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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0章 定河间

    河间国,安平城。

    “安平安平,安得何平。”袁尚站在安平县的城头,深深的叹息了一声。

    此刻的他,以往雍容的面貌不再,换做憔悴紧绷的神色,一双眸子全无光采,好似丢了灵魂一般。

    没得打了,没有机会了,袁尚心下悲观万分。

    原指望和刘备联手对抗刘璋,可刘备竟是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和刘璋联起手来对付他。

    刘备没了指望,他就只能寄希望于蓟县的审配,念着幽州可以作为他的退路,可蓟县被破,审配被擒,他向北窜走的退路已经断绝。

    或许他还可以指望南边的曹操,但是曹操说是北上救援他,却是到现在都没有什么消息和动静传来。

    天上地下,他已经没有了指望。

    尤其是在张郃、高览逾城叛归了刘璋后,城内士卒只剩下五千余人,且每天都有不少人逾城出逃,不愿意留在城内同袁氏同生共死,只为了自家的富贵和性命着想。

    “逢卿,偌大一个河北,竟是只有你一个忠贞之士。”袁尚向着还陪伴在他身边的逢纪感喟道。

    逢纪默然,片刻后出言道:“明公,孤城不可守,且弃城出降者日众,留在城内恐是落得为秦军所擒的下场,还望明公早做决断。”

    “决断?什么决断。”袁尚摇了摇头道:“逢卿,我们还有什么路可以走吗?”

    “北走胡地。”逢纪回答道。

    “北走胡地?”袁尚蹙起双眉,露出沉思之色,旋即他语气沉重的说道:“逢卿,幽州已经被秦军拿下了,我们北上出逃,只怕没有太大的机会。”

    “明公说的是。”逢纪点了点头,而后无奈的说道:“明公,眼下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南边是去不了的,只有向北逃窜,遁入胡地,或许有一线生机。”

    “九死一生的生机吗?”袁尚轻叹了一声,他对逢纪给出的遁入胡地的建言不是很看好,盖因幽州在秦军手中,道路、关隘定是有秦军看管把守,欲得遁走,机会渺渺。

    不过逢纪说的也对,他们若是放弃出逃,一味据守脚下的这座孤城,早晚会被秦军擒杀。

    孤城无援,安能守之。

    “也罢,就去求那一线生机。”袁尚咬着牙,应下了逢纪的进言,他不愿意困死在这里,能有一线生机就去争那一线生机。

    入夜。

    “兄长,跟我走吧。”袁尚来到袁熙处,他打算带袁熙一起离去。

    “明公,你这是,深夜不眠,要去哪里?”袁熙神色不解,向袁尚问道。

    “安平守不住了,我们要去幽州。”袁尚随口应付了一句。

    “幽州?”袁熙更加不解道:“幽州不是被秦军拿下了,审配还被生擒了,幽州哪里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嗯?”见到被监禁起来的袁熙,竟是知晓外间的消息,袁尚嘴角翘起一个弧度,冷冰冰的说道:“兄长的消息倒是挺灵通的,外面的消息尽数知之,说说吧,你的暗子有几枚。”

    “不是不是。”袁熙闻言有些慌张,他摆了摆手道:“我哪里有什么暗子,不过是听士卒讨论时漏出的只言片语,所以知道了些事情。”

    “哼。”袁尚轻哼了一声,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结什么,只生硬的言道:“兄长,且随我去吧。”

    “明公。”袁熙摆了摆手道:“城外有数万秦军,我们是走不脱的,还是早点归降秦王,念来以秦王的宽宏,犹不失封侯之位。”

    “嗯?”袁尚发出一声沉重的疑问,他冷喝道:“我袁氏的子弟,安能做降臣,父亲留下的基业,岂能就这般让了出去。”

    “明公,河北之地,我们就剩一座孤城,我们没有机会了。”袁熙一脸无奈,他不想跟着袁熙出城,只念着早早归降秦军,保全性命,和落入秦军手中的妻子相聚在一起。

    “兄长,你的骨气呢,世家子弟的傲气呢?”袁尚瞧着袁熙这一副庸懦的模样,他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喝问道。

