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钟,市里接连调派了十几辆救护车,一路赶往安城县,而陈青峰原本正在开会,接到通知之后,也立刻取消了会议,坐车来到现场这边查看情况。
来之前陈青峰刚刚接到了马向东他们的电话,说,上午的时候,蒋富贵的司机二驴子带着几个人冲了安城县这边的一家煤矿,现场造成了多人受伤,其中重伤三个!
不过因为马向东和张庆禄只有两个人,他们爆出身份之后,那些人立刻就跑了,所以他们在场也只抓住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但是这一次,事情闹得很大,因为现场光是受伤的都有十几个,万幸的是当时马向东和张庆禄处置得当,再加上陈青峰搞的派出所报警机制,使得出警速度非常快,迅速的控制住了现场的局面,否则现场的情况无法想象。
当陈青峰赶到这里的时候,几辆救护车已经把一些重伤员拉走了,剩下的有一些轻伤,不过看到煤矿办公室这边破碎的玻璃,还有一些被猎枪击打的痕迹。
陈青峰还是有些心有余悸。
“陈市长!”
“我刚刚接到消息就过来了,这边什么情况!”
“ 嗨,可能是几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暴力团伙之间矛盾,早上一会儿人充饥了,没放这边,煤矿这边眼见打不过,当时还引爆了炸药!”
“怎么样!”
“有三个重伤的,剩下一些轻伤的也已经拉走了,现场还有一些皮外伤的,医院那边过来的人正在处理……”
陈青峰正跟这边维持秩序的安城公安局的人打听着情况,就在这时,马向东和张庆禄也过来了。
陈青峰知道,要不是他们,今天这个局面可能就失控了,当初他刚上任的时候就有假酒案,那个时候还可以说他不了解安城的情况,现在他都在这干了大半年了,要是再出这样的情况,他非被问责不可。
所以陈青峰把他们俩拉到一旁。
“今天这件事儿,我可是欠了你们老大的人情!”
“说这个干啥!”
“你们俩没受伤吧!”
“没事儿,小意思,安城人还是太老实了,这要是在石门,就这会儿功夫,非躺下几个不可!”
“石门那么乱吗?”
“哈,等什么时候你来石门工作就知道了,这都小场面,而且来的那个二驴子叫唤的凶,也只是吓唬人,倒是这个矿上的老板挺虎的,敢直接往人堆里扔炸药!”
“矿上老板人呢!”
“肯定被带走了!不过我们倒是没想到,蒋富贵还在这边有煤矿,听说是以前蒋富贵强行在这边入股,但是当时蒋富贵上面有人罩着,煤矿老板也为了有个保护伞,所以就同意了,这个二驴子分赃的时候什么也没分到,现在心有不甘,就盯上了这个煤矿,于是就带着几个人想过来把矿抢下来,结果就有了,今天这么一出……”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陈青峰在最短的时间之内理清楚了前因后果。
于是他立刻就做出了部署。
“现在全力抓捕涉案人员,尤其是绰号二驴子的那个犯罪嫌疑人,一定要尽快归案,还有这个煤矿违规使用炸药,调查一下,看看矿上还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把参与今天斗殴的所有人员带走!”
“是!”
陈青峰做完部署之后,还是不放心,在煤矿这边查了一下。
有几个矿工此时正有些警惕的看着他。
“你们是这个矿上的?”
“是的!”
“你们都是从哪儿来的?”
……
这些人一开口陈青峰就听出来他们是外地的了,一问才知道,原来都是从川蜀一带过来的。
古语有云,世间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但是现今这个社会,陈青峰觉得没有比在小煤窑当矿工更苦的。
当初他也处理过煤矿的案子,也下过井,虽然次数不太多,但是他知道,井下的情况十分危险,尤其是在很多小民谣不重视安全的情况下,就更是如此。
这些煤矿基本上不会招募本村的人,因为一旦死了,事情闹大了,所以基本上都是从外地招的人,下井之后需要在狭窄的区域内进行作业,地下异常炎热,更多情况之下还因为缺氧呼吸困难。
很多人缺乏必要的防护,所以干个几年基本上都有职业病,尤其是尘肺病之类的。
带来的痛苦那是难以形容的,得了这种病之后,人基本就丧失了劳动力,除了躺着稍微活动一下,都会感觉呼吸不足,最后会因为缺氧痛苦的被活活憋死。
现今的年代,船上基本都有机械的动力,打铁什么的,基本上也都淘汰了,只有下煤矿,因为煤老板的黑心,所以这些人。有的时候甚至还会被拖欠工资。
田晓薇看着这些人,他们可能没怎么见过世面,所以看见陈青峰之后,只是咧嘴笑一笑,也不敢说话。
“这是我们安城的市长,你们有什么情况可以跟我们陈市长说!”
“领导,你把我们老板抓了,我们的工钱还能要到吗?”
“你放心……”
“我不放心,说好了,今天把这些人打跑,老板下个礼拜就给我们发拖欠的工资,老板已经欠了我们八个月喽!”
“领导,我老表的抚恤金还没有给呢!他们一家还有两个上学的娃娃,现在也没人管,求求你把老板放回来吧!”
陈青峰听完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老表在矿上死了?”
“死了,挖煤的时候塌了,埋在底下了,人就留在下面,到现在还没弄上来,老板也不管,答应给我们五千块钱,可是这钱现在也没给……”
陈青峰听完顿时攥紧了拳头。
他没想到这个小煤窑还隐瞒了矿难事故。
看着这些人,陈青峰找到了公安局的人。
“去看看这矿上的老板还有什么财产,这个矿上还隐藏过矿难事故,你们抓紧调查一下,一定要搞清楚了!”
……
这些人,陈青峰也没有办法,他能做的只能是尽快处理这个案子。
陈青峰站在煤矿的入口处,他心里清楚,像这样的小煤窑,不知道在安城这边还有多少座,而那些被埋在煤矿底下的外地工人,也不知道这几年死了有多少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