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存安,砍断右手左脚,送进教坊司。”
舒姣唇角微勾,“到底是小夫妻,这位卢姑娘,便打断左手右脚,送去伺候崔存安吧。”
瞧。
她多善良。
她还给崔存安和卢甜,凑了完好无损的四肢呢。
她倒要看看,在这样的情况下,卢甜还能不能成为崔存安的白月光,崔存安……又能不能像原剧情里一样,还把卢甜捧在手心上。
“好。”
乾元帝眼底闪过一抹满意。
虽然他觉得,不如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但念在舒姣年幼气盛,想出口恶气的份上,折磨折磨也行。
大不了等气消了再赐死。
“去办吧。”
乾元帝沉声道。
下一秒,他身侧侍卫便朝跪着的二人走去。
院中哀嚎声渐渐无了。
感觉到疼痛袭来的那一刻,崔存安正看着他的父亲·安阳伯,血肉模糊中咽下最后一口气。
那双眼,正死死的盯着他。
眼眸里还残留着生前留下的、浓郁的责怪与怨恨之色。
年幼的弟妹,早已断了呼吸。
他慈爱的母亲、年迈的祖母……悉数躺在院中,皆死不瞑目。那鲜艳的血映入他的眼眸,叫他摧心剖肝、肝肠寸断。
昏君!
暴君!
崔存安心中燃烧着熊熊怒焰,眼睁睁又看着自己的肢体掉落在地。
卢甜?
他已经顾不上了。
听到身侧凄凉的求饶和痛呼,他甚至都没有给一个眼神。
“你怨朕?”
乾元帝看到他仇恨的眼神,神色出奇的平静,“你犯下死罪,朕的熙宁公主饶你一命已是天大的恩赐。”
“怎么?”
“你竟是不满吗?”
“罪臣……不敢!”
咽下一口腥甜的血,崔存安垂眸做出恭顺模样。
可他这样的人,乾元帝看得太多了。
这些年,恨他的、厌他的、想杀他的人,数不胜数。
崔存安到底是心怀恶念、故作隐忍,还是已老实,诚心认罪?
他自有分辨。
“天色不早了。”
乾元帝的语气忽得温和下来,抬眸看向舒姣,“明日,回宫去见见你母妃吧。”
舒姣翻了翻原主的记忆。
这大抵是乾元帝第一次对她如此温和。
“是,父皇。”
舒姣应着。
乾元帝起身便走
“儿臣恭送父皇。”
舒姣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乾元帝微微勾唇,心情还算不错。
他膝下虽有七子五女,却不知为何,竟没一个似他的。
叫他实在为难。
所以到如今,哪怕朝臣催得再急,他都迟迟未立太子。
今日……
想到方才舒姣那双戏谑轻慢,仿佛视天下为玩物的眼神,他忽然觉得,下一代似乎有点希望了。
乾元帝回宫了。
他留下的人将崔存安和卢甜带进了教坊司。
他还没忘吩咐人盯着他们,必要时候送二人一起上路。
教坊司最起初,只是个卖艺的地方。
但经过前朝的改造,如今的教坊司一部分是正规歌舞团,另一部分是官方打造的高品质勾栏之地。
里面大部分都是因为抄家、家族衰落等原因,被迫进去的官家女眷。
吹拉弹唱、琴棋书画,人手一门绝技。
至于崔存安会去哪一部分?
想也知道不会是正经的。
卢甜,舒姣倒没让她进教坊司,只叫她跟在崔存安身后当个照顾他的“妻子”。
崔存安嘛~
年少成名、鲜衣怒马,是多少京中女眷的梦中人。
同样,他也招了不少人的恨。
天之骄子一朝跌落神坛,呵呵~
再等一段时日,想必教坊司必会成为京中无数纨绔子弟的常去之处。
“三儿,盯着点,别让他又获得什么机缘跑了。”
舒姣忽得想起来,叮嘱了句。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003果断应下。
三儿在正经事上还是靠谱的。
舒姣放心了,转身回去睡觉。
时间可不早了。
明儿,她还要进宫。
她可不信,她那位手拿上一代大男主剧本的父皇,让她回宫,就只是简单的跟她母妃碰个面、诉诉苦。
公主府瞬间安静下来。
府中下人小心翼翼、轻手轻脚的收拾起狼藉的庭院。
天亮时,地面已经干干净净。
舒姣收拾好,便进宫直奔淑妃所在的宫殿。
淑妃,李婉仪。
她是个很温柔的女人。
显然昨夜她没怎么睡好,坐在榻上手托香腮,轻蹙黛眉,似水的眼波里带着几分焦急,一身斯文雅致的书卷气质,让人瞧着心神安宁。
“姣姣怎么还没来?”
她时不时往外看去,心中满是疑惑。
昨夜,皇上说公主府出事,他出宫去了,也没个结果传来。
实在烦人。
“母妃!”
正当时,舒姣的声便传进门来,“给母妃请安。”
“好~”
李婉仪应着,快步扶起舒姣,“昨夜你府上到底怎么了?”
舒姣便快速把事情给她说了一遍。
“什么?”
李婉仪先是震惊,而后震怒,手掌猛拍在案桌上,“他敢!”
“崔存安欺人太甚,安阳伯府也是胆大妄为,简直罪该万死!”
“姣姣,你真是受委屈了。”
李婉仪拉住舒姣的手,目光里满是疼爱和怜惜,“本宫这就去找你父皇,还有你外祖父跟他家算账去!”
什么东西!
枉当初瞧那崔存安,风度翩翩、才华过人,她还真当是个好的,对人夸了又夸。
结果竟如此败絮其中。
哼!
这事儿没完!
“母妃别急,父皇已经处置过了。”
舒姣柔声安抚着。
“也是。你父皇那脾气,怎容得下他们如此放肆。”
李婉仪轻拍了拍舒姣手背,“你别气,母妃再给你挑个好驸马。”
“不急。”
舒姣眼眸微垂,“母妃且慢慢挑着,挑个明事的、聪慧的、貌美的、宽容大度的……”
“好好好。”
虽然李婉仪觉得舒姣有些形容词听着,不太像形容男子的,但问题不大。
如今她女儿受了这般大的委屈,再选个好点儿的怎么了?
顺着她心意便是。
“你那外祖父,这些年官也是白做了。”
李婉仪轻哼一声,“当时叫他去查那崔存安,他回信道都好。这哪里好了?叫你受这一番苦。”
她担心啊。
这事儿若传出去,保不准就有那脑子不好的,不寻思说那崔存安的问题,反倒在背地里说是她的姣姣不好。
笑话她的姣姣。
姣姣自幼温良心软,多思多虑,若听见那些话,保不齐能把自己给气出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