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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1章 蓟县

    河间国,安平城。

    魏公袁尚站在城头,面色沉重的看着城外秦军游骑往来奔走。

    “明公,坐守非是良策,是不是某领着精骑出去冲上一冲。”张郃拱手向袁尚请命道。

    向来守城之战,少有枯守不动的情况,城内的守军会根据形势派兵出城,或是袭扰,或是冲杀,去攻击城外敌军的薄弱处,用一场小胜来鼓舞守军的士气和战心。

    如今张郃就是做着这个打算,也是放任秦军游骑在逼近城池的地方游弋,会让城内袁军的士气低迷,这个时候理当出城冲上一冲,表明我方犹有一战的实力,给与底下士卒以战心和胆气。

    可袁尚却是摇了摇头,他语气低沉:“秦王拥关陇之地,麾下多有精骑,尤其是凉州大马,横行无对,我军一旦出城,怕是难以占到上风,还是严守城池为好。”

    “诺。”张郃目中闪过一抹鄙夷,但口中还是恭敬的领命。

    一旁的高览微微摇了摇头,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和敌军一战的勇气,尤其是失去斗志的是袁尚这位主帅,这仗还没开打,瞧上去就已经是输了一半了。

    “逢卿,幽州的兵马什么时候到,刘玄德的兵马出动了吗?”袁尚瞧了半天城外的秦军游骑,忽然间他还顾向逢纪问起了援兵的情况。

    幽州刺史为审配,是袁尚的死忠,袁尚估摸着在他被围困安平的当下,幽州应当会有兵马抵至,就算不能为他击破秦军,也当在外围对秦军进行威慑,使得秦军不敢倾力攻城。

    而刘玄德的兵马,盖因前不久刘备遣使安平,表达出和他结盟的意向,所故袁尚对于辽东兵马带着一抹期望。

    会来的吧!袁尚心下揣摩,如果他被刘璋讨定,刘备一方的疆土就会和刘璋接壤上,到时候刘璋八成会顺势攻伐刘备,以求一举剪灭河北的割据势力。

    我同刘备,是唇亡齿寒!

    袁尚如是想着。

    逢纪应声答道:“明公,根据最新传来的消息,秦王刘璋派遣了吴懿、张任屯兵常山国,且不断接近幽州,是故这幽州的兵马一时间却是不好轻动,不然幽州如果被吴懿攻下,我等后路恐将断绝。”

    袁尚闻言沉默了片刻,复而他问道:“那刘玄德呢,辽西可有什么动静?”

    “还没有。”逢纪摇了摇头:“从驻于辽西的间细传来的消息来看,刘玄德的兵马还没有征集的情况,估摸着南下还需要些时日。”

    “逢卿,你怎么看?”袁尚追问了一句。

    逢纪斟酌了片刻,而后他答道:“以臣下之见,刘玄德这是打算先让我们顶上一阵子,消磨掉秦军的斗志和士气,然后等到秦军是师老兵疲的时候,他再领兵南下,会合我们给秦军致命一击。”

    “希望如此吧。”袁尚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短叹着道了一句。

    逢纪见状鼓舞道:“明公勿需忧心,我们若是败了,刘玄德也没什么好果子吃,现在我们和刘玄德,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呐。”

    “刘玄德不管如何,都会领兵南下,除非他想一个人独自面对秦军大众。”

    “逢卿说的是,刘玄德会来,只是早或晚而已。”袁尚微微颔首,神色上的沉重收起了一些。

    “接下来,我们只需守御住安平,等到援军的到来,里应外合,击破秦军。”

    袁尚发出美好的期望,也是他设想中的未来,他觉得只要坚定守住安平,等到朔风大起,风雪飘摇,即是天寒地冻的冬岁时,秦军就当引军而退了,除非秦军想冻死在安平城外。

    袁尚之所以敢于如此依仗天时,盖因根据他的往岁记忆,这些年来,冬日是一年比一年寒冷,所故冬日作战,是一件相当折磨人的事情,他不信秦军在入冬后还能围困在城外。

    此外,就是幽州审配和辽西刘备的兵马,虽然一个因为秦军的牵制不得发兵,一个打着延缓发兵的主意,但有这两路兵马在,袁尚心里多少有点底气。

    坐守孤城是兵家大忌,而他眼下还有外援,就不是坐守孤城了。

    坚定守住,就能见到春暖花开的时候。

    袁尚呼出一口热气,半眯着眼睛,脑中播放起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场景。

    “传我军令,严守城池,决计不可出城交战。”袁尚发出了一道将令,他打算死守到底,守出一个云开月明。

    “只需大雪一下,秦军就不得不退,到时候我们会和幽州的兵马,以及刘玄德兵马,衔尾追杀,定教秦军此来有去无回。”

