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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6章 入城

    邺城。

    一夜喧哗过后,秦军接管了这座城池-——自此,这座河北的政治经济中心,落入了刘璋的手中。

    清晨,当第一抹晨曦升起的时候,邺城的西门大开,城门两侧站着戒备森严的锐卒,这些锐卒犹如一条长龙般,延伸到了秦军营寨所在的位置,而秦军营寨门前,黄权、张任、马超等几位征伐邺城的将校,正准备入城的事宜。

    邺城作为河北的治所,某种意义上可以算作河北的国都,而今攻克敌方的都城,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是一桩可喜可贺的大事,所故入城的仪式,是必不可免的。

    再者摆开架式,大军入城,向邺城的士庶宣告,这座以往袁氏的城池,归属于秦王刘璋的治下,是黄权这位秦军主帅所必须做的事情。

    在一片肃穆严整的氛围下,黄权自营门口动身,向着邺城西门行去。

    行不多时,黄权来到了邺城西门,但见城门前,以张南为首的袁氏文武臣子,一一拜伏于地,向黄权表以归降之心。

    “张将军请起。”黄权做出一副礼贤的姿态,他来到张南的身前,双手虚托将张南扶起,口中赞道:“昨夜的事情权已经知晓了,非张将军,邺城安能为我军所有,而今攻取下邺城,功勋第一,非张将军莫属。”

    “南不过一介降人,安敢言功勋二字。”张南知道官面上的套话,他客气了一句,只他心中却是欢喜非常,盖因有黄权推功第一的说法在,念来他可以获得不菲的报答,尽管这份报答,是通过背叛老东家袁氏获取的。

    “张将军幡然醒悟,弃暗投明,怎可以降人自诩,君之功勋,必当有所嘉赏。”黄权出言许诺道:“今权已上表秦王,言明昨夜之事,张将军且稍待数日,待秦王回文一至,张将军升官封爵只在眼前。”

    对于张南这等不忠不义之人,黄权却是好言相慰,言明为其表功,其缘故盖因河北还未荡定,袁谭、袁尚如今还在负隅顽抗,此外海内有中原曹操、辽东刘备、荆州刘表、江东孙策等人割据州郡,倘若这些人的麾下多上张南这等人,天下就容易平定了。

    说穿了,张南是一个榜样,也是一个符号,证明秦王刘璋不会亏待降人,尤其是立有大功的降人,尽管这个降人可能有人品上的污点,但都不影响降人得到应有的报答。

    “南多谢将军。”张南终是按捺不住心头的欢喜,他跪拜而下,向黄权表以谢意。

    安抚了张南,黄权向着下一个为首的邺城降人走去,他拱手道:“可是荀友若先生。”

    “正是。”荀谌面色黯淡的点了点头,而后不再言语,他不是张南那等叛徒,而是城池陷落时不得脱身,是故淹留在了城内,如今为了家小和自家的性命,不得已来此迎接秦军入城。

    “我主麾下主簿兼军师将军荀公达,以前在我主面前数次言及先生,以先生智谋略不出世,实海内之大才,我主本欲召而见之,只可惜先生委事于袁氏,不得会面,甚为惋惜,今得先生,我主可了结一桩心事了。”对于荀攸的族叔荀谌,黄权语气略带敬意,向荀谌表达了刘璋对荀谌的仰慕之心。

    荀谌苦笑着摇了摇头:“公达所言,实是过之,谌不过有点小伎俩,却非是什么智谋略不出世,不然,何以今日邺城为将军所取,谌又为将军所擒。”

    “先生不必谦逊。”黄权宽慰荀谌道:“向着荀主簿有言,先生虽是为袁氏礼遇,却是未得听之信之,是故身在邺城,没能发挥出先生真正的才干。”

    “今日之事,推而论之,非先生之才具不足,实乃袁氏昏庸之故。”

    “得将军此言,谌甚为惭愧。”荀谌轻叹了一声,他是个聪明人,知道黄权所以如此推崇他,并非真的是他的才具上乘,而是他是荀攸的族叔,而荀攸在秦王麾下颇受重用,所以黄权才这般礼遇推崇他。

