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绿色喜服,头戴红色盖头的新娘被众人拥着缓步进了正厅。
盛枷转头看去,看着新娘朝着自己一步步走近,他眼中闪过温柔情意。
一旁围观的朱玄凤萧凌等人,不禁“啧啧”感叹。
萧凌:“没想到,夏桉竟是最终落入了盛枷这家伙的手中。”
朱玄凤也感叹:“有没有一种,一朵鲜花插进丑花瓶的感觉。”
二人对视一眼,这次他们的态度倒是难得地一致。
不过随即脸上又相继挂上了笑意。
笑意里是满满的期待和祝福。
珠玑和蔡护儿却在一旁一直都笑得欢喜。
因为她们知道,夏桉嫁的是自己中意之人,当中的喜悦,只有她们女子方能心领神会。
在礼部官员的主持下,一对新人对着夏府长辈,叩首拜别。
苏氏看着这一幕,眼里盛了泪水,心里既酸痛,又开心。
夏舒寒激动地看着三姐姐和自己的师父双双跪地,一时间眼里也一片灼热。
他的三姐姐,从此以后终于有人真正护着了。
夏老夫人起身,将地上一对新人扶起。
“你们承了浩荡皇恩,得以御赐成婚。望你们婚后,能够相濡以沫,互珍互爱,绵延子嗣,不负皇恩。”
二人齐声:“谢祖母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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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别礼之后,夏桉一步一步,被人牵着走出夏府。
直到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觉得,她,真的要出嫁了。
这一世,她终于还是要嫁人为妇。
离开夏府,离开至亲之人。
只是,这次与前世已截然不同。
嫁予的郎君不同,心境不同,体面也是不同。
她不是被逼无奈地替嫁,而是被心爱的男子明媒正娶,心甘情愿地出嫁。
她不再是怀着对小娘和舒寒的担忧,惴惴不安地离开夏府,而是能够放心地离开。
她也不是带着对婚后的恐惧走出府门,而是带着向往,走向自己的新生活。
往前的每一步,不再是如履薄冰,而是坚实的路途。
她既不舍,也却万分期许。
唢呐喜庆地吹奏着,鼓声振奋激越。
跨出府门的那一刻,她眼角滑下一滴泪。
蓉蓉夏日,飞花逐水,过门槛,嫁良人。
惟愿此后朝朝暮,执手同行意自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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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上喜轿,迎亲队伍沿街而行。
一路上皆是欢庆鼓乐声和嬉闹议论声。
夏桉端坐在轩敞的喜轿里,面上一直挂着清浅的微笑。
心里是覆了糖霜般地甜蜜。
到了澜居,她踏上喜毯,牵着大红绸被引入了府门,一路进入了正厅。
此处比夏府的正厅还要热闹许多。
在厅内站定后,先是礼部的一番祝词。
“天赐良缘,皇恩浩荡。两姓联姻,一堂缔约。伏惟今日,鸾凤和鸣,佳偶天成。,愿新人同心同德,白首不离;岁岁安康,子嗣绵长。年年顺遂,家兴,业旺!
之后,一拜天地、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时,夏桉方看清了盛枷的大红袍角,不觉将这一礼行得格外严肃端庄。
之后,她恍恍惚惚被领着绕过一些个廊道和月亮门,最后迈进了喜房之中。
到此,便是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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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院喧嚣热闹。
后院倒是清静非常。
也是,盛枷说了,此处是他们单独的宅邸,全院也就她一个女眷,也是女主人。
此时,陪嫁的下人们也都跟着进了后院。
夏桉原本丫鬟下人就不多,一直都是后宅庶女的规制。
两个一等丫鬟,三个二等丫鬟和两个洒扫婆子。
筹备出嫁事宜时,苏氏和夏姝经过商议。既然夏桉婚后是分府别住,不妨将她用着顺手的下人全都带去陪嫁。是以,除了李妈妈年岁大些,不便折腾,其他下人均做为陪嫁跟着夏桉进入了盛府。
而留下李妈妈,刚好可以负责打理空置的云芷阁,以备夏桉以后回府省亲时居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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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桉被人领着,在金丝楠木床边缓缓坐下,喜鹊在屋内四下看了看,感慨道:“姑娘,喜房内布置得好漂亮,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院中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声音,似是在帮着小五等人安置。
这位,应该就是甘妈妈了。
而这个屋子,也应是她张罗布置的。
夏桉道:“外面的这位甘妈妈,是盛枷敬重的长辈,往后你们也要尊敬她。”
“是。”
夏桉继续端坐在榻边,时间还早,依礼她还得坚持好些时间。
她还没有开始觉得累,屋外传来丫鬟的声音。
“世子。”
“世子。”
“世子。”
屋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夏桉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喜鹊和琥珀赶忙施礼:“世子。”
夏桉双手交握,身姿端然地顶着红盖头坐在榻边,听着男子脚步在她身前停下。
咫尺之间,隔着红盖头,二人都没有说话。
夏桉还未有心理准备,一截撑杆便轻轻将红盖头撩了起来,夏桉舒而抬眉,对上了男子的眼。
“你怎么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盛枷视线在女子美艳不可方物的面容上停驻了须臾,方回道:“外面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你不必一直坐在此处干等着,一会儿可以将凤冠摘下来,休息休息。”
原来是怕她顶着红盖头和一头的饰物坐着太累。
所以他便先回婚房,将她的盖头先揭开。
夏桉弯弯唇:“好的,我知道了,你去招待宾客吧。”
盛枷点头,最后看了她一眼:“等我。”
方转身离开了喜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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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走后,喜鹊笑着道:“姑爷可真是贴心,盖头掀了,姑娘就可以自在活动活动了。”
琥珀道:“真是没想到,盛大人威武起来,大杀四方,温柔起来,竟能心细如发。姑娘,奴婢出去给您找些吃的来。你等着。”
她正要出门,屋门被人叩响,是仙芝的声音:“姑娘,府里有人给您备了吃食,。”
夏桉道:“进来吧。”
仙芝进了屋内,见夏桉盖头已经掀了,她道:“正好,府里的甘妈妈,怕您饿肚子,为您准备了一些点心。”
“甘妈妈?”
“嗯。”
这会儿已经是午后,夏桉还真的有些饿,她便也没有客气,摘下了头上的凤冠,取了块儿点心吃了起来。
之后的时间,夏桉在屋内与几个丫鬟聊了会儿天,还听喜鹊讲了几个故事,接着又躺在软塌上小憩了一会儿。
暮色四合时,盛枷招待完宾客,回后院来了。
夏桉那时刚刚睡醒,琥珀赶忙将凤冠重又为她戴在了头上。
夏桉自己也理了理裙摆,重又端坐于床榻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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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枷步入房内时,丫鬟们颔首:“世子。”
盛枷喝了一些酒,此时脸色微微有些红,眸光越发有些深邃。
不过,人看着还是很清醒的。
他对下人们淡声道:“先下去吧。”
“是。”
不多时,屋内只余一对新人。
红烛静静燃着,将新房照映得一片暖黄。
新房中央的檀木圆桌上,合卺酒的葫芦用红绸系着。
盛枷走到床榻边,朝着夏桉伸出一只手。
夏桉将纤白手指轻轻搭在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