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子冀回到清风雅舍门口的时候,首先看见的就是迎面走出来的东方木,愁眉苦脸,满面惆怅,瞧起来似乎正在因为什么事情而烦闷。
注意力还有些不太集中,直到快要撞上李子冀方才反应过来及时止步,抬头一看,脸上顿时又露出了大喜之色。
“李子冀?”
时隔数月不见,自从李子冀离开长安去往妖国之后,这段时间以来有关于他的消息基本没有断过。
先是在妖国打破了十二玄关,创造一人双极境这种亘古未有过的壮举,而后又与宋帅一起打碎了通幽之地,再到北海借用圣心,破坏了什么潮海大会。
虽然这些事情乍听起来好像和圣朝没什么利益牵扯,可长安百姓听到李子冀接二连三又出了这么大的风头,一个个讨论起来都是眉飞色舞的。
“听说你一人入了双极境,实难想象。”东方木惊喜之后便开口感慨,这种事情至今想起来仍宛若天方夜谭一般,尤其李子冀竟然还破了传说之中非六境不可破的十二玄关大阵。
李子冀点点头,面对旧友重逢的喜悦,难得起了些许炫耀的趣意,轻笑着道:“不过寻常事而已。”
东方木闻言嘴角扯了扯,旋即没好气的笑骂一句。
清风雅舍之中的客人不少,这里每天的客人总是不会少的,王风正站在柜台之后扒拉着算盘,一边为客人介绍着每幅字画的价格,一边对照账本计算着这个月的盈余情况。
在怜月公主离开后,清风雅舍一直都是由东方木照料看管的,偶尔也会有其他人接手,比如周郎童,果果,王风,甚至就连段书生中途都照看过几次。
有时候实在没有人,西风也会从侯爵府安排人过来照看。
“李县侯。”
王风同样带着惊喜的喊了一声,本来他还奇怪东方木怎的又突然回来了,没想到竟然会看见李子冀。
他这一声在清风雅舍当中所引发的震动可实在不小,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抬头看了过来,然后脸上都是露出了欣喜若狂之色。
长安城的读书人为什么总爱来这里?
不就是因为对李子冀的尊敬?
只可惜这些年李子冀大多数时间都是不在这里的,偶尔会留在长安城住几个月,也鲜少有人不识相的胡乱叨扰。
所以现在突然之间看见李子冀出现在面前,完全可以说是意外之喜了。
“李县侯。”
“李公子。”
“李县侯。”
一众人在反应过来之后纷纷开口朝着李子冀行礼,一张张脸上布满了兴奋之色,像是有无数句话想说却又担心过于冒昧,在行礼之后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子冀对着众人微微回礼,然后看着满屋子的字帖画卷,询问着各种各样的琐事。
像是在闲聊,却让清风雅舍里面的局促感消失了大半。
“不知李县侯这次回来打算待多久?”
有人好奇询问。
李子冀算了算时间,然后道:“大概在年节之后。”
也就是说大概还会在长安留四个月的时间,当然,前提是不出意外的话。
众人听了都不免觉得有些遗憾,感觉四个月的时间太短,只是一个稍加不留神就已经消逝干净了。
其实李子冀反倒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从天山门会谈结束到现在,过去了大概七八个月左右,这七八个月里面他的收获无疑是巨大的,如他现在的处境,也正应该希望时间过得更慢一些才好。
或许是这半年多时间经历的太多了,走的路太远,所以才让他有了时间太慢的错觉和恍惚。
“李县侯,天上出现的那东西是什么?”
“而且好像不止天上,我前些日子,在彩云山脚下也看见了类似的虚无裂痕,只不过就手臂大小,被积沙寺的僧人看管不许随意靠近。”
世界之中正在发生的这些异象当然会引起注意,尤其是对圣朝子民来讲。
圣皇的陨落至今回想起来好像都充满了困惑。
他们虽然不清楚世界真相是什么,可敏锐的洞察力还是令得不少人对这一切起了疑心,觉得世界如今处处透着古怪。
李子冀想了想,然后解释道:“是导致灵气衰弱的某种异象,具体原因尚还模糊,不过我们正在想办法处理,虽有些危险,却都在可控范围内,只要你们不去主动沾染便可。”
一众学子有些恍然,如今天地灵气的衰竭,就算是寻常修道者也能够感受得到。
他们虽然还觉得这其中有什么更深的隐秘,出于对李子冀的信任,却也都不再继续刨根问底。
与众人闲聊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期间李子冀还为几人拆了几首诗词,然后这场交谈方才在意犹未尽当中结束。
“王风,你怎么在这里照看铺子?”
李子冀问道。
王风看了一眼东方木,似是在斟酌着该不该说。
东方木脸上的大喜之色已经消散,转而又露出了刚开始李子冀见到的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身后那些转头继续欣赏诗词文章的一众读书人当中忽然有人开口调侃:“李县侯有所不知,东方师兄前些天拿裴天机裴神走开庄打赌,得罪了人家,所以现在我们这些所有参与了那场赌注的人每天去早餐铺子吃饭的账单都是东方木结账。”
早餐铺子的老头儿是个鬼精的,担心迟恐生变,万一账单攒了一个月看起来数目太大,又或者是中途发生什么意外导致东方木离开长安,所以就要求东方木每天都要结一次账。
这不,东方木正打算去早餐铺子,而王风刚好来找果果,就让其看管一会儿。
只不过刚出门就碰见了李子冀回来。
听着事情的前因后果,李子冀忍不住莞尔,觉得东方木或许是在长安待久了,原本还颇为稳重的性子也多了些跳脱。
裴天机正因为四师姐的事情而心生郁结,这时候拿他开涮,被教训完全是自找的。
东方木无奈道:“还不是在长安留的太久了,身上银两捉襟见肘,这才迫不得试了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