    ‘托了公达的庇护。’荀谌心中感谢了荀攸一声,非是荀攸,在擒获他的敌将面前,他说不得会受辱一二,同时荀谌念起狡兔三窟的旧事,这多条门路,确乎到哪都可以得到礼遇。

    同荀谌对谈了几句,黄权转向了下一个人,他拱手施礼道:“可是清河崔公。”

    崔琰侧开身形,避开黄权的致礼,同时还礼道:“在下正是清河崔琰。”

    黄权上前,他握住崔琰的手说道:“我主素闻崔公之名,以崔公清忠高亮,雅识经远,为国之良臣,可恨委身于袁氏,不得任用于麾下,实是可惜。”

    “今得崔公,我主必然欣喜。”

    “亡国囚虏,何敢当秦王如此赞誉。”崔琰摇了摇头,他自认为黄权所言,不过是因为他的名头响亮,是可以用来安定冀州的降臣,所以黄权才这般礼遇,且搬出秦王为他扬名。

    “崔公,今我等皆为汉臣,何来亡国一说,何来囚虏之论。”黄权直率的道了一句,为了使得面前这群袁氏旧臣放下所谓的忠义和颜面,投效到秦王麾下,黄权以大家都是汉臣,不存在囚虏的说法,来帮助袁氏旧臣逃脱当下礼法的制约。

    而黄权之所以有这等说辞,盖因今日虽是拿下了邺城,但袁谭和袁尚兄弟尚在,河北大部州郡还没扫平,这个时候需要袁氏旧臣-——这群对河北地理人情、山川河流熟悉的俊才,来助力他下一步扫平河北的动作。

    接着黄权再出言安抚了一二袁氏旧臣,随后开始正式入城的仪式,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名斥候飞马来报:“镇东,昨夜袁军营内,故豫州刺史阴夔、都督将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等人举火作乱,袁军而今大溃崩散,袁尚在张郃及高览的护佑下出逃,眼下不知所踪。”

    “现下,故豫州刺史阴夔、都督将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等人共同遣使,愿弃暗投明,归降我军。”

    黄权闻言有些想笑,又有些无奈,如袁氏臣子,何以如此这般无忠无义,还是说世间到底是识时务的人居多,禀守忠义的人稀缺,不然袁氏臣子如何一个接着一个归降。

    心中对故豫州刺史阴夔、都督将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等人嗤之以鼻的黄权,面上却是什么情绪出现,他只招来献上归降文书的使者,好生安抚了一番,接着继续入城的仪式。

    而这桩石破天惊消息,同时也落在了张南、荀谌、崔琰这些袁氏旧臣的耳中,张南心中庆幸,这赶着归降的人实是太多了,幸亏他当断则断,昨夜归降了秦军,不然他何以得到攻取邺城第一功。

    张南左近的荀谌、崔琰二人闻言叹息,他们虽是归降了秦军,可他们一时间还没转变身份,依旧抱着袁氏臣子的思维,听到袁尚大营有人作乱,袁尚不知所踪,自是心中长叹,有所不虞。

    至于剩余的袁氏旧臣,在听到这桩消息后,纷纷死绝了为袁氏效力的心思,打算坚定的为秦王做事,做官吗?在谁麾下做不是做,更何况秦王仁德,有功必赏。

    黄权入城之后,他颁布了第一条军令,即是大小将士,不得无故骚扰邺城百姓,违令者斩,这条军令,是黄权用来招揽邺城士庶民心的方略。

    如今邺城变易君主,这个时候倘若秦军行为有所不谨,做出侵犯百姓的举动,到时候邺城士庶就容易滋生出怀念袁氏的念头,对于稳固秦军的统治来说,是百害而无一利。

    颁发第一条军令后,黄权开始做第二件紧要的事情,他着人寻来苏由的家人,苏由作为第一个暗中遣使归降的邺城将领,因行为一时不察为田丰侦知,落得身首异处的悲惨结局。

    可苏由虽是死了,但他的家小还在,一时间来不及被田丰赶尽杀绝,而今黄权寻来苏由的家小,对其家小给予关怀,同时表态必定厚葬苏由,如此可让天下之人见到秦王刘璋无上的胸怀和有功必赏的态度。