    “诺。”站在袁尚后方的一众文武模板化的应了一声,语气却不是很高昂,做不到和袁尚一样自信满满。

    唯有逢纪是朗声高亮的应了一句,他和袁尚一样,对于将来充满自信,坚信可以击退秦军,赢下这场河北争霸赛的胜利。

    入夜。

    白昼里还是自信满满的袁尚,面色犹疑的向逢纪问道:“逢卿,你说我们这一次能赢吗?”私下里当着逢纪一个人的面,袁尚露出他的担忧和惧怕。

    “明公。”逢纪正色道:“自先君入主河北,已历二世,为政宽仁,士庶拥戴,河北民心多归袁氏也。”

    “如今不过是遇到小挫,来日翻飞复振,不过是旬月的时间。”

    “我等只需坚守安平,等待天时,秦军必为我等所破也。”

    “臣推定,这一次虽说秦王亲至,可最后也当是无可奈何的退走。”

    “还望明公坚定战心,勿要动摇。”

    “逢卿说的是。”从袁尚的话中汲取到力量和自信的袁尚,他郑重起色的点了点头:“如逢卿言,这一次定要大胜秦王,让秦王不敢小觑我河北。”

    “还有,此战若胜,我当督兵南下,扫定平原。”

    “虽说先君临终前让我善待兄弟,可……”袁尚冷笑了一声:“我大兄实在是无可救药了,若非他一意同我为敌,我安有今日之困,安有今日之难。”

    ……

    蓟县。

    幽州的朔风,比之河北其他地方都早上不少。

    当幽州刺史审配站在蓟县城头时,刺骨的朔风直扑他的脸庞,可这般冰凉的刺激下,他刚毅的面庞却是没有什么变化,迎风而立的他站的甚是笔直。

    然而审配虽说面无异色,但他心中却是揪然。

    今岁发生了很多事情,如少公子袁尚,在袁谭北上攻打河间的时候,成功将袁谭击败,而后引军南下攻伐平原,可攻城未有几日,秦军就来了。

    根据审配收到的消息,袁尚已经从平原退守到河间,而河间以南,都为秦军所占。

    这胜负就好像跷跷板一样,刚刚胜了一场,就得败上一场。

    且可惜胜的都是长公子袁谭,败的都是秦军。

    按理说当下,在主君遇到危急,被困安平的时候,作为属下的审配应当领兵前去救援,可审配现在却是难以督兵南下,盖因秦军正在一旁虎视眈眈,就等着幽州空虚的时候。

    ‘吴懿,张任。’审配念叨了起了两个秦军将领的名字。

    吴懿是秦军中称得上名号的大将,屡次跟随秦王刘璋征伐四方,又有过地方上的经历,如在河西镇抚羌氐,以及在凉州攻伐诸羌,其人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人物。

    至于张任,作为蜀地出身的骑将,是一个特征鲜明的人物,毕竟蜀地少有良骑,而张任竟是学得一手好的骑术,又有统帅精骑厮杀的本领,着实是一个怪才异才。

    而有这样两个人物盯着自己,审配难以动身南下。

    审配估摸着他只要一动身,幽州只怕就不复袁氏所有,这还不是审配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是他一旦动身,行军路线为吴懿张任得知,到时候张任都统精骑,趁着他行军的时候掩杀过来。

    那个时候,莫说是南下救援袁尚,就连幽州以及幽州的兵马都要葬送的一干二净。

    一念至此,审配叹了一口气,时局艰难如此,实在是令他头疼不已。

    这是今天叔父第几次叹气了?审配身旁的审荣,他计算起了审配叹息的次数,心中默算了一遍后,他干脆的放弃了,因为实在是太多次了,数都数不清。

    审荣不由的也心下叹了口气,不过他叹气的原因不是因为当下的时局,而是因为审配的固执和愚忠。

    降了吧,叔父!