    “明公,早降早安,迟则生变啊。”袁熙顶着袁尚的愤怒,出言劝告道。

    “带走。”袁尚一脸无奈,他挥了挥手,着令武士将袁熙夹带了起来,他说什么也不会放任袁熙归降秦军,辱及袁氏的门楣。

    当袁尚和袁熙来到安平城的北门时,提前到达北门的逢纪迎了上来:“明公,一切准备妥当了。”

    “臣下精挑细选,选得亲卫五十余人,都是可以信得过的,马匹的话臣下挑选了一百余匹,一人双马下,秦军当是追之不及。”

    “好,开城门。”袁尚点了点头,发出了打开安平北门的命令。

    在袁尚的命令下,安平北门被缓缓打开,露出能容得下数匹马窜出的通道后,北门就停止了打开。

    “走。”袁尚发出低沉的号令,一百匹马,五十余人,就此窜出了安平城,向着北方冲去。

    晦暗的夜色下,袁尚一行人匆匆而行,如同黑影般划过地面。

    袁尚还顾了一眼后方的安平城,心中沉重的叹了一声,此行北上,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到河北。

    倘若是秦王得了天命,天下为秦王所有,窜走胡地的他,恐怕是此生此世,都回不到河北了,更别说老家汝南了。

    不过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袁尚知道,他现在有一个最为重要的目标,那就是冲破秦军的阻截,成功遁入胡地。

    目光转向前方,但见夜色不明,星月无光,前途好似一片黯淡,可袁尚还是义无反顾的冲入了这片黯淡中。

    他没得选,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行不过数里,后方的安平城亮起了无数的火把,城内的袁军在袁尚遁走后,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主君即是遁走,他们守城还有何益。

    安平城的动静吸引了秦军的注意,两队秦军人马向着安平城行去,趁着袁军士卒混乱不堪的情况下,撞开了城门,突进了城内。

    正在向北逃窜的袁尚,似是感知到了什么,他回眸看了一眼,而后转头继续赶路了起来,安平城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他的未来是一路向北。

    袁熙身在这支队伍中,为两名骑士夹带在中间,不得已跟着袁尚一起北逃,他的心中只在呐喊:‘我不要遁走胡地,我要归降秦王。’

    胡地,对于一个中原人来说,是塞外苦寒之地,只有牛羊,没有稻粟,各类生活物品缺乏,于胡地待着,生活质量将是一落千丈。

    何如待在中原,袁熙口中发苦,心下悲切,以秦王之仁德,若是归降秦王,虽说不得权柄,但富贵是有的,好过在胡地苦挨。

    一念至此,袁熙暗自抓紧了手中的马鞍,在一个山坡起伏处,趁着左右两边的骑卒同他拉开一定距离的时候,旋即展露出高超的马术,调转了马头,然后向着南边窜去。

    袁熙的这般动静,为左右骑卒所瞧见,左右的骑卒先是唤了一声袁尚:“明公,二公子他……”而后急忙停驻坐下的马匹,准备调转马头去抓回袁熙。

    “不用追。”袁尚一声号令,让已经调转马头的骑卒停了下来,骑卒们以为是袁尚打算让袁熙离去,然而当他们回头的时候,发现心中的想法是大错特错。

    但见袁尚拉满了手中的弓弦,锋锐的箭矢端闪耀着寒芒,他的眸子牢牢锁定着夜色下袁熙那道窜逃的黑影。

    “咻。”

    一道松开弓弦的声音传出,袁尚手中的箭矢有如流星一般,向着袁熙追逐而去。

    一众人等的眸光跟着箭矢移动,最后箭矢落下,直直的插入了袁熙的后背,与此同时,袁熙叫疼的声音在旷野响起。

    后背传来的剧痛,让袁熙不敢置信,他没有想到,袁尚竟是会对他痛下杀手,他们可是兄弟啊。

    就算他归降秦王,不愿意跟着袁尚一起遁走胡地,可这也只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何至于对着兄弟痛下杀手。

    ‘尚弟,你好狠的心。’袁熙心中谩骂,后背上的箭矢,夺去了他的力量,让他的四肢松软了起来,惯性的跟着坐下马匹向前几步后,袁熙身形一歪,扑倒在地。

    “走吧。”袁尚模糊的瞧见袁熙自马背上倒地,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一众人等在经历袁熙这个小插曲后,又继续向着北面逃窜了起来。

