是她们身边的钟女。
旒旌三女,固然是‘娇滴滴’的典范。
可是钟女,可就和‘娇滴滴’完全不沾边了……她的身形,倒是凹凸有致,玲珑窈窕,是个绝色美人的身段儿,可是哪个绝世美人的脑袋,是一口钟的?
尤其是,这口钟……钟女跟着刑天鲤走过了如斯远的路程,经历了上百个小世界的奇异旅途,刑天鲤熔炼了上百个小世界的天道,天地反馈的功德,催生钟女的修为突飞猛进。
百多个小世界的馈赠,让钟女的修为,也实打实的踏入了大罗境界。
进入大罗境的钟女,她的身形么,就是一个娇滴滴的江南小美人应有的身段,但是她脖颈上的那口古钟,却变得足足有三尺多高,通体漆黑,上面黑气升腾,钟体表面,更是有无数宛如毒虫的古怪纹路疯狂的蜿蜒蠕动。
张苞被这座十二天都神魔煞阵围困,已经被连续的重击打得五脏六腑都受了暗伤。猛不丁的看了钟女的‘脑袋’一眼,哪怕钟女没有故意施展手段,奈何张苞的目光自带大罗级的神异,他的神魂被牵引,忍不住就记住了钟体表面的古怪符纹,神魂之力全力发动,就要剖析这钟体上的古怪符纹究竟是何等来历,有何等功效。
无形无迹,无声无息。
张苞手中蛇矛突然‘呛琅’一声,凭空断折,他身上甲胄,更好似被无穷尽的岁月冲刷洗炼,甲胄突然腐朽,变得无比脆弱,数十道刀光飞旋而来,‘擦啦’一声,将他内外三重重甲劈得支离破碎。
刀风切割张苞的肉身,带起了一条条凌厉的火星。
张苞闷哼一声,皮肉被刀锋斩开,一缕缕鲜血喷溅了出来……他的神魂更是被无形无迹的可怖邪咒之力反噬,他眼前一花,浑身骤然酸软,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张苞三人中,张兰、张竹的修为,是不够的。
不过区区太乙境,面对这座可怖大阵的围攻,张兰、张竹早就手脚发软,几乎力竭倒地了。
张苞这一个踉跄,三人组成的小小军阵崩溃。
四面八方,无数刀光剑影呼啸而来,带着可怖的煞气当头劈落,就要将张兰、张竹两人劈成肉酱。
张苞莫名的蛇矛折断、甲胄破碎,莫名的手软脚软,浑身力气顷刻间泄露了七成。
螳螂精组成的军阵自发运转,漫天攻击席卷而下,就要击杀张兰、张竹……十二名组阵的螳螂精大将,也没想到,居然会莫名的有如此的变故,眼看着漫天刀光剑气已经到了张兰、张竹头顶,这十二尊螳螂精大将才齐声嘶吼:“住手,要活的!”
“非我族类,都该死啊!”
那些螳螂精没来得及收手,或者说,其中有好些螳螂精,不愿意收手。
大阵卷起的可怖杀力,眼看就要结结实实的落下,冉闵低沉的呼喝声响彻了整个白鸾星。冉闵雄壮如山的身形,突兀的破空挪移而来,挡在了张苞三人头顶。
冉闵张开双臂,放声狂笑。
百万螳螂精组成的军阵,酝酿到巅峰境的磅礴杀意,就毫无阻挡的落在了冉闵身上。
巨响声声,如雷鸣炸响,绵绵不绝。
刀,碎了。
剑,蹦了。
枪,折了。
拳,裂了。
混在军阵中,数百件太乙、大罗修为的螳螂精将领祭出的法宝飞剑等,纷纷被大阵之力裹挟着落在了冉闵的身上。冉闵身形纹丝不动,但是落下的飞剑法宝稍稍碰触他的身躯,就齐齐炸碎。
十二尊大罗螳螂精,两三百号太乙境的螳螂精,一个个齐齐吐血。
不等他们回过神来,冉闵已经一声大吼。
‘呛琅’声中,一套宛如魔龙造型,通体血色的重甲披挂在了冉闵身上——这是刑天鲤一路上,以一个中型世界天地酝酿的先天灵宝为基础,收集了大量的先天灵金、先天宝物,用尽自己如今的最高手段,用通天鼎炼制出的‘沥血龙甲’!
