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东土司,那地方以前称之为僚人、鬼方、夜郎等称呼。
兴许跟夜郎自大的夜郎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不过这些历史,秦风也不想考证。
只是单纯好奇,这叫做刘淑珍的女土司,找自己究竟做什么。
就单从这个名字上来看。
根本不像是西南土人的名字。
秦风又向毛鸿等人询问了关于贵州等地的相关信息,这才招手。
“宣。”
殿外有太监当即高呼。
“宣水东宣慰使刘淑珍觐见。”
不多时,秦风便瞧见穿着蓝黑百褶裙的女子低头前来,脖子以及手腕上挂着诸多银饰,头上包着头巾。
妥妥的少民服饰。
女土司看起来三十五六岁的样子,算不上大,也称不上小,长得倒是很有特点,保养的也相当不错。
只是。
在见到秦风之后,女土司并没有直接下拜,而是掏出了腰间的一张辽票。
再做了一番比对之后,这才拜倒在地。
“臣女刘淑珍,拜见王爷,请恕臣女不晓王爷真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王爷勿怪。”
秦风倒是笑了。
拿着辽票来跟自己比对。
脑子还是蛮好用的。
“无妨,本王恕你无罪。”
在南昌之地,又不是京都,秦风身上连个黄龙袍都没穿,这女土司的谨慎反而更好。
“你不远千里,来此见本王,为了何事?”
既然人能送到秦风这来,卫兵以及锦衣卫必然查验核实过身份的,此女倒也错不了。
至于是骗子之类的。
都三十五六岁了……
虽说昔年曹操爱少妇,可三国时期,曹魏的法令是女子十二岁就能结婚,十五岁不结婚就会承受罚款。
曹操眼中的少妇,其实也就二十多岁。
曹贼曹贼的骂了这么多年。
实际上曹贼审美还是很正常的。
秦风也绝不可能会对这女土司有什么兴趣。
那么这么远来此,必然有事儿。
秦风刚说完,女土司便叩首在地,痛哭不止。
“臣女有冤屈要向王爷倾诉,还请王爷为臣女做主!”
秦风听到这话,人都惊到了。
水西土司,跟水东土司,也算是两个大土司了。
水西掌握着四十八部土人,水东虽然弱点,但也不至于差太多。
若是真遇到了麻烦。
这女土司弄个几万兵都没问题。
完全就是地方上的土皇帝。
可怎么突然跑到这哭诉来了。
这哭的秦风都有些发懵,这女土皇帝有啥事儿想不开,要朝廷来给做主,秦风一时半会还真想不明白究竟怎么回事儿。
“你且说来。”
女土司终究是土司,即便在哭,用大庆官话表述的也相当清晰。
“是水西土司奢香,请求臣女代她去京告御状。”
“贵州卫将军马烨,抓了水西土司奢香,将其衣果着吊在城池外的旗杆上,每日鞭挞,臣女请王爷做主!”
秦风听到这话,彻底惊到了。
还以为是有外贼欺负了自己人。
这好歹也算是自己治下的百姓,若谁敢欺负了,秦风好歹也得讨回个公道来。
可这……
是自己人欺负了自己人。
大庆的卫所兵马,欺辱了当地的女土司。
听起来。
做得确实有些过分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将人家女土司公开示众,赤裸裸的鞭刑羞辱,那叫什么事儿?
“马烨为何要抓水西土司?”
水西土司管理着土人四十八部。
虽说西南土人的部族都很小,不像是北胡八大部那样。
但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马烨竟然说抓就抓了,甚至公开这般羞辱,也是个人才。
然而。
无论水东还是水西的土人,秦风既已视为了治下之民,就不能纵容这般为非作歹的事儿。
“赐座,你先将事情经过尽数说明。”
秦风看了眼身边的守着的毛鸿,以及亲卫。
女土司所说之事儿,稍后自会记在纸张上,充当状案。
刘淑珍也冷静下来,再度拜谢。
“谢王爷,事情的经过是贵州卫所兵因口脚打了寨中人,引发了冲突,伤了十余人。”
“而后事情就越闹越大,奢香夫人想彻底了却这件事儿,却不曾想马烨将军以土人作乱为由,将奢香夫人骗去扣押,而后便是这般羞辱。”
“土人们没有办法,都来寻臣女,臣女便也只好去京,请天下给个公道。”
刘淑珍说了许多,听得甚是凄凉。
毛鸿则相继开口,问了诸多细节之处。
最后秦风才彻底开口。
“你且在南昌住下,本王命锦衣卫速往贵州,先将人救下,至于其他,核实后再做定论。”
女土司当即叩拜在地。
“全凭王爷做主!”
等女土司离去,秦风这才看向屋内听了此案的几人。
“你们如何看?”
毛鸿当即拱手。
“虽是女土司的一面之词,事情究竟是怎样的经过难以知晓,但多半是有此事儿。”
秦风点了点头。
这女土司跪在自己面前,句句凄苦。
可究竟缘由是何,还得仔细查清。
但先将被挂起来的水西水土司先解救下来收押,这暂时还是能做到的。
至于究竟是谁对谁错,核实确定了再说。
不过女土司哭告到此地,也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大庆兵威之胜。
贵州算是边地,也是大庆入云南的要道。
当初大哥率军平定云南时,一部分兵马走的便是贵州。
如今,贵州尚且有十八卫驻扎,合计十万人。
这是一股极强的镇边力量。
最为关键的。
是这十万兵马,都是打过云南战事儿的,属于最能打的那一批。
若非如此……
马烨怕是也没有胆量,将地方女土司扒光了吊起来打。
土司世代统治土人,迄今为止,水西土司已经是第六十七代。
这种世袭罔替,往往会成为最为危险的存在。
也不排除马烨知晓秦风喜好,想要代朝廷出手,灭掉这种世袭罔替的土司,设立流官。
可因为地方过于偏远,加上秦风执政后,对于南方的掌控力度本就不足,偏远的贵州那边,完全处于半自治状态。
更不用说,当初那些兵马,跟的是蓝田征战的西南,后来蓝田造反,虽说没有波及到他们。
可他们。
却并不知晓秦风对他们究竟是怎样的态度。
因为离京都更远,怕是比江西的这些官员,还要更加的恐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