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在里面各处查验了一番,然后回到院中:“回大人,酿酒的粮食里有虫子和杂物,乃劣质米。”
管事的道:“不可能,我们买的都是当年的上等米,绝对不会有虫子和杂物,官爷你一定看错了。”
那属下面不改色地退到一旁。
管事的对着张大人道:“大人,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我们的粮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绝不可能是劣质米,还请大人明察啊。”
后面的酿酒师们也争辩道:“是啊,我们清风醉最是讲究品质,怎会用劣质米酿酒。”
“一定是搞错了啊。”
“大人再仔细复查一遍吧。”
张大人却是趾高气昂地道:“清风醉用劣等米酿酒,却按上等酒缴税,涉嫌欺瞒,罚没当月收入,勒令停业整顿三个月!”
说着,酒馆的大门就这样被重重合上。一个大大的白色封条就这样贴在了门上。
那管事眸色暗了暗。
还有人想上前求情,被他拦住。
“既如此,都先回去吧。”
怪不得宁先生此前告知他,无论遇到何事,记得不可与官府之人对抗。
看来,主家都已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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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坊被封后不到半个时辰,京中街头巷尾就已经传开了。
“诶,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清风醉酒有很大的问题啊,据说是用劣质的粮食酿造的,还有发霉的米,人根本就不能喝。”
“听说了听说了,听说他们的酒坊都被封了,不让他们酿酒了。”
“这也太黑心了,怎么能用劣质的米酿酒呢?那可是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太没良心了。”
“他们酒馆可是看在泗水街,有很多客人都喝过他们的酒啊,太可恶了。”
“以后可绝不能再买他们的酒了,赚黑心钱啊。”
“这回好了,有官府为我们老百姓做主了,看他们还敢不敢坑害我们老百姓。”
这些传言传播速度极快,到了中午,几乎已经传遍京中各处大街小巷。
而与此同时,宁舫天这边有了一个极大的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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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狭塞的山间茅屋里,宁舫天见到了一个人。
一个脸上有一个大疤,一只腿断掉的妇人。
用妇人自己的话说。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
当年,在宫中,只是因为她无意间撞破了一件事,便被人从高台上推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当时,是与她有些交情的侍卫将她的尸身送出宫的。
而出了宫,侍卫见她竟然还有一丝气息,生了怜悯之心,救下了她这个条命,
她为了活下去,不得不隐姓埋名,住在了这荒无人烟的山下。
宁舫天从她口中,听到了一则惊天的秘密。
一个足以令人瞠目结舌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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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醉中,宁舫天将打探的事情告知了夏桉。
夏桉听了之后,恍然点了点头。
原来,竟是这个结果。
倒也真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只知魏金城对萧易瑾万般讨好,没想到根源竟是在此处。
淑贵妃,竟然与外男通奸。
这事情真是越来越丰富了。
这时,店里的管事来报。
“宁先生,又出事了。”
“进来说吧。”
那管事的走了进来,“如先生先前所料,今日多家从我们这订货的酒馆和酒肆,都过来退了订单,说不与我们合作了。说是卖了我们的酒,其他几个酒商便不与他们合作了。”
宁舫天与夏桉了然对视了一眼。
宁舫天道:“知道了。出去吧。”
那管事迟疑着道:“我们真的不挽留一下吗?”
宁舫天:“不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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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出了如意阁后,宁舫天颇为感慨:“居然全都让夫人猜准了。魏金城好手段,有财力的打价格战,有权利的勾结官府,消息灵通的负责散布谣言,渠道多的负责封锁销售。一共纠集了四拨人。魏金城打得一手好牌。若继续下去,清风醉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夏桉沉眉。
魏金城最显摆的伎俩罢了。
前世他后期就是这样,逼迫了一个又一个商人退出京城。
且还半点腥臭不沾身。
如今他知道自己不是好对付的人,此时便开始用上了这围剿的法子。
夏桉语气有些低沉道:“一个人的恶,总是难以自控的。他倒是很看得起我们,将声势搞得这样大。那便就借用他这声势,让他好好体会一把无力掌控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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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约魏明瑶来到了一个淮河边上的一个亭子里。
水面上浮着晃动的冰碴子。
此时已经隆冬了。
两个女子均穿着厚厚的狐绒大氅相对而坐。
魏明瑶不抗冻,此时手里握着汤婆子,有些不解地道:“约在茶馆见面不就可以了,何意在这个时节,约在此处见面?”
夏桉道:“冷一点好,今日我们都需要冷静些。”
魏明瑶见夏桉的表情,知道她应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有结果了?”
此前,夏桉配合着关闭川儿面,让魏明瑶的千丝刀削面得以大卖。
然后又让宁舫天将香云纱的售卖诀窍传授给他们,让他们通过香云纱大大进账了一笔。
如此,魏明瑶短时间收入大量银两,为的就是让魏金城进宫。
从而追查出,他究竟将银子给了谁。
宫里的部分,是夏桉负责追查的。
夏桉看着她:“魏明瑶,今日风够大,天也够冷。你我都是成年人,我希望我接下来告诉你的事情,你能够尽量冷静对待。”
魏明瑶眸子有些晦暗。
“看来,你是查到了有用的东西了。说吧,我会冷静的。”
夏桉语调轻缓道:“魏金城那日带着银子进宫,实则将银子交给了一个公公,这位公公,是章华宫的人。由此可以断定,这银子其实是到了淑贵妃的手里。
这倒也出乎了我的意料。
而后,我们暗中调查了魏侯和淑贵妃。从你父亲这边,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我们在暗中接近从前宫里的老人时,查到了一个已经死去的宫女。这宫女,如今竟还尚在人世。从她口中,我们听到了一桩秘辛。”
魏明瑶:“什么秘辛。”
“这宫女曾亲眼撞见,魏侯与淑贵妃在宫中的某个偏殿内私会,她也是因此,被推下了高台,遭受谋害。”
魏明瑶闻言,瞳孔震颤,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