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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四十三章 历史无法埋葬一位史学家

    然而历史根本无法埋葬一位真正的史学家。

    因为他们是历史的研究者、记录者,却唯独不是经历者。

    是他们从只言片语琐碎文字中捡拾起了一地之过去,拼凑出了历史的绘卷,所以就算史学家真的死了,也只会死在他们所编纂的历史中。

    影程实扭断脖子的赵昔时是个替身。

    能与甄奕有过周旋的玩家都不是“凡人”,尤其是历史学派出身的赵昔时。

    她之所以被赶出历史学派,就是因为她一味地主张用后人的智慧去弥补历史的缺失,简而言之,她想造假史!

    但她所造的假史与某些肆意搅屎的屎官所主张的假史不同,她不认为自己编纂的历史是假的,在她的眼里,历史本就是以后人意志书写的故事,她不过是在这些无趣的故事里添加了一些带有自我色彩的调味料,让其变得更加“美味”。

    再加上历史学派的“权威性”,一旦这些故事广泛传播且普遍认定,那到时候不是真的也就传成了真的。

    如此一来,历史就能成为被赵昔时掌控的资源,而不是资料,历史学派的权势和威望也会因此再上一层楼。

    其实历史学派一直在这么干,赵昔时的主张和历史学派的现状不过水多还是米多的问题。

    当前的历史学派熬了一锅叫做“历史”的粥,这粥里虽然掺着土、和着泥,甚至可能还沾着屎,但是至少能果腹。

    可赵昔时认为,外人喝不饱是没关系的,所以她想省掉所有的米,只喂其他人吃泥土和屎。

    这也是为何她会被甄奕一票否定的原因。

    当然,历史是偏颇的,真正否掉她的人到底是不是甄奕,那还要问那个历史学派的当家人在投出否决票的时候,是否真的唤醒了自己的妹妹。

    总之无论如何,以上种种都能证明赵昔时是一个很会编排历史的人,所以她在试炼之初离开禁愚所后,就在这段雷迪科尔的历史中为自己编造出了一个虚假的替身,一位活在这个时代的赵昔时。

    因此,倒在历史中的并非是真正的史学家,而是史学家伪造的历史,哪怕程实稳健起见对着她的尸体捅出了剥皮骨刀,但不能复活的依然是那个假货。

    当历史中的赵昔时倒地时,墨殊早已跟陈述再次战作一团。

    你可以嫌弃这位【沉默】信徒的嘴碎,却无法否定他的实力,不然他必定活不到现在。

    这话对墨殊同样有用,你可以质疑对方做糕点的水平,却不能小觑一位【湮灭】神选的手段。

    哪怕是在程实、影程实同时围过来的时候,墨殊仍能湮灭身边的危机,做到暂时的以一敌三。

    自从被程实阴了一把炸死在民房中后,墨殊便对程实的攻击手段上了心,他甚至研究出了一种针对雷霆的防御方法,那就是将【湮灭】之力包裹己身,从而湮灭一切弹道攻击。

    不过这种防御方式太过消耗精神力,没有赵昔时在场辅助,他无法撑太久。

    于是在眼见队友倒地后,墨殊只能暂且退避,再寻他法。

    然而程实可不想再受骚扰了,他没打算放墨殊走,早在墨殊现身的一瞬间,他就为这位糕点师做了标记。

    他觉得阿夫洛斯家的厨子水平不行,露台晚宴的长桌上都没什么像样的糕点,所以他决定送阿夫洛斯一个新厨子。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当他准备发动自罪者的救赎时,墨殊身上的自罪者标记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湮灭了!

    这力量的来源有些熟悉,程实瞳孔一缩,觉得事情不对,转身便撤。

    陈述正打得开心,见妹夫走了,心中也是咯噔一声,立刻跟着消失。

    直觉告诉他在感知危机上,自己妹夫的水平要远远高出自己,他又不傻,自然不会以身犯险非要在险地中与对方酣战一场。

    于是,对撞的双方都是一触即退,很快禁愚所外便只剩一群姗姗来迟的禁愚守卫站在巷口看着破碎的房屋土地,面面相觑。

    “居然有人敢袭击禁愚所?

    赶紧汇报给坎德尔特大人!”

    “队长,坎德尔特大人不见了。”

    “......刚才这句话不要记,身为执法者,我们不能知愚犯愚。”

    “晚了,队长,请允许我最后称呼你一声队长,你现在已经不配当执法者了,来人,拿下他。”

    ...

    墨殊撤退后,来到了小镇边缘区域的一间民房中。

    此时赵昔时正脸色苍白的坐在桌边,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以历史之身替死并非毫无损伤,短时间内她已失去战力,也就是说如果此刻墨殊反水,她将再无替死之身可挡。

    所以从墨殊回来的那一刻起,她看向墨殊的眼神便带着极重的提防。

    墨殊脸色冷漠地瞥她一眼,冷哼道:“如果我想湮灭你,你早就已经不存在了。”

    赵昔时脸色微变,但眼中的提防明显少了不少,她虚弱道: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在没验证解数所说的真相前,我们始终是盟友,不是吗?”

    盟友?

    墨殊皱了皱眉,不置可否。

    “你多久能恢复?”

    赵昔时脸色一沉道:“以历史之时滋养身体,大概还需一段时间。”

    “那我们就这么空等?”

    “可以不空等,如果你能一人料理掉对方两人,我自然愿在此处为你高歌凯旋。”

    “......”

    墨殊冷冷地瞥了赵昔时一眼,随手湮掉了对方屁股底下的椅子,赵昔时骤然失力,“嘭”的一声跌坐在地。

    “你!!?”她面色赤红,怒目圆瞪。

    墨殊却无视道:

    “失败者需谨言慎行。

    我不是陪你来过家家的,如果你来此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织命师的实力,那我会考虑为解数换一位盟友。

    收起你的愤怒和委屈,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

    如果你控制不住,那我不介意帮你湮灭掉它们。”

    “......”

    实力至上的世道里,弱者说的一切都是错的。

    赵昔时深知这一点,所以她才想变强,想要掌控话语权。

    她沉默了,而后收起情绪变得极度冷静。

    “等我恢复,我已经找到了能联手解决织命师的人选。”

    墨殊微微蹙眉:“韦牧?”

    “不,还是季月!

    我手里的那张底牌告诉我,她的记忆被污染了,并且就是被织命师污染的!

    所以她如此敌视我们也就不奇怪了。

    等我恢复,并‘帮’她找回记忆,说不定我们会多一位上去送死的炮灰。

    这位炼狱主教的实力不容小觑,到时候他们两败俱伤,我们自然可以坐收渔利。”

    “为什么不早用?”

    “【存在】之神奇远非【沉沦】所能揣测,若不是季月对我出手,我怎会感知到她记忆中的污点?

    不过一饮一啄皆为天命。

    她拒绝了我一次,我便不会容许她再拒绝我第二次。”

    虽然听起来计划不错,但墨殊总感觉哪里不对,他皱眉道:“你如何确定季月一定会倒向我们?”

    听了这话,赵昔时笑了起来。

    “人们涂抹别人的记忆一定是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

    我问你,如果你对我做了什么有益之事,你会想要抹去我的记忆吗?”

    “......”

    怎么不会?

    我之前喂给世人的小蛋糕,不就是在助益他们靠近【湮灭】吗,可事后我又让他们忘记了我。

    不过想归想,墨殊也承认自己并非常人,所以他觉得赵昔时说得有些道理。

    在这个世道上,坏人都有可能为了活下去而留下一份虚假的善意,更何况是一个好人?

    织命师自然是那个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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