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与晚秋的风一同流逝。
时间紧急,余下再多的话,再多的诀别也不可能全部脱口而出,最先冲破张胜方向通道的秦军有几十个人遵循着指挥杀了进来,直接将沉浸在悲戚氛围中的众人唤醒。
位于外侧的上官凤拖着长刀一头撞了过去,与秦军厮杀在一起,霎时间翻涌出一股股滔天血浪,而处于外侧的墨家弟子和魏军周围,也有寻到正确道路冲入核心的秦军士卒,双反悍然交手。
厮杀声,如同深海中的猩红气息,吸引着深处最为残暴的捕食者。
“走!”
墨子下定命令,兵家侍从与楚少云一同上前护着老鬼向后方通道小跑逃离。
核心之中,墨家弟子启动装置将后山所有闸门全部打开,风声呼啸,顺着通道往内部猛烈的刮吹进来,碎石,乱叶,零零散散,扑得人难以睁开双眼。
又一波秦军的部队在闻道血气后争先恐后的奔急而来,冲出洞口,见到这边的墨家众人和魏军,不管三七二一,见人就砍,乱斗之中,有人看到了通往外部的闸门,风在吹动,声音陡然开始变得高亢。
“墨家逆党要跑了!拦住他们!!”
这一道声音根本不清楚是谁喊出来的,而作用却十分明显,本来冲杀过来的秦军还在与守备的墨家弟子与魏军纠缠不清,等他们听到声音之后,视线望过去,就能见到许多反秦联盟势力的逆贼,在不断登上机关兽冲后山通道飞快撤离。
黑压压的人头,像是顷刻全部瘫倒一般,直挺挺向着后路闸门的好几个方向奋不顾身厮杀过去。
正在掩护弟子与魏军撤退的墨家众人见势不妙,赶忙提步上前阻拦,人山人海,漆黑一片,放眼看过去,是数也数不清的秦军兵卒,长枪如林,还有火枪手躲在后头疾射。
其实,这种子弹与射击,没人确定是否可以击中敌人。
很多时候,恐怕打中的都是友军自己,而此时,经历过入洞时的惨烈厮杀,大部分投军之人,无论他们先前是怎样的身份,在行军几个月后,见过鲜血,见过尸体,听过将领鼓吹的未来,兽性在他们脑海中积压,直到冲杀进来时便被即刻引燃,再也难以扑灭。
杀红了眼睛之后,带队的狼王只需仰天长啸,跟在其后的群狼便会奋不顾身往目标疯狂进攻。
长枪如林,一排排整齐的队列飞快压近,留守在后方一点的,受伤的墨家门徒与魏军伤员,在第一轮突击中就丢掉了性命。
冰冷长锋轻而易举就贯穿了他们宁死不屈的意志。
即便仍有余力顽抗的人手,也会在火枪手的攻击中失去站立的本能,飞快被压近上来的秦军推到在地,而后用长枪贯穿他的喉咙,直接钉死在地上。
不等这名秦军高兴太久,他发觉自己被阴影笼罩,刚一抬头,脑袋就轰然爆裂四散开去,露骨与脑髓洒得满地都是。
壮硕的光头大汉,大铁锤,一把揪住无首尸体,高举过头后甩进秦军的人海之中,力道之大,登时撞倒大片。
就像奔急中的河流猛然被巨物堵住,掀起滔天浪花。
大铁锤的身影穿插其中,高高扬起的重锤悍然砸地,围绕在他身边的几十名秦军全部飞上半空,被他用大锤砸得粉碎,变成一团团肉泥落回秦军的队伍里,有些直接粘在了某些人的身上,反胃与恐惧是小范围的,并不能阻止大部人往前继续冲杀的念头。
然而,作为墨家高手,他对于秦军的阻碍,也毋庸置疑照样是最大威胁之一。
某处洞口偏角,火器营的一名将领朝着大铁锤挥动臂膀,顿时,二十多杆枪口对准过去,随着号令发出,喷出枪膛的子弹划破空气向大铁锤身体喷涌而去。
在先前的守备战中,燕寒川利用炮兵对断水涯周遭进行轰炸,不可避免的,他作为领队必须身先士卒,的确是躲过几次炮击,但炮弹轰炸出来的威能,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五脏六腑,都有不同程度的偏移与损伤。
纵然武功境界不俗,也意识到死亡的寒意在崩射过来,可他经历多日苦战,身体已经接近极限,此时面对速度如此之快的火器子弹,他也只能抬手用臂膀挡下。
噗噗噗噗——
一连串对他而言十分细小的弹头打进肉里,甚至打进了他的骨头之中,钢牙绷紧,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起来,他挥动铁锤的动作也在这一刻稍稍顿住。
“啊!!!”
