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要抽主线了!”
月千行忽然变色,“它打算弃外壳,直接把阵脉合成‘一根’,从里头跑!”
“那就掐脖子。”姜成双掌合一,青莲十二瓣齐收,十三瓣在中,“混沌·锁魂。”
这一手他练得熟。整个胎心区域的“声”像被拎住,鼓点一滞。那根准备被它合成的“主线”在锁魂压力下露形,是一条暗金的“因果筋”,粗得吓人,里面塞满了它刚从四周抄来的东西。
“楚焰。”姜成低声。
“懂。”楚焰脚下一点,剑骨化成一条细光,贴着暗金主线走,沿途挑断所有“续笔”。他没贪心,不去硬切主线,只把所有“续”剃光,让它合不成整体。铁罡跟在后面,哪里有残留的“补笔”,就一拳一拳砸成渣。
胎心急红了,暗息如潮,整片空间开始“回折”,地面、顶端、左右全混成一锅粥,人的脚底板像踩在两条不同的路上,下一步随时会踩空。
“稳住!跟我的拍!”丁倩把轮盘整个贴背,嗓音提到最短,“一、半、二、半、三——起!”她把队伍的步伐强行拉回统一节奏,哪怕空间在翻锅,众人的落点依旧钉得死死的。
“哥!”姜依依忽然一声,“左上有‘假洞’!”
姜成镜劫一闪,看到了——那假洞后面藏着“吞界口”,专吃掉从这边冲过去的主力。他把镰锋一甩,“噬湮·反吞!”把那“吞界口”当场翻过来,成了自己的“吃口”。一口吃下去,胎心吐出来的一段“借命线”反被他吞了大半,青莲内侧亮出一抹很冷的光。
“再给它一记狠的!”铁罡已经红了眼,“战皇·坠日!”他把浑身血力、肉力、真元全捆成一锤,砸在胎心外壁最硬的那块骨上。咔嚓,裂了。
“就现在!”丁倩咬牙,“时间轮盘·坠拍!”她把胎心的下一拍从“应时”硬拽到“迟时”,像把一只心脏摘出节拍器。胎心鼓点一乱,暗红亮灭失序。
月千行抓住这一线,“星象·七缝同针!”七十二枚小盘的线在空中缝成七根粗线,直贯胎心外壁的裂缝,把它的“写路”缝死。“三十息!给你三十息!”
姜成身形一折,镰刀回扣,“混沌·断锁!”他找的不是外壁,是鼓腹里那块“锁因骨”。那玩意儿藏得深,刚才没法动,现在被“坠拍”震松了。他镰锋一路卷进去,刃口咬在骨锁的关节处,猛地一绞。
“咔——”
一声像老骨头碎掉的干响。整片擎幽星胎心区域像被抽掉一根龙筋,猛地一松。暗红退了大半,暗息断层。四周那些“回折门”嗡嗡乱响,关不上,又开不全。
“再压!”楚焰喝一声,剑骨如雨,“剃线·无痕!”他在胎心周围剃出一圈光滑的“净带”,任何想缝回来的线一沾就滑掉。铁罡不讲理,“战皇·排山!”把内壁摇成浪,逼得胎心自己拧自己。姜依依压尾,“凤火·焚脉环!”火环一扣,胎心外侧那些小“借口”统统烫没。
“收!”姜成最后一步,“青莲·封瓣!”十三瓣合成一枚“混沌印”,啪地盖在那道裂开的“心缝”上。“三十息封锁,够撤。”
胎心挣扎得厉害,暗红一阵阵冲击,像要把青莲印掀翻。但十三瓣是“因果隔离”的极致用法,它不是硬封,是让这片“心缝”的当下从整套阵里抽出来——你阵法再聪明,这一格暂时也找不到“现在”。
“撤线!”姜成吐出一口浊气,脸色白了三分,却还是那股硬劲,“按撤退路线回岔口,别恋战。”
“我断尾。”楚焰主动开口,灰衣被鼓风吹得猎猎作响,“你们先走,我把这圈‘净带’再剃一轮。”
“别装孤胆。”铁罡往他肩上一拍,“一起滚。”
丁倩没吭声,把轮盘的“回程节拍”打出来,“一线前,两线后,第三拍换位。”众人像一支拧紧的箭队,踩着节拍往回抽。月千行把七根星线一根根收回,每收一根,就把附近的“换门”延缓两息;姜依依在殿后,不停丢出“凤灰”,让追来的乱线一触就散。
临走前,姜成回头看了一眼那枚“混沌印”。胎心还在挣扎,像被钉住的野兽。它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笑得发冷:“你……走不了远。”
“行啊,”姜成咬紧后槽牙,声音低,“我就喜欢你嘴硬。”
他抬手指了指那印,“等我状态回满,再来把你心窝剜干净。”
话落,众人穿出最后一段骨缝。身后,“混沌印”时间到点,轻轻一响,胎心猛地一跳,重新鼓动。但它刚抬起来的势,被刚才那一顿“剃线断锁”削得七零八落,想追,也追不上。
夜渊号的舱门在前方打开,光幕卷起众人。铁罡一屁股坐地,仰面狂喘,“妈的,过瘾。”
楚焰把剑骨收回袖里,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眼底却压着一股带血的锋,没散。
丁倩把轮盘按在姜成胸口,轻声,“别逞强。”
“我没逞。”姜成嘴硬,“这才哪到哪。”
月千行站在舷窗前,望着擎幽星方向正慢慢恢复的暗红,喉结滚了滚,“胎心没死,但它被我们切断一根主锁,剃掉一圈写路,至少三天内,它不可能恢复到刚才那种强度。”
“也就是说,”铁罡咧嘴,“我们给它打出‘喘不上来气’了?”
“差不多。”月千行点头,“但它会叫援,其他‘胎心’也可能被惊动。”
姜依依把火漓抱回来,抬头,“哥,下一步?”
姜成沉默了一瞬,抬手在星图上点了三个位置,“三处隐缝,再封两处。别给它喘的机会。”
他说完,侧头冲众人笑了笑,笑得不算好看,还带点半夜没睡够的倦,“再来一趟?”
没人退。
没人磨叽。
他们这帮人,就这脾气——能打的仗,不往后拖。
夜渊号调头,灵能晶亮起。星海黑得像锅底,但这一回,黑里有一条极细的、直直的光,像刀刃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