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央央冤枉,“我没有啊。”
裴如衍转头就走。
谢央央看着他走远,心里乱乱的,烦躁地看向杜承州,“表哥你干什么绑人家,快给人放了!”
杜承州也委屈,“不是表妹你要我绑的吗,现在又变卦了。”
“我什么时候要绑人家啊!你看裴如衍都生气——诶,他为什么生气?”谢央央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捋直了。
杜承州挑了挑眉,忽然笑了一下,“表妹,你是不是不知道,裴如衍也报名了郡马大选。”
谢央央需要时间消化。
但,有人没给她时间。
裴如衍没走远,又折了回来。
吃了太多没长嘴的亏了,这次不能重蹈覆辙。
谢央央就见他“气势汹汹”地走回来,直到自己面前才停下,他一语不发上来就拉住她的手腕,将她牵走。
杜承州下意识想问一句,裴如衍言简意赅:“别跟过来。”
杜承州:“哦。”默默放了探花郎。
不过探花郎也因此逃过了捉婿一劫。
那厢,谢央央跟着裴如衍走了好多路,“你要说什么,我都走累了。”
此地刚好路人稀少,裴如衍停下,“你想做郡马,你怎么想?”
谢央央惊讶地深呼吸,“我,你,你什么时候,开始想的?”
“很早,”裴如衍回忆一下,“五年前,或是六年前,还是七年前。”
谢央央更惊了,“我那时候那么小,你是禽兽吗?”
质问得轮到裴如衍语塞了,“你若是喜欢旁人,大可同我说,我不会放弃的。”
“我没有喜欢别人,但是,但是……”谢央央答不上来了,心里慌慌的,想想还是转头跑了。
怕被追上,还是用轻功跑的。
裴如衍没有再追,目送她离开,脸色有些落寞。
接下来的几天,谢央央都没敢出东宫。
多年来一起长大的人,竟对她有这样的心思,她生怕碰到裴如衍再追问她喜不喜欢,愿不愿意。
她说不上来。
期间裴如衍来东宫见她,她也让宫人谎称没在,裴如衍便一直没见到她。
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度过了半个月,直到谢欢举行郡马文试初选,裴如衍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头名,毫无悬念。
又隔三日是武选,谢央央心里突突的,因为她对裴如衍的武功没有信心。
当有这样想法的一瞬间,她才惊觉,自己是希望裴如衍赢的。
与此同时却传来噩耗,“郡主不好了,宁国公今晨逝世了。”
寿终正寝。
虽是喜丧,却也要遵守老祖宗的传统,守孝三年。
按照规矩,裴如衍被剥夺了武选的资格,直接从郡马人选中剔除,毕竟选上也没用,没有让郡主等郡马三年的道理。
听闻消息,谢央央终于踏出了东宫,直奔宁国公府。
宁国公府门前沉寂,白绸覆盖在门楣之上,灵堂设在正厅,下人以为郡主是来吊唁的,便将人往里面请。
灵堂的中央摆放着牌位,长案上供着香烛与祭品,府中众人皆着素服,前来祭奠的人很多,裴彻与裴家三姐妹跪在火盆前烧纸,长辈要负责与前来吊唁的同僚亲戚们寒暄,裴如衍站在灵堂一侧,供香。
谢央央走进去,从裴如衍手里接过香,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他抬头,面色有些憔悴。
她想安慰,安慰的话却卡在喉咙里,只说了句,“节哀。”
然后接过香,祭奠宁国公。
起身后,默默走了出去。
裴如衍见状,唤来裴彻接替位子,同父母知会一声后,追了出去。
她没走远,正在池边发呆,俯瞰着贪吃的池鱼,还有一只浮在水面的河乌,她眼前闪过些画面,再睁眼时眸光变了变。
身后忽地传来脚步声,谢央央扭头,见来人有些诧异,“你怎么出来了?”
“我怕你走了。”裴如衍道。
许是出来的急,孝服下摆有些乱了,麻布下,黑发也散落了几缕,他的眉眼中透着谢央央看不懂的哀伤。
像是为祖父的逝世而伤,也像是在为她。
谢央央摇头,这次毫不迟疑,“我没走,来吊唁的宾客,不是还管一顿饭的么,我打算等你吃午饭的时候再找你。”
裴如衍靠近一步,沉默时像在做着挣扎,“其实,我早有梦到过,我也想挽回祖父的生命,可是我什么都做不了。”
谢央央抬手,轻轻拍在他的肩膀上,老气横秋地安慰,“这不是你的错,你祖父不是病故也不是意外,是阳寿尽了。”
裴如衍憔悴的双眼,泛了微红,“我……去不了武选了。”
但他不会放弃,总是有别的办法的。
谢央央又拍拍他的肩,“没关系,你不用去。”
落在裴如衍耳中,像是一种拒绝,他苦涩一笑。
却听她认真郑重地开口,“你真的,想做我的夫君吗?”
裴如衍抬眸,撞进她澄澈的眼眸里,无比坚定地点点头——
“嗯。”
“想。”
做梦,都想。
谢央央朝他露出一抹轻松的安慰的笑,“那你不用武选,我内定你就是了,有什么好哭的。”
她语毕,却见他眼睛更红了,眼中难掩震惊。
谢央央拧起眉头,抬手用指腹替他擦擦眼角,“你祖父是很好的人,但是逝者已逝,往后我陪着你,不过就是三年嘛,又不是没有等过。”
闻言,裴如衍眸中惊诧更是难掩,“央央?”
总算喊的不是郡主了。
谢央央靠在水池边,伸手戳戳他的嘴角,“我的阿衍差点又要被气死了,上天派我来拯救你。”
裴如衍看着她,一颦一笑,让他久久不能回神。
……
很快,谢欢就收到了女儿的诉求,对此,他也只是一笑。
三年后,谢央央与裴如衍成婚。
人生路长,他们这也算是三生三世了吧?再几年后,谢欢登基,央央被封为皇太女。
……
后事如何,就不是尔等能听的了。
【裴如衍重生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