在他失力的空挡,由五六名组成小队的长枪兵怒喝着径直向他垮下捅去,然而,即便身附伤势,高手也依旧是高手,抢杠头才刚刚靠近大铁锤垮下,就被他那条挡下子弹的手臂拦下,大手一张就将五杆长枪窝在手中,轻轻往前一带,那五个人顿时失去重心往前扑倒。
大铁锤另一只手臂上的重锤再次举起,对着五人前方的石地就重重砸了下去,用上劲力,将地面都锤得崩裂塌陷。
让其他想要偷袭过来的秦军站立不稳,或是摔倒出去,而那几个被他带上前去的秦军,则是在震压中五脏六腑都被搅成肉碎,七窍流血而亡。
立在远处,一直观察形势的火器营将领,见其收效甚微,立马命令火枪手对准大铁锤那庞大的身躯,准备进行预备第二轮齐射。
就在这时,位于旁侧与大批秦军缠斗的墨羽见到了这边的情况,他寒锋一凝,冰冷刺骨的凉意与洞外吹来的秋风裹在一起,几乎让他周围所有秦军的动作都为之一僵。
呼吸吞吐,一阵阵白气升腾起来。
水寒剑擦着地面向大铁锤的方向一撩,冰封千里的威势变作道竖起的冰墙不断其蔓延过去,站立旁侧或是立在冰墙附近的秦军,还未与之触碰,仅仅是沾染了些许寒气就已经变作原地不动的冰雕。
火枪再次喷吐闪出火光,尖啸的子弹在大铁锤的目光中飞跃而来时,一堵散发寒意的墙面就横推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飞来的子弹打进冰墙里,好几声轻微闷响,让他有些错愕。
大铁锤喘着粗气,往墨羽那边看去,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十分疲惫,这剑挥出来以后,本就负伤的墨羽,紧握着剑柄反插在地上跪了下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冷汗,视线看向四周,喊杀,死亡,反抗,一切都变得模糊。
大铁锤再也顾不上其他,迈着重步飞快冲了过去。
冰墙在简短的时间屹立后,一寸寸轰然炸开,被秋风吹着变作齑粉飘散,点点晶莹的寒凉像是初冬提前来到,漫天飞舞...
“我们要走了...”
大铁锤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一把扶起疲倦与虚弱到极致的墨羽,背着他往后路再跑。
越来越多的秦军聚集,随着人手的撤退,防线很快就全部沦陷,只剩下武艺尚且不错的墨家众人与江湖好手和几个魏军老手在前方苦苦支撑。
墨羽半合着双眼,被大铁锤背着从秦如雪身旁跑过。
那一个瞬间,两人目光交汇,眼前,有雪点模糊了彼此的视线,那一丝的眷恋,都隐匿在了无声的落雪里,看着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等到墨羽被大铁锤放到朱雀内部,他也终究是没能向琴如雪说上一声再见。
更多人在退,更多的秦军在扑腾着直直冲进中央控制室的大厅里,陈无声丢出腰间装着火油的罐子烧了一小片人,转头就呼喊着韩非玉的名字,拖着她往后路跑,丁修也将奋战中的上官凤从敌群中拖拽出来,齐齐往后路奔逃...
墨子最后望了一眼琴如雪的背影,便跃上白虎机关兽,搭载着其余弟子和魏国兵卒从后山洞口跳了出去。
顷刻间,反秦联盟的人数骤然下降,通往后山的厚重师门在自愿留守的墨家弟子操纵下开始缓缓关闭。
在他们外边,没有了帮手阻挡,袭杀上来的秦军直接撞进控制室里,面对装备完善,杀气十足的秦军,这些本就受伤的墨家弟子顷刻在乱刀之下哀嚎着摔倒在血泊之中。
此时此刻,通向核心控制室大厅的十几道入口全部都是秦军的身影,他们紧盯着即将要关闭的后山石门奋力奔去,缺鲜有人在意,另一边正在被部分秦军围攻着的白衣身影。
琴如雪听着石门缓缓落下的研磨声响,也听着秦军们的喊杀之声,心中以外平静,她旋身坐下,白裙飘扬间,她将古琴横陈于膝上,素手轻抬玉指落下。
铮——琴音起如平地惊雷!