冉闵狂笑,一柄单刃长戟,一柄带钩狭斧闪烁着血光,从他身边喷薄而出,被他紧握在手中。
甲胄上血光汹涌,宛如实质的血光在冉闵身边,凝成了一枚枚硕大的扭曲的血色符纹。这些符纹蠕动着,闪烁着可怕的血光,瞬息间笼罩了方圆万里之地。
万里区域内,所有的螳螂精同时身体一抖,他们的眼眸变成了墨绿色,无缘无故的,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杀气、恶气就汹涌心头,瞬间充盈他们的脑海,侵占了他们本来就不多的智商,占据了他们的神魂。
这些螳螂精悍卒,所有军阵瞬间崩溃,他们完全失去了理智,变成了彻头彻尾、六亲不认的嗜血野兽。他们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敌人应该是冉闵和张苞等人,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出身,自己的来历,忘记了自己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作战。
他们挥动兵器,朝着身边的同伴,很狠的下了杀手。
冉闵手中长戟、长斧,化为两条血龙冲天而起。他紧握兵器,朝着四周只是一晃,方圆百里内,漫天的螳螂精身躯同时崩裂,纷纷如雨点一样从空中坠落。
凄厉的惨嗥声不绝于耳,冉闵只是一击,就抹杀了百万螳螂精悍卒,所有太乙境,以及太乙境之下的螳螂精齐齐崩碎。
唯有十二尊大罗境的螳螂精大将,他们身上,还有大阵凝聚的阵势之力庇护,两条血龙汹涌着从他们身上碾压了过去,冉闵这一击,乃是群攻,并没有专门针对他们十二个。
十二人身上凝聚的阵力当即崩碎,身上甲胄崩解,就连肉身都被撕开了一条条深可及骨的惨烈伤口,甚至内脏都从伤口中蠕动着流淌了出来。
十二尊螳螂精大罗嘶声惨嚎,倾尽全力,化为血光,就要从冉闵身边遁走。
但是,哪里来得及?
一击粉碎百万大军,四周虚空为之一清,冉闵狂笑,随手劈出了十二戟。十二尊螳螂精大罗一声惨嚎,被血光从身后追来,一击将他们的胸膛洞穿,直接抹杀了他们的所有生机。
沥血龙甲发出高亢的鸣叫声。
冉闵张开双臂,深深地一吸气。
血海斗战魔功全力施展,百万螳螂精精锐,两三百号太乙大修,十二尊大罗高手的精血、精气,纷纷化为肉眼可见的绿色洪流,汹涌着涌入了冉闵体内。
冉闵心满意足的打了个饱嗝,他的修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了一小截。
血海魔功,就是这般了。
杀戮越重,提升就越快。
冉闵狂笑,手中兵器再次随意的挥动,漫天血光涌动,四面八方袭来的螳螂精大军,无论修为高低,都在漫天血光中扎成了一团团血雾。
冉闵狂笑,张开嘴疯狂吞噬。
这一路上,冉闵跟随刑天鲤,历经了百多个小世界的熬炼。在那百多个小世界中,刑天鲤不许冉闵随意的下杀手,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酣畅淋漓的杀戮了,早就憋得慌了。
到了这里,这些螳螂精异族,生得稀奇古怪的,气息也凶戾凶残,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如此,那就,放开手杀吧!
冉闵脑海中,一团浓郁的天地功德簇拥着他的血色神魂,天地功德不断滋养着他的神魂,任凭他肆意杀戮,他的神智始终清明、清澈,没有沦为只知道杀戮的血海疯子!
刑天鲤一路上熔炼了百多个世界的天道,收集的天地功德,足够冉闵类似这般放手杀戮,杀到地老天荒去了。
浑身酸软无力的张苞,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痛骂了一声‘见鬼’。
他鼓起最后一点力气,厉声喝道:“敢问来者尊姓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