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麦哈迪的手指即将触碰到输液管接口的瞬间——
一只缠着绷带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冰冷!
坚硬!
麦哈迪感觉自己像被液压钳夹住了一样,忍不住发出低沉的叫声——
“呃!”
他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但那手上的力量大得惊人,挣扎两下居然纹丝不动。
他惊恐地抬头,正对上宋和平骤然睁开的双眼。
和之前刚进来时候看到的完全不同,宋和平的双眼睛在昏黄的床头灯光映照下,像两把淬了冰的匕首一般锐利而冰冷。
“医生。”
宋和平嘴角露出一丝鄙夷的冷笑。
“你额头上的汗……还有你指尖的抖……”
他的目光扫过麦哈迪布满细密冷汗的额头和那只被兀自颤抖的手。
“……比仪器更能说明问题。”
话音落下的同时,宋和平的另一只手如同鬼魅般从薄被下闪电般探出,猛地将他那支准备用于注入氯化钾的注射器针筒夺了过来。
“不——!”
麦哈迪顿时魂飞魄散,绝望的嘶吼卡在喉咙里只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他拼尽全力挣扎,身体像离水的鱼一样疯狂扭动,另一只手胡乱地抓向宋和平的脸。
但宋和平的动作更快、更狠、更精准!
缠着绷带的胳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如同铁箍般将他死死压制在病床边缘。
同时,那支闪着寒光的针头狠狠地刺入了麦哈迪刚才被他死死攥住的那只手臂的静脉!
麦哈迪眼睁睁看着宋和平的手指坚定而有力地推动着注射器的活塞。
那支属于他自己的、装着10%氯化钾溶液的注射器,里面的致命液体正被宋和平推入他自己的血管!
一股冰冷的液体正顺着他的静脉,快速流向心脏!
流向全身!
10%氯化钾!
他自己的选择!
他自己的催命符!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麦哈迪的心脏!
高浓度钾离子对血管壁的强烈刺激带来的灼烧感,以及心脏仿佛被无形巨手攥紧的恐怖预感,让他发出了非人的惨叫。
“呃啊——!”
麦哈迪双目圆睁,眼球因极致的恐惧而几乎要凸出眼眶,难以置信地看着宋和平,又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个小小的针孔。
巨大的恐惧激发了他的力量,麦哈迪居然猛地挣脱了宋和平的钳制。
求生的本能像火山一样爆发!
解药!
葡萄糖酸钙!
钙离子能拮抗高钾对心肌的毒性!
解药在楼下!
还有时间!
必须立刻静脉推注钙剂!
否则心脏随时可能停跳!
他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困兽,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不顾一切地转身,朝着病房门口扑去!
喉咙里发出不成调的嘶吼。
“拦住他!”
宋和平的声音冰冷而清晰。
一直懵逼的卡夫万总算醒悟过来!
他像猎豹一样扑上去,一记沉重的勾拳狠狠砸在麦哈迪的侧腹软肋上!
“噗!”
毕竟是受过特种部队训练的革命卫队军官,卡夫万这一拳直接将麦哈迪所有的动作和嘶吼打得粉碎。
剧痛让这名本已经足够多狼狈的医生眼前一黑,肺里的空气被暴力挤压出去,身体像一袋烂泥般向前踉跄栽倒。
他还没来得及倒地,卡夫万粗壮有力的手臂已经如同钢缆般从他颈后绕过,死死勒住了他的脖子。
同时,膝盖重重顶在他的后腰上,将他整个人死死地压制在地板上。
两秒钟后,冰冷的枪口重重地抵在了他的太阳穴上,那股金属的寒意瞬间冻结了他所有的挣扎。
“再敢动一下,让你脑袋开花。”
卡夫万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杀意。
麦哈迪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手臂上肌肉的贲张和那枪口施加的压力。
他瘫软在地上,只剩下身体因剧痛和窒息而不受控制的剧烈抽搐。
冰冷的汗水混合着因痛苦而溢出的泪水,黏糊糊地糊满了他的脸。
更可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手臂注射点传来强烈的灼痛,心脏开始不规则地狂跳,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撞击着胸腔——高钾血症的早期症状已经开始显现!
宋和平已经坐了起来。
他拔掉了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头,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刚才那雷霆一击并未消耗他太多力气。
他掀开薄被,双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缠着绷带的腿似乎并未影响他的行动。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死死压在地板上的麦哈迪,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只有冷漠的审视。
他弯腰,伸手捡起那支几乎被推空了的注射器。
针筒里只剩下一点点残留的无色液体。
“是什么?”
宋和平的声音不高,目光颇为玩味地扫过麦哈迪的脸。
“氰化物?”