第一声,与最后一缕秋风卷在山中的冰雪碎末骤然狂暴,化作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大厅内所有秦军前冲的势头硬生生挡住。
那些冲锋最前,位于队伍最前方的士卒,更是被这股琴音直接震成肉沫,身体四肢忽然爆开,肉泥与碎骨往后倒飞蔓延出去,一层层烂肉和鲜血组成的血肉海浪直接将后方还想往前冲锋的秦军士卒全部掀翻在地。
喊杀声截然而知,空气陡然宁静下来。
本来跟在后方往前冲的士兵,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现在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就看到前面哪还有同军的身影,全是一地的烂肉脏器与碎骨,地面被粘稠的血浆与人筋裹成地毯,当即跪到在地狂吐不止。
身在后方,侥幸逃脱的也有人被琴音震慑,七窍流血,捂着自己流出血泪的眼睛躺倒在地哀嚎不绝,仍有余力站起的,则是一边摸索着往后爬去。
见此威能,秦军步卒无一人在胆敢上前。
“墨家逆贼,强弩之末还在负隅顽抗,立马跪下受降!”
人群中传来一声爆喝,众人看过去,就见秦军的队伍里让开一条道路,一位年纪不大,指挥使打扮的武人将领飞快冲了出来。
张青拖着混铜棍飞快杀出,踩着同僚的尸身血肉向琴如雪猛撞过去,杀气冲天,还在空中飘舞未散的雪点,再次被惊扰着破开逃离。
自从张青逃离少林,远遁东州加入秦国,历经十几年磨难,死在他棍下的人可不再少数,有正有邪,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敢挡朝廷的道,那就是与他为敌,即便朝廷败坏在先,那也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在他棍下的良善之辈多如牛毛,几乎全部都是含冤而死,但那又如何,有时杀红了眼,他更是会随手打死无关紧要的人,练就的一身杀气,连跟他共事的同僚都极为忌惮!
此时全部一鼓作气的爆发出来,威势惊人,犹如地狱的修罗般,飞身跳起高举混铜棍就要一棒将琴如雪敲成肉渣。
这泼天的功劳,谁都不能跟他抢!!
围杀之下,仅存的一些墨家弟子与魏军残兵,全部伤痕累累,手里举着兵器撑起自己的身体站在琴如雪身后。
等当张青的杀气冲来时,他们并未有后退半步,反而是用尽余力握紧,等待最后一刻机会的来临。
铮——
琴如雪素手微动拂过古琴,第二道琴音如晨间袅袅晨鸣,又似山涧流水,飞跳之中的张青闻之顷刻就变了脸色,赶忙收棍挡在胸前。
众人耳朵在这瞬间,只觉长鸣不断,难受的扭头又捂住耳朵。
再次看向前方,原本气势汹汹的张青就已经被打飞出去狠狠摔在了满是血肉的尸堆里,连着翻了好几个跟头才卸去力道。
而他手中铁棍脱手飞出插进了旁侧的地板上,哪怕是这时,铁棍还在发出震颤之声,可想而知,此击威力的恐怖之处。
“让我来会会你!”
又一道声音传出,众人眼前便是一晃,等到定眼看去,就见是位比张青要年轻得多的长发小将,他身披轻甲,眉宇秀气内敛,完全没有张青那种盛气凌人的逼人杀意。
赵云图踩着同僚的肩膀从人群中飞跳而出稳稳落到地面,眼睛直视远处的琴如雪,稍作凝视后,双手持枪飞速靠近。
他并没有张青那种逼人的威势,而是显得小心翼翼,往前突进之中,数次改变步伐变换位置,只不过五息时间,就已经贴近琴如雪二十步之内的距离。
琴音再起的瞬间,赵云图脸色巨变,并不敢出手招架,而是连着左右闪避,让其在背后观战的人看得云里雾里,根本不知道他动作的何许意义。
就当他们以为赵云图胜券在握的时候,变故途胜,越发靠近的赵云图悍然出枪直刺而去,但中间貌似隔了一堵十分坚硬的墙壁,长枪刺出随着赵云图的身影前压,整根枪杆在无形之中弯曲起来。
赵云图绷紧牙关甚至流出血渍,坐于他对面的琴如雪淡然若之,以至于都没有看上赵云图一眼,如鸿毛般轻巧的屈指拉动尾弦,赵云图便啊的一声长枪脱手,整个人瞬间后速撞去,足足有二十多丈的距离,在后方躲避不及的秦国军士被他撞了个人仰马翻,哀嚎一片。
就在此时身在军中的将领,准备直接喝令士卒一鼓作气一拥而上,用最为强势的手段将其镇杀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呼啸远远从另一头的隧道传了过来。
听到这一声动静,所有人都停止了思考,视线投射过去。
琴如雪那张雪白的脸上依旧平静,她微微抬起面颊,幽暗的隧道深处,随着断断续续的呼啸与愈发紧迫的压力,堵在洞口左右两侧的士兵全部往旁边后退,让开,好像在惧怕着什么。
缓缓的,一个坐在吊眼黑虎上的女军将出现在所有人视线中。
不复以往那般随性,桀骜,此刻的这位秦国女将,身上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息,她脸上是少见的阴郁与愤怒,甚至还有些悲伤。
顾铁心慢慢抬头看向远处端坐着的琴如雪,随后一言不发从虎背上下来,朝着琴如雪一步一步过去。
她半抬起右手,一缕缕黑烟在她掌中燃烧,弥散,乱舞在空中的雪点,此时此刻直接失去生机变成死水坠落在地。
一抹血鲜红的光色在顾铁心眼内浮起,天空中的光线也在这一刻暗沉下来。
黑暗侵袭而至,大厅之中,所有人都惊骇的看看向四周,让人心悸的杀气充斥在每一个角落让人惶恐难安。
琴音在黑暗中骤然响起,有如高山流水,细腻绵长,时而如金戈铁马,杀伐激昂,音符仿佛化作千军万马,激昂的旋律,又化作一声刺耳的弦音崩裂之声。
弹指的一瞬截然而至...