    审荣心中叹道,在他看来,袁氏现在是王小二过年,一年不如一年,早晚为秦王所灭。

    可袁氏亡了就亡了,审氏不能去为袁氏陪葬啊!

    在审荣的设想中,只要他的叔父出降,带着幽州归降秦王,依着秦王一贯厚待降人的作风,他们审氏的富贵,当是可以与国同戚。

    至于审荣为什么有与国同戚的念头,盖因他认为如今天下的局势已经很明了了,河北袁氏气数将尽,中原曹操也将独木难支,至于辽东刘备、荆州刘表、江东孙策更不必提,哪里是秦王的对手。

    所故得天下者,固当为秦王也。

    秦王做了皇帝,审氏作为举幽州而降的功臣,赏赐自不必提,封侯也是大概率的事情,与国同戚那就是可以预期到的未来。

    ‘哎。’

    一念至此,审荣心下长长的叹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叔父审配要这般固执的效忠袁氏。

    这给谁做臣子不是做,河北又不是审家的,何必这般顽固的和秦军对抗呢?

    早点举幽州而降,归降到秦王麾下,得封侯之赏,岂不美哉!

    就算不是为了权势富贵,审荣暗搓搓的心下吐槽道:‘叔父你也该为了族人着想,若是因为你一意同秦军对抗,使得为审氏一族落得悲惨的下场,就是因为你一人的愚忠,害了全族的人。’

    这番话,审荣只敢在心中念叨,却是决计不敢在审配面前吐露。

    前面他因为邺城被秦军攻破,居于邺城内的审氏一门落入秦军手中,当时劝过审配一次,认为投降秦王,可以保全家小,又可得富贵,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本来审荣以为叔父审配就算再固执,再愚忠,念及审氏一门举族的性命,多少会有些犹豫。

    但没想到审配还没听完他的话,就厉声呵斥,甚至于恐吓他,他若是敢下一次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就不要怪他不顾叔侄情谊,定他一个动摇军心的罪名,将他斩首东市。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审荣哪敢再在审配面前扯起归降秦王的话。

    一条道走到黑了,路也走窄了。

    “刘玄德有意与我主结盟,遣兵马救援安平,希望其人能深知唇亡齿寒的道理,早日南下安平。”审配屹立城头良久,忽然道了一句。

    现下的时局,幽州为吴懿和张任盯着,却是不得轻动,就唯有辽西刘备的兵马可以作为援手,南下救援安平了。

    审配将希望寄托在了刘备身上,这个前不久还在对敌的敌人身上。

    这不免让他有所感慨,局势如风云变化,不可捉摸也。

    审荣听着审配的自言自语,他心中晒笑了一声,莫说是刘备领兵南下救援,就算幽州的兵马和刘备的兵马一起南下,也未必救得安平,挽救袁氏败亡的命运。

    袁氏至于今日,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是时候改换门庭,为审氏谋一条康庄大道和富贵之路了。

    我的叔父诶!审荣心中长吁短叹,莫名的升起了一缕恨意,他恨只恨幽州不是他当家做主,不然审氏一门的富贵早就到手了,哪能像现在这样担惊受怕,忧心审氏的未来。

    在审配的期待中,他并没有等到刘备领兵南下的消息,反倒是等到了吴懿、张任进军幽州的消息。

    且吴懿和张任一路北上,势如破竹,幽州郡县长官,莫不为身家计,为富贵计,开城出降,迎接秦军入城。

    “无耻,这群不忠不义之徒。”审配收到消息,他厉声痛骂道,在他眼里,吃着袁氏的俸禄,却做出背主的事情来的郡县官吏,一个两个都需诛杀,且需夷灭三族,方才能解他心头之恨。

    坏消息不断传来,直到秦军兵马临近蓟县,坏消息才停止了传来。

    ‘蓟县城固,足以坚守,尔等此来,必将无功而返。’审配望着蓟县外的秦军游骑,心中愤然讥笑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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