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空间撕裂声,两道身影狼狈地从扭曲的空气中被甩了出来,重重地摔在了一片半枯的草地上。
卢修斯·马尔福甚至来不及感受天旋地转后的恶心感,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便将他狠狠地掀翻在地。
“呃——”
他发出一声闷哼,那根珍贵的、镶嵌着蛇头的手杖脱手滚出老远。
伏地魔高大的、骨架般消瘦的身影,带着滔天的、几乎要将周围空气都点燃的怒火,笼罩在他的上方。
“你!”
那不再是人类的声音,而是一种嘶哑、尖利、混合着极致羞辱与狂怒的嘶鸣。
那张苍白如垩的蛇脸上,猩红色的竖瞳因为愤怒而剧烈收缩,散发着择人而噬的寒光。
皮肤下那行“欢迎汤姆·里德尔先生归回里德尔家族”的荧光小字,正随着他剧烈的心跳,疯狂地明灭闪烁,像一个永不熄灭的、嘲讽着他所有伟大的耻辱烙印。
“主人!主人息怒!”
卢修斯顾不上捡起自己的手杖,他连滚带爬地跪伏在地,用一种充满了恐惧与卑微的语调,颤声说道。
“主人,我们必须马上离开那里!那是个陷阱!
福尔摩斯那个混蛋,他根本不是想抓虫尾巴!他的目标是纳吉尼!是您!”
他刻意将自己的行为,包装成一种在千钧一发之际,不顾一切保护主人的忠诚。
伏地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新生的肺叶里充满了冰冷的火焰。
是的,他知道。
在那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福尔摩斯真正的目标。
被欺骗,被羞辱,被当众宣告所有后手都已失效,最后连自己未来的魂器都被当成耗子一样抓走……
“啊啊啊——!”
伏地魔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不似人声的咆哮。
一股狂暴的魔力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将周围半枯的草皮和落叶尽数卷起,又狠狠撕碎!
卢修斯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头暴怒的火龙掀飞,身体再次滚出几米远,后背重重撞在一棵枯树上,喉头一甜,几乎要吐出血来。
但他不敢有任何怨言,只是更加卑微地蜷缩着身体,将头深深地埋进臂弯,瑟瑟发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主人怒火波及的、无辜又忠诚的仆人。
狂暴的魔力宣泄过后,伏地魔的喘息声依旧粗重得像破旧的风箱。
他没有魔杖。
那根陪伴了他一生的、由紫杉木和凤凰尾羽制成的兄弟魔杖,此刻正在那个该死的福尔摩斯手里。
这让他所有的怒火都像是打在棉花上,憋闷得几乎要让他再次发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需要重新思考眼下的处境。
“这里……是什么地方?”
伏地魔的声音依旧嘶哑,但总算恢复了一丝属于君王的威严。
卢修斯如蒙大赦,他颤巍巍地抬起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急于表现的恭敬。
“主人,这里是……是马尔福家族一处最隐秘的产业。”
他慢慢爬起来,捡回自己的手杖,然后恭敬地退到一旁,指向不远处在夜色中矗立的宏伟轮廓。
那是一座矗立在半山腰的古老城堡,墙体由巨大的、颜色深沉的岩石砌成,岁月在上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城堡的风格兼具了都铎时期的厚重与一丝哥特式的尖顶,在朦胧的月光下,像一头蛰伏在山间的沉默巨兽。
“这个地方,是我的先祖,卢修斯·马尔福一世,在十六世纪时,从当时的麻瓜女王伊丽莎白一世那里,获得的一份隐秘封赏。”
卢修斯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伏地魔的神色,一边用一种带着家族自豪感的语调,不紧不慢地介绍道。
“我的那位先祖,曾一度获得了女王陛下的青睐。虽然最终因为一些……政治原因,他未能与女王结合。
但这份封赏,却作为家族与麻瓜上层社会联系的证明,被秘密地保存了下来。”
“它一直隐藏在麻瓜世界,没有任何魔法记录。
我敢保证,主人,除了马尔福家族的历代继承人,几乎没有第二个巫师知道它的存在。
麻瓜们也因为这里的地势而极少涉足。”
卢修斯深深地鞠了一躬,语气无比诚恳。
“这里,是目前最安全的地方,最适合主人您暂时隐藏,作为指挥所。”
伏地魔猩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卢修斯。
他那因为过度猜忌而绷紧的神经,正在飞速分析着卢修斯这番话里的每一个信息。
向麻瓜女王求爱?
一份来自麻瓜的封赏?
这些词汇让他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但又不得不承认,卢修斯这番话。
确实在某种程度上,展现了马尔福家族非凡的底蕴与价值。
更重要的是,他此刻确实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藏身之所。
伏地魔没有再说话,只是迈开脚步,朝着那座古堡走去。
卢修斯连忙跟上,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像一个最谦卑的仆从。
城堡的大门布满了铁锈,但在卢修斯用魔杖轻轻一点后,便无声地向内开启,露出了里面同样积满灰尘、却依旧难掩奢华的大厅。
“我会让人立刻将这里打扫干净,主人。”
卢修斯谦卑地说道。
“不用了。”
伏地魔冷冷地打断他,他现在没有心情享受任何服务。
“让它们离这里远点,我不希望有任何多余的生物知道这个地方。”
“是,主人。”
卢修斯立刻应声。
伏地魔走进大厅,目光扫过那些被白布覆盖的古老家具,最终,他停在了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这里,可以俯瞰山下那片在月光下如同银色丝带般的公路,和远处星星点点的麻瓜城镇灯火。
耻辱。
愤怒。
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完全看穿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