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林兮杳奇怪的上下瞅了茕影几眼，她们的关系还没到可以聊对方过往的程度吧。
茕影垂眸看着手中精致的面具，嘲讽笑了笑，随手扔了出去。
面具下落中化作星星点点散开。
她抬头看向林兮杳，脸上那骇人的伤疤和胎记没了面具的遮掩，衬得她像炼狱恶鬼。
“很丑吧？”
林兮杳静静看她，不置可否。
“从我记事起，这些丑陋的伤疤就一直伴随着我，贯穿了我整个人生。”
“所有人因为我的丑陋对我从没有好脸色，我这辈子听到的恶言恶语是你无法想象的。”
“就连我的父母都恨不得我去死，因为我的存在让他们觉得丢脸。”
提起曾经那不堪言说的过往，茕影的眼神变得十分晦暗，语气却极为平静，一改平时的疯癫。
“上辈子我没吃过一顿好饭，明明家里有空余的房间我却只能睡在没封的阳台上，被所有人羞辱欺负。”
“我以为我的丑陋是天生的，就像我父母说的那样我就不该被生下来。”
说到这里，茕影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发出一阵细碎的笑。
半晌讽刺扯起嘴角，“可最后我才知道，原来我脸上的伤疤不是天生的。是我亲生父母忘记关灶台导致家里起火。
呵~他们只顾自己逃命没带上襁褓中的我，导致我严重烧伤，也成了所有人口中丑陋的恶鬼！”
她越说语气越激动，说到最后弯腰大笑，脸都笑得扭曲了。
捂着肚子蹲坐在地，笑眯眯的看着林兮杳，“你说好不好笑？明明我是受害者，却要承受所有的恶果。最亲的人成了加害者，没有丝毫愧疚咒我去死，还变着法的折磨我。”
“人呐，狠毒不过如此了啊~”
她的笑，无悲无喜，只是单纯为了笑而笑。
好一会儿她停止大笑，平静道：“后来我如了他们的愿望，真的去死了。我最后看到的，是他们如释重负欣喜的脸。”
“我是真的不想活了。”茕影眼神有瞬间的放空，空洞得无一丝生机。
“可偏偏老天也看不惯我，让我在这里又活了过来。”
“重活一世我成了个乞丐，没有过人的天赋，就连这个丑陋的伤疤也像鬼缠着我不放！”
她伸手抚上自己脸上的疤痕，低声呢喃，“它就像烙在了我的骨子里，烙在了我的灵魂上，是我无论如何都甩不掉的诅咒！”
“我不明白，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所有人如此厌恶，连老天爷都戏耍于我....”
....
“丑八怪来抓小孩咯，快跑呀！”
“她长得好可怕好丑啊，老师我不要跟她做同桌。”
你看，她好像从地狱跑出来的恶鬼啊！”
“她家里人天天面对这张脸真是可怜，不得天天做噩梦啊！”
“死孩子快去睡觉，不然我叫旁边那只狰狞鬼把你拖到地府去！”
“滚开，妈什么妈！老娘可没有你这么丑的孩子。恶心死了，这么多车怎么没把你撞死！真晦气，滚远点。”
....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却要承受世上最深的恶意。
茕影呆愣愣看着虚空，半晌吐出一口浊气，似乎像是用尽了她所有力气。
“林兮杳，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面的。”
见过？这就有些为难她了。
林兮杳努力思考，可对她唯一的印象只有在天衍宗秘境。
似乎早知道林兮杳会是这样的反应，茕影没有意外。
调查她那么久，早就看出林兮杳是个脸盲症患者。
“那时候我还是个乞丐，无数次幻想，如果我长得更好看一点，天赋更好一些，我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直到我遇到了你，那时候的你像太阳一样耀眼，像月亮一样清冷孤傲，简直就和我幻想中的自己分毫不差。所以我便从海月城追随你到了渝州。”
“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长得再漂亮，天赋再高付出再多，一样逃不过恶言恶语，一样会招人排挤，你受的恶只是没有我那么明显罢了。”
“自此之后我明白，不管我是美是丑是好是坏，结果都差不多。”
茕影对着林兮杳露出一抹笑，“因为人性本恶，嫉贤妒能又恃强凌弱。”
她眼神陡然变得凶狠，恨意汹涌：“既然他们容不下我，老天爷不让我好死也不让我好活，那就都别活了！”
“说来也巧，我那个经常折磨我为乐的好表妹，为了不让我睡觉天天在我旁边大声放小说，这里许多情况都和那书中差不多呀！”
“我利用书中这些信息和魔尊达成了交易，我给他找资源，助他一统六界，他让我做魔族圣女，修炼魔功。”
茕影想想都觉得畅快，“有了修为和魔族圣女这层身份，曾经欺辱我的，我要统统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林兮杳平静听完她的叙述，“所以你利用魔族圣女的身份盗取魔胎安置在海月城，袭击海月城城主妻儿让他供养邪祟，将全城百姓当做祭品。
断其水源，哄骗他去盗取水灵石破坏望川峰结界，就是为了复仇。”
茕影咧嘴一笑，双手一摊做无辜状，“我只不过是跟他说那个邪神可以帮他妻儿恢复，供养邪神可是他自己的选择！
惹天道惩罚断其水源可不怪我啊，我还好心帮他盗取水灵石恢复城中水源呢~”
林兮杳也没和她争论什么，平静道：“用凡人的血肉供养魔胎成长，一旦长大，魔族内部会重新洗牌。十二魔君占据人界城池已久，他们之间交战的战场便会在人界。
而冥界的冥魂出逃人界，凡人成为它们的最佳补品，很快也会形成一股庞大的势力。”
“冥族卧底各大宗门，也是你计划的一环吧。”
茕影挑眉冷笑，没回答却也默认了。
“我离开这段时间，你和祟噩达成契约，借助它的力量控制魔尊渡悬，带领魔族攻打宗门，在人界躲藏的邪祟得到喘息，纷纷现身。
没了正道宗门的限制，各方势力在人界肆意作乱。”
“你最终的目的是彻底毁掉人界，可祟噩和渡悬都只想掌控六界，不会真的帮你。”
“所以，你只能借他们的力量来获取更多的力量参与其中。”
林兮杳直视茕影的眼睛，“为了防止祟噩阻止你，你又用我来牵制祟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