    那边安平城,入城的秦军全面接手了安平,同时将消息通报给了刘璋听闻,刘璋站在营门前,心弦忽的一松:‘大局已定了。’

    当然,在没有抓到袁尚的情况下,河北的战事算不得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唯有擒杀袁尚,河北之地,才能真正称得上安定。

    对于出逃的袁尚,刘璋不以为意,他早就防着袁尚这一手了,算起来,袁尚应当是要撞到他的伏笔了。

    就在刘璋如是想的时候,袁尚一行人,行路之时,忽的座下马匹躁动了起来,甚至于将马背上的骑士掀翻。

    其中袁尚也是差点被掀翻在地,他神色惊疑的跳下马背,甫一落地,但觉脚底刺痛,不由痛叫了一声。

    “明公。”这边逢纪也下得马匹,他关怀的向袁尚走去,可走上一步,他也痛叫了起来,旋即他单脚站立,挑起一脚,看向脚底,只见一枚形状怪异的钉子正插在他的脚心。

    “是哪个遭天谴的乱扔钉子。”逢纪一边骂着,一边将钉子从脚心抽出,而后点燃一支小火把,瞧起了这枚钉子的具体形状。

    只见钉子呈四角状,四个角均是向外突出,露出锋锐的尖端,如果放在地上,必定有一个角朝上。

    且当逢纪将火把照地的时候,但见遍地都是这种四角的铁钉,这让他升起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是秦军。’

    “明公,这里不能停留,我们得快点走。”逢纪借着火把避开铁钉,来到了袁尚的身边,急切的道了一句。

    然后冲入铁钉阵的他们,坐下的马匹多是挨了铁钉,少部分没有踩中铁钉的马匹,为骑士们拉着避开了这条路。

    但见袁尚却是顾不得和逢纪接话,他正从脚心抽出两枚铁钉,铁钉一经抽出,脚底瞬间为涌出的鲜血浸染。

    逢纪扯破身上的帛衣,弄出一个长条,为袁尚包裹起了受伤的脚底,同时进言道:“这怪状的铁钉,定是秦军所备下的,明公,这里不能停留了,我们得赶紧走。”

    “嗯。”袁尚头上冒着冷汗,吃痛的点了点头。

    然而就在袁尚和逢纪准备翻身攀上所剩不多的好马背上时,周近有无数的火把亮起,好似天空上的繁星一般。

    “不要放走了袁尚。”

    “不要放走了袁尚。”

    来自关中的秦人口音,好似恶魔低语一般,萦绕在袁尚和逢纪的耳边,让二人露出惊恐的面色。

    紧接着,在袁尚和逢纪错讹的时候,秦军从四面围来,将他牢牢围在了中间,数十名忠心的袁军护卫,抱着以寡敌众的勇气,此刻环绕着袁尚护卫了起来。

    袁尚和逢纪瞧着四面八方拥簇过来的火把,以及数不尽的秦军士卒,二人对视一眼,各自露出了苦笑。

    走不了了。

    “哎呀呀。”甘宁借着火把的光芒,瞧见了为袁军围在中间的袁尚,他嘿然笑了一声道:“不意今日竟是为乃公捕得大鱼,真是上苍眷顾啊。”

    作为防着袁尚北窜的手段,甘宁、袭肃、成公英、阎行等人,受命在安平城北设下埋伏,蹲守了起来。

    如今鱼儿落网,甘宁喜不自禁。

    “袁公子,事已至此,你就不用挣扎什么了,干脆的归降吧,我主仁德,你这条性命定是可以保下,说不得还可以富贵终老。”甘宁出言劝降道,这是惯例,需要走上一趟。

    “呸。”袁尚闻言唾了一口,他厉声应道:“我袁氏四世三公,只有战死的子弟,没有归降的子弟,尔辈妄想我归降,却是白日做梦。”

    “况乎汝主趁我河北内乱,兴兵攻我,实是胜之不武,如此这般,安敢在此洋洋得意,岂不知羞乎。”

    “今日我袁尚既败,亦当效仿霸王,不会露出俯首请降的丑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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