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卖猪肉的摊位前,
“同志,猪肉现在多少一斤啊?”
“六毛!”
满仓兜里拿出肉票和钱,“你给我切个半斤,要肥一点的。”
能熬油。
“好嘞,良队长,我给你切块最肥的,能熬一罐子猪油出来。”
“你认得我?”
”咋能不认识,你不是徐家川的良满仓,我刘国路在县城卖猪肉,哪个不到我这儿买,半个县城的人我都认识,良队长,今儿个什么日子,切半斤猪肉,大手笔啊。”
“我儿子从省城体校回来,买点肉,给孩子补补身子!”
刘国路一听,立马道:
“哎,那你们村那个徐福贵家的小子,叫有庆的也回来吧?”
“嗯,回!”
“那他那个姐姐,我之前听说去省城学什么跳舞了,也一块回来?”
满仓见人眼神色眯眯的,嘴角都流口水了,“你问这干什么?”
刘国路道:
“我不瞒你,我对这个徐凤霞有意思,这要回来,准备上门提亲去,呵呵!”
良满仓见人一嘴大黄牙,长得矮墩,胖乎油腻,凤霞能看上你?之前听家珍说起过,上次来县城被个卖猪肉的纠缠骚扰,应该就是这家伙吧?现在还惦记着凤霞。
“凤霞已经有对象了,你啊晚了!”
“有对象了,谁啊?哪的?”
“我听说是省城的。”
含糊一句,打发应付了,拿了猪肉走人。
刘国路看着人背影,听出点味儿,这是瞧不上他,怕是跟那个地主徐福贵穿同一条裤子的,
“哼,等着的,等老子当了队长,再找你这漏网地主算账,到时你闺女不嫁也得嫁。”
——
——
有庆、喜顺回来了,凤霞也跟着一块回来,怕俩小的走丢,趁着休息天一块回来,俩孩子长高长壮实不少,不过也晒黑了,嘴角一圈都长出细细的胡须,不是小孩子了,也长大了。
俩孩子回来,家里人都高兴,把在城里所见所闻跟家里头分享,
徐母看着乖孙,一脸宠溺,
“有庆啊,在城里有没有找个对象?你这年纪也不小了。”
徐有庆当即闹个红脸。
徐福贵道:“娘,你这也太着急了,有庆这年纪不急,再等两年。”
“怎么不急啊?”
徐母道:
“你那会这年纪,那都天天混在县城的青楼里,不还跑去学堂,偷看家珍呢。”
徐福贵无奈,真是亲娘,怎么老揭他短呢。
说完孙子,又把话题转到孙女身上,
“凤霞,你在省城那边就没遇到个中意的?那群艺馆里男员工应该不少吧?我看那个张健就蛮不错的。”
凤霞道:
“奶奶,人家张老师都有对象,我在群艺馆上班,这大半年里基本都是去下面演出,哪有时间干别的,我也不急。”
“你们呐,真是!”
徐母道:
“在农村,像凤霞这年纪,孩子都有俩了,我和你爷等着当太奶和太爷呢。”
正说着,家珍突然犯呕,起身跑了出去,凤霞见状跟着出去,徐母道:
“福贵,家珍这是怎么了,没哪里不舒服吧?”
“没有,娘,家珍肚子里有了!”
“啊?”
老两口都愣住了,嘴巴张起,“有……有了?!”
“嗯,之前去医院检查过,有两个来月了!”
徐福贵道:
“娘,不想当太奶嘛,这又给你添个孙子。”
“好好好!“
短暂的愣神后,连道好,又埋怨,
“怎么不早跟我们说,家珍年纪不小了,这再要一胎,要格外小心,以后也别下地干活了,就家里头歇着。”
“嗯,好!”
这点他不担心,有仙泉滋润,一家人身体都倍棒,他爹以前走道晃晃悠悠,弱不禁风的,现在是越活越年轻,每天早上要去外头溜达一圈,一个多小时,脸不红气不喘,身子骨硬朗着,瞧这架势,活到百岁不成问题。
第二天一早,村里上地干活的村民都看到在田埂上奔跑的两道身影,是有庆和喜顺,
村民道:
“有庆,小顺啊,你俩一早跑什么呢?出一头汗,这么跑肚子饿得快,吃饭就多,这不浪费粮食。”
良喜顺道:
“我们这练习跑步,在学校每天都跑,食堂免费吃喝,饿不着。”
“哎呀,省城的学校就是好,瞎折腾还管吃喝。”
“哎,徐有庆!”
二楞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如既往的破落穷酸打扮,
“你们那学校还招不招人?你看我怎么样,我给去看个大门也成,不要别的,给口饭吃就好。”
这话惹得一干村民大笑,
“二楞,昨儿喝马尿怎么着?这一早还没清醒,就你这样的,别说看大门,就是扫厕所也轮不到你啊,净想美事呢。”
“笑什么笑,笑什么笑!”
二楞哼道:
“不就个破学校,有什么了不起,我跟你们讲,这学校马上办不成了,城里要搞改革了,徐福贵一家子可是漏网地主,首当其冲。”
“你说谁是漏网地主呢!”
徐有庆一把揪住人衣领子给提溜起来,每天的辛苦锻炼,加上伙食也好,个子蹭蹭往上涨,身子骨壮实,对付现在的二楞,就跟拎小鸡仔一样,
二楞被勒得慌,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你放开我,放开我……”
“有庆,把二楞放下!”
徐福贵这时过来,有庆这才把人放下,二楞得救,脸憋的通红,徐福贵道:
“二楞,嘴巴不要太臭,一早就喷粪。”
“我……我说得没错,你们一家就是漏……”
有庆撸起袖子又要上去,二楞吓得转身就跑,逃得急了,一脚踩空摔进了稻田里,成了泥人,村民们又是哄堂大笑。
村民们都散去干活了,有庆道:
“爹,这个二楞太可恨,老跟咱家作对,你怎么不让我收拾他。”
“这二楞就是一坨狗屎,你打他,还沾自个一身屎,不值当!”
徐福贵道:
“有庆,这二愣子刚有句话倒是对的,上面要改革了,这学校估计不会开太久了,你和小顺怕是用不了多久,都得回来。”
良喜顺道:
“叔,啥是改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