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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3章 立嗣案(4)

    “威武~~~威武~~~”

    随着一声一声的威武,很快温家过继案件的主要人物出场了。

    原告冷氏站在最前面,行跪拜之礼。

    方大舅因为是秀才,拱手作揖。

    孙山让他们站起来,一拍惊堂木,冷声地问:“堂下何人?为何告状?”

    仔细看了一眼冷氏,身穿素衣,还在孝期中。年纪十七八岁,就敢写状纸告状,勇气可嘉。

    孙山情不自禁地给她点了个赞。

    冷氏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地说:“大人,是民女要告状。”

    这么那么地讲述一番关于温家过继的前因后果。

    冷氏忍不住地流泪哭泣喊道:“请大人为民女做主。我夫君虽然未及冠,但已成婚,于情于理都应该为我夫君立嗣,避免我夫君做孤魂野鬼。

    等我百年归老,在泉下与夫君相遇,也有脸面见他。请求大人在温家远亲中为民妇择选一名嗣子,好为我可怜早逝的夫君延续香火。”

    孙山脸色平静,心里仔细琢磨冷氏的话。看

    她的意思是要为温少爷守寡,不再婚嫁,是准备拿“贞节牌坊”。

    只不过冷氏才十七八岁,就算活到50岁,也要孤独地守几十年的光景。

    不知道是真心守寡,还是被逼无奈地守寡。

    如果冷氏知道孙山的想法,会毫不犹豫地喊道:大人,民妇是真心的。

    并不是对温少爷有多少感情,而是娘家根本靠不住。还不如留在温家守着,起码不用被卖。

    冷氏让孙山帮忙在温氏远亲择选一名嗣子,而不是自己直接挑选,应该知道自己没什么力量说话,就算挑选出来,也是白挑,族里肯定不同意。

    但孙山选的就不一样,代表着官方意见,温氏一族就算有意见,也只能找孙山说理。

    这个冷氏年纪轻轻,倒是有几分谋划,怪不得一个妇道人家敢告状了。

    冷氏说完,孙山又指着马家舅舅问:“马秀才,状纸上要告的对象也有你。如何解释?”

    马秀才往前一步,拱手做辑,一本正经地说:“大人,我妹妹是温老爷的原配,是温外甥的母亲。如今父子俩不幸早逝,身为外亲,不忍我妹妹和妹夫泉下孤苦无人烧香烧纸。

    便建议温家过继温二,作为昭穆为妹妹和妹夫烧香上坟,也好让温家香火延绵。”

    顿了顿,接着说:“至于温侄儿,还未及冠,属于早殇,不适合过继。”

    说完后偷偷地瞄了一眼孙山,见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马秀才本想以秀才身份,母舅之亲压迫温族长选同姓的温二过继,哪知道温族长不乐意,还虚构一个儿子出来。

    马舅舅又打算威逼利诱,舍些小利,比如把温老爷的田地贡献个百亩出来给族里,又打算分些财产给温族长。

    要是不同意,利用马家和秀才身份,给温族长搅绊子。

    反正温老爷和温族长这一脉人丁单薄,又没有功名之人,也只不过凭借着温老爷玲珑的手段广结好友才维持家业。

    如今温老爷去世了,温少爷也没了。

    呵呵,温族长还有什么能耐?

    只是想不到计划还没布局完好,冷氏倒是跑出来了。

    跑出来就算了,不是找娘家,竟然写状纸告状,让知县老爷审判。

    这把马秀才气坏了,他这点小伎俩,小身份,在知县跟前不够班。

    马秀才思来想去,想到行贿这个法子。

    无奈衙门等级森严到皇宫似的,根本闯不进去,想行贿都找不到人。

    衙门的厨娘出来行走,见也见得着,一靠近,那个嬷嬷的双眼布满了恶毒,相信要是靠近一步,必定打断腿脚。

    马秀才思来想去,最后恐惧地认识到孙知县接到状纸的那一刻,就预谋巧夺温氏家业。

    自己所谓的行贿根本看不上,如果看上,早就放风声出来了。

    马秀才越想越满头大汗。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府尹。

    温家产业这块大肥肉在外面烂掉就算了,竟然往孙知县的口中塞,如果不咬下一口,就不是官了。

    马秀才恶毒地盯着冷氏。

    都是这个蠢妇,引狼入室,竹篮打水一场空。

    孙山哪里知道马秀才以己度人的胡乱猜测。

    坏人做坏事总以为好人也跟着他一样做坏事。

    又指了指温族长说道:“温族长,你又有什么说法?”

    温族长手心手背都是汗,颤颤巍巍地上前一步,摸了摸额头上的虚汗。

    哆哆嗦嗦地说:“大人,马家舅舅提出的同姓嗣子也只不过占据一个同姓,根本不是我们温家正统子孙,如果立了他为嗣子,岂不是乱了我们温家血脉。

    还有冷氏要求在远亲过继,同样不是我们温家宗亲的血脉。恐怕我侄儿在天有灵也不愿意。”

    更真实的意思是温家产业拱手外人,这是天理不容。

    温族长继续说:“大人,我们温家还有宗亲,就应该在宗亲中立嗣,虽然宗亲没有合适人选,也是暂且的,我们温家一脉人没死绝,怎能让外人鸠占鹊巢。”

    说完后,立即跪下,向孙山磕头,嘴里喊着:“大人,你要为我们温家做主,不能让外人污染我们温家血脉。

    侄儿撒手人寰,侄孙又不幸早逝,不能让我侄儿做孤魂野鬼还让外人假惺惺地供奉从而谋夺家业。”

    孙山见温族长越说越激动,一边叩头一边哭泣,好一个声情并茂。

    外人看来还以为他和温老爷,温少爷感情很好,替温家父子鸣冤。

    孙山忍不住地一拍惊堂木,整个公堂瞬间安静下来了。

    好久未拍了,效果依旧这么好。

    要是条件可以,孙山恨不得多拍几下。

    这就是权利的滋味,越拍越上瘾。

    孙山又指向温小妹,问道:“温姑娘,对立嗣这件事,你是怎样的看法?”

    温小妹也不过十三四岁,能站在公堂上已经用尽毕生的勇气了。

    被孙山一问话,吓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嘴巴哆嗦,想说话,又说不出来,几乎要晕厥。

    孙山叹了一口气,温小妹这样的表现无不彰显她就是块浮木,随水流飘荡,不是个要强的小姑娘,比大他几岁的冷氏远远不如。

    孙山再次问道,但语气显得格外亲切:“温姑娘,有什么话尽管说,本官会为温老爷,温少爷做主。”

    温小妹依旧瑟瑟发抖,但比之前好上一丁点。

    终于开口说话:“大人,我,我,嫂子的做法,就是我的做法。”

    说完后,整个人像枯萎的小树,毫无生气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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