    说起来,厚待苏由的家小,比起为张南表功,更能作为一个榜样,一个只需归降秦王,不管你有没有建功,都将受到来自秦王刘璋的恩赏。

    往往有时候,死人比活人好用。

    再下来,黄权遣兵包围了魏公府,这里他并非是对魏公府的袁氏子弟和三族人员进行赶尽杀绝,而是保护魏公府内的人员,表达出恩养降人的态度。

    如今天下未定,杀绝邺城内的袁氏,只会让剩下来的敌人认为不管归降与否,都是死路一条,所故不如不做妥协,抗争到底,或许还能有一二生机出现。

    在做完这些事情后,黄权行书一封,将当下邺城乃至魏郡的事情,一一表明在上,而后遣使快马向身在成皋、荥阳的刘璋发去,向刘璋咨询对于袁氏旧臣以及袁氏子弟的处理。

    此外为避免大胜之后,骄心滋生下为敌所趁,黄权着令张任、马超散开游骑,侦查四方的动静,尤其是追踪袁尚的踪迹,好做到应敌于先机。

    ……

    因昨夜故豫州刺史阴夔、都督将军马延、射声校尉郭昭等人于营中放火作乱,同时道出邺城失陷一事,致使邺兵居多的大营崩溃,不得已出逃的袁尚。

    他当下口中默念起了叛徒的名字:‘阴夔、马延、郭昭。’念诵时,袁尚是一字一顿,心底杀意和恨意翻涌奔腾,亟需一个宣泄的口子。

    ‘苏由反叛。’

    ‘张南反叛。’

    ‘接着阴夔、马延、郭昭等人反叛。’

    袁尚回顾近几日发生的事情,他只觉帐下之文武,恐怕多是存有反叛的心思,只是有些人还在犹豫,担心于名声不佳,有些人为了功名利禄,干脆的做出了反叛的举动来。

    出来混的,一个讲道义的都没有,这样的言辞,是袁尚当下心中想法真实的映照。

    遍历苏由、张南、阴夔、马延、郭昭等人,这些人无一不是受到过袁氏的恩惠,有些人更是从他父亲袁绍手中一路升迁,相当于得到了袁氏两代人的恩情。

    可是呢?苏由、张南这些人,不顾及袁氏对于他们的恩情,也不顾及来自忠义礼法的约束,一心只念着将袁氏卖一个好价钱,换取自身的功名利禄。

    ‘其行可恨,其心可鄙,其人可耻。’袁尚心中谩骂不休,可谩骂并不能解决他当下的困境,只是让他心中的积郁稍稍得到发泄,但一想到当下的时局,袁尚顿感浑身乏力,两眼一抹黑。

    原本袁尚接受了田丰的进言,打算先引大军退守河间,然后募集军马,重整旗鼓,兼之和袁谭讲和,兄弟一条心,合兵一处,向着邺城发兵而去,夺回这座本属于他们袁氏的城池。

    可现下,袁尚手中的数万邺兵,只剩下万余人马而已,其余的邺兵,在昨夜大营崩溃的情况下,分崩离析,散落各处,多半已经归降了秦军,毕竟他们的家小身在邺城,把控在秦军的手中。

    因是如故,手中只握有万余残兵的袁尚,自感前途一片晦暗,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未来了,毕竟以此万余残兵前往河间,再行招募士卒,所得不过乌合之众,不如身经百战的数万邺兵战力强悍。

    然而就算时局如此艰难,袁尚还是打算前往河间,招兵买马,以及低声下气同袁谭讲和,谋求夺回邺城,而袁尚这般执着和坚定,盖因他不想放弃河北,放弃父亲袁绍创下的基业。

    再者,袁尚不愿意放弃河北,遁入胡地求生,他自认是四世三公的贵公子,不是茹毛饮血、兄死叔就嫂的胡人,抱着这样的念头,袁尚打算顽抗到底,倘若真的回天乏术,再行商讨遁入胡地的事宜。

    一念至此,袁尚确定了两件事情,其一急速赶赴河间,把控住幽州、河间、渤海这一连块的州郡,然后募集军马,重整旗鼓;其二向兄长袁谭讲和,说服袁谭和他合兵一处,共伐邺城,谋取夺回邺城。

    ‘望苍天庇佑,使尚可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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