遮住白日的黑云被山风带走,光明降临下来。
那张名贵的古琴,在琴音消失的那一刻就已经碎裂成无数木片,与琴如雪一同坠下地面,她身子一颤,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眼前的石地。
顾铁心闪身出现在琴如雪身前,抬手一击落下,琴如雪往旁侧一滚,地面震动之中,顾铁心又以诡异的速度闪到了琴如雪身后。
琴如雪反应尚且还快,转身右手下劈撩阴一掌,顾铁心以标指戳向其手骨轻松破之,琴如雪忍着骨头断裂的疼痛,左手推掌去抬顾铁心下颚。
此招暗藏锋锐,当顾铁心以拦手想要去按琴如雪的手腕时,琴如雪抬向她下颚的手忽然变式也做标指,灵巧如蛇,擦着顾铁心的侧脸绕去狠狠重击在她太阳穴上!
顾铁心受此一击之时神色稍显错愕却浑然不动,并在下一刻瞬间反击,拦手变掌以手根重砸琴如雪胸口,只此一击,细微的碎裂之声,仿佛是花开的声音。
一朵妖异的红莲,在琴如雪纯白的衣襟上,缓缓绽放。
琴如雪咬着牙抬起已经开始失去气力与指骨断掉的右手,想痛击顾铁心面门,却被顾铁心轻易抓住,稍微用力,琴如雪五根指骨全部塌陷碎裂,剧痛钻心之下,她忍不住张开了嘴巴,更多的鲜血从中流淌出来。
仅剩的左手此时还趁着余力身体余力未散,用尽全部内劲打在顾铁心的腰腹上,然而收效甚微,她也因此往后倒退几步无力摔倒地上。
“秦狗,我杀了你!!”
那些跟在琴如雪身后受伤的墨家弟子与魏国残兵这才终于反应过来,眼见琴如雪重伤倒地,他们悲愤欲绝,怒喊一声后提起兵器冲上前去想要挡在琴如雪面前,但是顾铁心只不过随手一挥。
十几名反秦联盟的秦军,就在他们都没意料与反应过来的时候,无声的,静静的死去了。
顾铁心走到琴如雪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她,面色里不再有以往的张狂,而是较为平静的说道:“你功夫还行,比道家的那个女人稍逊一筹,不过你比她有胆识,也更有魄力,清楚不近身根本不可能杀得了我,舍命赌上一次。
主动引我上前,恐怕就是为了刚才那一手吧...你们这些逆党,不沉心武道,怕是都忘了,修炼外功之人,身上一百零三个照门在修炼下只会越来越少,直到剩下最后一个...”
“你一开始的时候赌对了,但很可惜...可惜啊...”
琴如雪已经说不出话来,鲜红的血液从她嘴里与胸口缓缓流淌,眼睛里倒影出顾铁心的影子,她眼角滚落几滴滚烫的泪珠,那般炙热的温度被顾铁心看在眼里。
此时的她已经思考不了太多的东西,大厅开始剧烈震颤,四周绝壁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巨石滚落,整个墨家机关城,从地底深处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巨响。
顾铁心慢慢的坐下来,她并不打算随着兵卒逃离此处。
她就静静的看着,看着琴如雪的生命逐渐流失,少有的,思考对方此时会在想些什么。
遗憾,不甘,眷恋与挂怀,或许百年前石兰死的时候也是如此。
命令来得迟缓,秦军仓皇逃离,疯狂的奔出机关城内,然而已经有些迟缓,洞穴飞快崩塌,部分秦军被巨石砸死,掩埋在石尘里。
墨家机关城在秦军简短的一次总攻下坍塌。
秋风依旧,高山流水依旧,飞鸟越过山头啼鸣着飞向远方,山谷绝壁之间,偶尔回响流荡,愿意为他乡异客指明回家路途的琴音,也如往常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