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突然传来一个消息,张老三一家四口没了!出个门的功夫,全都没啦!
京兆府第一时间派人来天牢问话。
陈观楼很生气。
京兆府的人果然废物,案子查不明白,只会无端猜测。瞎几把扯谈!
“先不讨论张老三一家是怎么死的。你们凭啥怀疑是我杀的人?不去找线索,跑我这里问话,把我当嫌疑人吗?
就算把我列为嫌疑人,好歹得有点根据,有点证据吧。不能全凭臆测就断定一个人犯了事。退一步说,我犯得着针对张老三一家吗?
他是得罪了我,但是,当日我就说清楚了,两清!只要他们不来招惹我,我也不会为难他们。这些日子,我的行踪可查,每天不是在天牢当差,就是在青楼厮混,人证至少几十个。”
“陈狱丞息怒。”来问话的人也算知情知趣,姿态放的比较低。
“我也是奉命办事。我当然相信,此案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根据办案程序,这一趟必须要走,还望你谅解。要不然,案子报上去,上面也会派人询问。届时大家都不好交差。”
陈观楼见对方态度还行,点点头,“行吧,勉强配合你们,你到底想问什么?”
“就想问问你昨日的行踪,是否可以告知一二。”
“昨日本官一大早就来天牢当差,天牢狱卒们都能作证。中午还让食堂置办了一桌酒菜,跟穆医官喝了两杯。下午就在公事房歇息。下班后,没回家,直接去了青楼。晚饭都是在那边吃的。我还打赏了厨子一两银子。菜做得地道,合我胃口。”
京兆府官员暗自咋舌,打赏一个厨子,竟然花费一两银子。加上酒菜钱,过夜钱,打赏女人的钱,一晚上岂不是几十两上百两银子。
小小天牢狱丞,竟然如此有钱?!
难怪这么多年都不肯挪窝,这是进了财神窝啊!
比较起来,京兆府大牢就显得格外穷酸,里面没有犯官,只有穷酸犯人。偶尔有身家富裕的犯人,钱也落不到自己手里。
人比人气死人!
不知道刑部还要不要人。
他现在跳槽刑部,来得及吗?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陈观楼见对方表情变换未定,神色古古怪怪,于是出声问道。
“还有一个问题,昨晚上你是在青楼过夜?”官员回过神来,连忙收起小心思,专心问话。
“没错!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离开。出门子的时候,刚好碰见倒夜香的人,还有送人的老汉。那么大一座青楼,连个水井都没有,还得买水喝,麻烦得很。还有要问的吗?”
“没了没了!麻烦陈狱丞,太感谢了。我这就回去交差。”
“你回去告诉葛大人,别一有事就怀疑我。我堂堂九品武者,真要杀人,你们根本不可能有发现尸体的机会。懂了吗?”
“懂了!”官员急忙告辞离去。
穆青山站在屋檐下啐了一口,“什么玩意!真当天牢好欺负,三天两头来问话。大人,要不要安排几十上百号人,去京兆府衙门走一趟。”
“去干嘛,打群架啊!小事情瞬间被你搞成大问题。别人都是大事化小,你倒好,小事化大。你是生怕我日子过得太舒坦,故意给我找事。”
陈观楼劈头盖脸一顿骂。
穆青山委屈的很,“我这不是气不过,想替大人出口气。京兆府欺人太甚,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观楼嗤笑一声,“少在我面前装像!平日里不见你出头,偏偏今儿出头,我看你是太闲了。库房里面那些老旧档案你整理了吗?还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干活。”
穆青山嘀咕了两句,老老实实去干活。
本想拍个马屁,谁想到拍在马蹄子上。他果然不适合干这事,以后还是保持本色。
陈梦直偷偷跑出来,凑到陈观楼跟前,“叔,不会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你活干完了吗,跑出来做甚?想偷懒?”
陈观楼今儿心情不太好,逮一个骂一个,谁来都不好使。
陈梦直脖子一缩,沿着墙边窸窸窣窣跑了。
穆医官很讨巧,“大人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今儿食堂那边得了野味,老夫拿了几样药材给他们,让他们好生整治。等中午的时候,大人品鉴品鉴。”
“哪来的野味?”
“山里的猎人进城卖货,一大早遇上了,全被食堂给包圆了。还跟对方约定,以后有野味,都往天牢送,不差钱。”
“不错!钱不钱的不重要,关键是吃个稀罕!中午你老跟我一起品鉴。”
陈观楼高兴起来。
一个个棒槌,都跟穆医官学学,这才叫人情世故,这才叫说话的艺术。
陈梦直跟在穆青山身边,时间久了,也沾染上说话味道冲的毛病。得将他们二人分开,少接触。
“张老三一家没了,估摸是被灭口。”穆医官主动提起此事。
事情说开了,大人才会真的开心。要不然事情憋在心头,所有人都得倒霉。
上官心情不好,下属岂能笑得出来。都得夹起尾巴,老实做人。
陈观楼喝着茶水,舒展了一下身体,慢悠悠地说道:“与虎谋皮,被灭口是迟早的事。我只是不忿京兆府一群棒槌,有点风吹草动就往我这里跑。
改明儿,难不成死个人,都是我的锅?一点办案技巧都没有。这要是换做六扇门,早一巴掌扇过去。也就是京兆府,给他们一个面子,免得给孙道宁惹麻烦。”
“大人果然有格局!孙尚书要是知道了,也得说你做得对!”
陈观楼扯着嘴角笑了笑,“你说,要不让刑部把案子拿过来。我估摸着,靠京兆府的力量,这案子破不了。”
就算是刑部也别想破案。
王海都说了,张老三背后的人是宫里面的。给孙道宁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下查。
之所以想让刑部接手案子,只图一个清静。免得京兆尹葛大人病急乱投医,三天两头找自个麻烦,试图让自己背锅。
别以为在过堂的时候,貌似姓葛的是站在自己这一边。实则,全是无可奈何。
案子结不了就要挨批,影响考评,挪不了位置。谁当京兆尹,谁短寿十年。
陈观楼就是现成的背锅侠,有背景有靠山又是九品武者,就算背锅,也不会伤筋动骨。否则,为什么一出事,对方就咬着他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