麦哈迪没吭声。
宋和平立即否定自己:“不对,如果是氰化物,你现在已经开始有很明显的反应了……”
他伸出手指子在自己的嘴唇下来回刮了两下。
仿佛要将答案刮出来。
到临了又问:
“洋地黄毒苷?”
麦哈迪还是没反应。
宋和平看了一眼针筒里的液体,继续摇头:“也不像……”
最后,宋和平似乎猜到了点什么,笑着问:
“高浓度氯化钾?直接静脉推注。剂量足够在几分钟内让心脏彻底停摆。干净利落。很外科医生的选择,麦哈迪医生。”
他随手将那支空注射器扔在麦哈迪面前的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现在。”
他蹲下身,目光与麦哈迪因剧痛和恐惧而涣散的眼睛平视,声音压得更低:“告诉我,谁在指挥你?CIA在波斯内部潜伏的那条毒蛇到底是谁?”
卡夫万冰冷的枪口随着宋和平的审问节奏,非常适时地在麦哈迪的太阳穴上又碾了一下。
麦哈迪感到心脏又是一阵猛烈的、不规则的抽搐,带来一阵窒息般的恐慌。
“冤枉……我……我是冤枉的!”
他艰难地喘息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和嘶哑的哭腔,声音因为被卡夫万的手臂勒着而扭曲变形,充满了刻意表演的惊惶和委屈。
“那……那是盐酸左氧氟沙星!是消炎药!我……我只是要换药!宋先生!您不能这样!将军……将军知道会……”
他语无伦次,试图搬出阿凡提的名头,眼神却因心脏的异常搏动而充满了真实的惊恐。
卡夫万压制着他的手臂没有丝毫放松,但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他低头看着脚下这个涕泪横流、狼狈不堪、身体因剧痛和某种内在痛苦而不停抽搐的医生。
几分钟过去了?
对方除了因恐惧和疼痛导致的生理性颤抖外,似乎……
脸色变得更加灰败,呼吸变得急促起来,额头的冷汗像小溪一样流淌……
而且,压制着他的卡夫万能感觉到对方胸腔里传来的心跳,快得惊人,而且毫无规律。
这绝不仅仅是恐惧!
难道……
卡夫万的目光带着惊疑转向宋和平。
宋和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站起身,但眼神依旧冰冷。
“卡夫万。”
宋和平的声音打破了病房里压抑的沉默,平静得没有一丝涟漪。
“把这针筒里残留的药液,立刻送到楼下检验科。让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分析钾离子浓度。”
他的目光转向地上还在徒劳挣扎、哭喊着冤枉,但身体抽搐越来越明显的麦哈迪,嘴角勾起一丝嘲讽。
“至于我们‘清白无辜’的麦哈迪医生……”
宋和平的一字一句说道:“把他关起来。单独关押。不许任何人接触。不许给他任何药物。”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麦哈迪因心脏绞痛而骤然扭曲的脸上。
“尤其……是钙剂。”
最后两个字,他咬得格外清晰、缓慢。
“一直关着。直到……他体内的‘生理盐水’开始起效。直到我们尊敬的医生,亲身体验一下,他精心挑选的毒药,是如何让他的心脏彻底沉默。”
他再次微微俯身,凑近麦哈迪那张因剧痛和绝望而完全扭曲的脸。
“好好感受,医生。感受那心跳是怎么一点点变得疯狂、紊乱……然后……停止。你只有很短的时间,思考是带着秘密死去,还是……抓住最后的机会。”
“不!!”
麦哈迪发出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宋和平的话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神经上。
倒计时!
葡萄糖酸钙!
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解药!
他清晰地感觉到死亡的冰冷巨手已经扼住了他的心脏,每一次不规则搏动都像是最后的挣扎!
那种对毒药发作的恐惧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所有侥幸的堤坝。
忽然,心脏猛地传来一阵剧烈的、几乎让他窒息的绞痛,他开始大口大口喘气。
“我说!我说!!”
他崩溃地嘶吼起来。
“是……是萨迪克!萨迪克·扎赫迪!革命卫队圣城旅的情报主管!是他!代号‘毒针’!是他!是他逼我的!用我女儿……用我女儿威胁我!解药!给我钙剂!快!求求你们!我的心脏……要停了!我不想死!我不想死啊——!”
萨迪克·扎赫迪!
这个名字如同炸雷般在卡夫万耳边轰然炸响。
他压制着麦哈迪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瞬间褪尽了血色,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
革命卫队圣城旅!
情报主管!
那是将军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
是负责此次安保核心圈层的人物!
这怎么可能?!
卡夫万猛地抬头看向宋和平,眼神里充满了骇然和询问。
宋和平的脸上却依旧平静,仿佛这石破天惊的名字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卡夫万,你还等什么?”
他问。
“还等着留着这个祸害过开斋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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