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撤!”
“后撤!”
“他们是魔鬼!”
“我宁愿淹死,也不要如此憋屈的死去!”
“完了……彻底的完了!”
“卫拉特四部灭亡了!”
“逃,拼命的逃!”
……
准格尔三部的军士在明军猛烈火器的进攻下崩溃了。
他们是草原的骄子、马背上的英雄,豪爽、勇敢、粗犷、威猛、彪悍……
敢征服草原上最烈的马、敢围杀狼群,敢与棕熊搏杀。
但不意味着他们不怕死,尤其是这种连敌人的衣角都不摸到就被炸死的情况下。
什么置之死地而后快、背水一战等等在这一刻都他妈的是扯淡,谁说的就让谁上来厮杀。
大军厮杀最重要的是军纪严明,可这种情况下一人后撤了,就引发了连锁反应,如大坝决堤,所有人都开始了后撤,一发不可收拾。
至于督战……人都不知道在哪里了。
当然了,有后退了自然就有冲锋的,他们宁远战死在冲锋的路上,也不愿意死在后撤的路上,这种以正规的精锐居多。
“不要退了!”
“没有地方退了!”
“后面是湖泊!”
“再退就要掉进去了!”
……
大量的征召而来的牧民聚集在了湖泊边缘。
虽然喊着口号,可真正下水的人没有几个,爬山他们不畏惧,下水也不怕,毕竟他们经常到河里洗澡。
但这可是三四里宽、估摸着两三米深,厮杀的满身是汗的进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几乎就是个死。
“要不我们投降吧……我们是征召的牧民,不是正规军士,大明应该不会……”
“想的倒是好,可惜你错了,若是没有聚集在这里,大明应该不会为难我们,但既然在这战场之上了,那就是敌人,是敌人就会赶尽杀绝。”
“那怎么办?就这么等死吗?”
“要不从北面山峰逃走吧!”
“那我宁愿选择从这里游过去!”
……
“让开、让开!”
正争论着的时候,一道道吆喝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队队抬着大型木盾的军士。
在吆喝声中,前方的人让开了一条道路,在众人奇怪的神色中,军士们冲到了湖泊前,将木盾扔进了湖中,然后快速的朝着前方冲去。
这一操作直接把岸边的人给整懵了,他们是没有想到木盾竟然变成了木排。
就这么愣神的功夫,木排就人力和水流的作用下前进了十余米。
“这些是大汗亲卫……原来他们早做好了逃走的准备!”
“我们都是用来吸引明军火力的,好狠的心!”
“干他们,弄死他们,要死大家一起死,要活大家一起活!”
“不要抢,没有位置了!”
“不要再上来了,要沉没了!”
“我们逃出去就能给你们报仇,你们逃出去能做什么?”
“我们在,卫拉特四部就在!”
“我们逃出去是为了和明军继续厮杀,不是逃命的!”
“滚下去,否则我们就不客气了,直接砍了你!”
……
大量应诏的预备队牧民朝着湖中冲去,试图抓住木排。
一时间双方剧烈的争吵着,直至大打出手,然后现场彻底的失控了。
自己不上战场不说,这会儿竟然准备逃走,逃走就算了,竟然还对他们出手,简直是孰不可忍。
混乱持续着,但……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湖边已经是超射炮和三弓床弩的射程范围内了。
超射炮的燧发爆炸弹、三弓床弩的火油箭,两者配合着,让混乱的现场更加的混乱了,很多人等不下去了,闭着眼睛跳进了河中,赌一把。
更多的则是沿着两岸走,想着水浅一些,应该好走一些。
但他们忘了,这里是山地,还有积雪,坡度和积雪的作用下,走几步就能摔一跤,速度并快不到哪里去。
后方预备队的‘热闹’让前方的兵力补充失去了来源,前方的军士也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等回过神来后也怒了。
“兄弟们,后撤、后撤!”
“他娘的,我们在前面拼死拼活的,他们竟然后撤了!”
“不干了,老子不干了!”
“无耻、无耻!”
“算了,就这样吧,身体累心更累,死了就死了吧!”
“哎……左右是个死,我宁愿死在冲锋的路上!”
“如画的风景,怎么也看不够……但没有机会了,下辈子吧!”
“风吹草低现牛羊……再也看不到了!”
“冲……冲……就算是死,也要都消耗明军一颗火器,如此我们的家人们就多一点活路!”
……
前方的军士在得知后方预备队和大汗亲卫后撤的时候反应是各不相同的。
有人愤怒、怒吼着,骂着他们的无耻;
有人二话不说,调转身形朝着后方冲去,逃走还是干架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有人站在原地,留恋的看着四周的景色,眼中满是不甘和眷恋;
有人朝着伊犁河谷东方跪下,亲吻着大地,眼中满是留念;
有人绝望了,怒吼着朝着前方的明军冲去;
甭管是哪一种,生命气息都在几息之后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之上。
冲锋不止,轰鸣声不断……轰炸足足持续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明军终于抵达了湖边。
“大将军,这湖中估摸着至少有一两万人!”
武骧右卫指挥使孙应元看着满湖扑腾的人影粗略的观察了一番后便给出了结果,而后皱着眉头:“飞雷炮射程不够,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木排。
我们武骧右卫也训练过战船和横渡,若是有百余座木排,我们倒是能比他们先一步抵达堤坝,然后这些准格尔三部在湖中的军士就是活靶子了。
末将已经差人在战场上收集准格尔三部的木盾了,但我们倾斜了那么多飞雷弹,估计完整的也没有几座!”
“胡闹,你知道这堤坝什么时间就决堤了,拿你们武骧右卫千人换这湖中的万人可是赔本的买卖。
再说了,你们敢往前冲,那湖中满是不甘之色的准格尔军士就敢冲上去抱着我们的军士直接沉底。”
洪承畴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最前方已经快要抵达积雪堤坝的木排,沉声道:“现在的情况本将有应对,也不是什么难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