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拄着拐杖,一路带到村中。
他黑着脸,伸手指了指前面,说道:“呼呼……”
“前……前面就是姜村长家。”
从村口走到村中,老头累得直喘粗气,脑门冒冷汗。
他扭头见陈实三人也没“意思意思”的意思,心里更加窝火。
妈的,白领这么长的一段路。
一点好处都没有。
老头脸色黑如锅底。
仿佛看出老头的想法。
陈实回身,拱手笑道:“多谢老丈。”
说着,他伸手入怀。
见到这幕,老头瞪大双眼,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
不错,这小子不错!
就在老头这么想的时候。
陈实伸手在怀中挠了两下。
“你……”
老头见陈实只是挠痒痒,和蔼的笑容僵住。
他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晕死过去。
陈实故意逗了一下老头,回身对何安臣、水心遥笑道:“走吧。”
他走在前面,朝村长家方向走去。
待陈实走出不远后。
老头轻拍胸膛,捋顺气息,气得浑身颤抖。
“呼呼……”
他一边喘气,一边指望着陈实离去的方向,骂道:“小小年纪,真不是东西!”
“……”
陈实三人顺着老头指的路,走出不远,一栋宽阔、华贵的大宅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眼瞅着面前的大宅院,陈实三人微愣。
白墙红瓦、将近丈高的朱红大门、黑底金字的“姜府”牌匾……
若是在繁华的县城中,看到这大宅子。
陈实三人不会有丝毫的意外。
但这宅子却出现在山野乡村……
“真是大树底下好乘凉,这就是后边有人的好处啊!”
何安臣忍不住感慨出声。
姜家村村长是八坊县令的亲叔父。
这等关系,能在贫穷的山野乡村拥有这么豪华的一处宅子。
恐怕那位“爱民如子”的县令大人没少帮助“贫穷”的叔父。
陈实迈步上前,伸手轻叩门环。
“笃笃笃……”
朱红大门被叩响。
不一会。
门内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吱呀……”一声。
朱红大门被人从内打开。
一个身穿灰色锦衫的老者打开了大门。
见到陈实三人,老者从上到下打量了三人一眼,随后收回目光,声音嘶哑道:“不知三位叩门,所为何事?”
陈实淡淡道:“我们来和姜村长做个生意。”
“生意?”
老者闻言,脸上露出笑意,让开身子,说道:“几位这边请。”
说罢,老者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进入姜府。
陈实三人被带到会客厅。
坐在椅子上等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会客厅外,走来一个身材瘦削,一袭锦缎黑袍的老人。
老人精神矍铄,一双浑浊的眼中不时闪过一抹精芒。
“咳咳……”
老人轻咳一声,将会客厅里的陈实三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
陈实三人看去。
老人缓步走进会客厅,径直走到主位上,端起一旁泡好的茶水抿了一口。
咽下茶水后。
老人说道:“三位说有生意要和老夫做。”
“不知是什么生意?”
说话时,老人始终没有抬头,根本没正眼瞧陈实三人。
见老人如此没礼数。
何安臣眉头微皱。
陈实在江湖上的身世地位,相当于世俗皇族的王爷。
这老者竟然连正眼瞧都不瞧一下!
实在放肆。
陈实不急不恼,淡淡道:“去年血虎门往八坊县这边拐卖了许多女子。”
“我们是某个女子的娘家人,我妹妹想念姐姐,特来寻找。”
听到这话。
老人一直没有表情的脸上多了抹诧异。
他抬起头,深深看了陈实一眼:“常言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我们姜家村村规森严,女子嫁到本村,一切听命于夫家。”
“哪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姜家村村长姜永康端起茶杯,轻吹茶水,淡褐色的茶水吹起道道波纹。
“嘶溜……”
他吸了一口茶,嘴唇微动,细细品味着茶水的清香。
陈实抬手示意。
一旁的何安臣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放到桌上。
姜永康抬头瞥了一眼,看出银票面值和分量。
他喝茶的动作一滞,嗓音沙哑道:“常理如此,但是话又说回来……”
“人心都是肉长的,娘家人找过来,看上一眼解解相思之苦,也是自然。”
“走吧,老夫活动活动腿脚,帮你们把去年嫁过来的女子都喊过来,你们认认。”
“若是寻到,看在老夫的面子上,说说话,吃些酒菜,也不是不可以。”
姜永康放下茶杯,从座位上站起。
他走在前面。
陈实三人紧跟起身,走在后面。
在走出会客厅时,姜永康回头瞥了一眼桌上厚实的银票数量。
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姜永康在村中很有威望。
他让人把去年嫁来的女子全都带来。
不到一盏茶时间。
村中的那些新妇一个个就被自家公公、汉子领到姜府前。
姜永康对陈实说道:“人都在这了,你们看看。”
陈实投去目光,视线扫过。
这些女子中并无和水心遥容貌相似的女子。
没有吗?
陈实微微皱眉,说道:“算上疯的、傻的,都在这里了?”
“不错。”
姜永康点了点头,声音含混,仿佛嗓子眼里堵着一口痰一直咳不出去。
听到这话。
陈实轻轻点头。
和前面几个村子情况一般无二。
就在陈实准备离去的时候。
村子道旁,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的老妇蹲在地上,手指扣着鼻孔,挖出一大块鼻涕。
她痴痴笑道:“村……村长家的儿媳不在!”
“不在!”
“快去喊她!”
“被大老爷带去,这可是大好事。”
痴傻的老妇人蹲在路边,一边挖鼻孔,一边嚷嚷。
听到这话。
陈实目光微凝,看了一眼村长。
姜永康表情如常,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她脑子有问题,是个癫的。”
陈实瞥了那老妇人一眼。
老妇人满脸傻笑,挖出鼻涕,竖着手指塞进自己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