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陛下动怒,王德连忙请罪:
“陛下息怒,老奴也是没办法,这些食材都是纪王妃亲自安排的。
纪王妃说,纪王不在府中,临行前吩咐过,要好好替纪王孝顺陛下。
陛下有任何要求务必要尽一切所能满足,还要办的最好。
老奴已经劝说,不过纪王妃执意如此,说是全当替纪王殿下孝敬陛下了。
老奴也没办法。”
王德苦着脸,一边诉苦,一边无奈可耐的样子。
“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便罢了,儿媳的孝敬,朕也不好推辞,只能等纪王回来后再行教导。
唉~~~总早已跟他说过,常将有日思无日,莫把无时当有时,可总是不听。
每次都送如此奢华的东西,诸位爱卿,你们说让朕如何是好。
皇家出了这么一个纨绔子弟,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听到是纪王妃安排,李世民也只能作罢,言下之意,儿媳孝敬的,自己这个父亲没办法拒绝。
只能等儿子回来之后再教育一番。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脸的愁容,不停的摇头叹息,还真有一副家门不幸的样子。
可在场的众人看了,却是一个个面色古怪,他们可没有从陛下的脸上看到什么家门不幸,反倒是一脸的炫耀。
“阿耶切莫这般,十弟也是仁孝,才会将最好的都孝敬给阿耶,作为人子,理应如十弟这般。
天地之性,人为贵;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
十弟实乃是我等楷模。”
还不等其他人发表意见,李承乾便站起身来躬身行礼,对着李世民说道。
将李慎的境界又提升了一个台阶。
一旁的李治和李泰仰着头看着自己的大哥,心中暗道,你真不把咱们当人是吧?
为了捧李慎,至于么?你不也是儿子么?
场面有些安静,所有大臣们都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都在想这是干啥呢?你们父子加一个宦官,一唱一和的,这是给谁听呢?
不就是一桌山珍海味罢了,非要这样炫一下么?
不少人的目光都看向马周和唐俭,好像在说,没事,你俩没事谏什么言,有好吃的就吃你的得了。
马周和唐俭也有些后悔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都怪自己嘴太贱,没有给陛下炫耀的机会。
而这个时候总是不缺捧臭脚的人,程咬金当仁不让的站了起来。
“陛下,老臣觉得太子说的有道理,这既然是纪王孝敬陛下的,就没有什么奢华一说。
儿子孝敬老子天经地义,有意见的就是自己加儿子不行,嫉妒陛下。”
“没错,纪王孝敬陛下,说明纪王有本事,总比一些人家的儿子没出息要强,
自己加儿子不行,还不让别人家儿子孝敬,果然如纪王说的,嫉妒使人面目可憎。”
程咬金说话了,自然少不了尉迟敬德这个哼哈二将的一员。
两人的话连削带打,锋芒毕露,说的马周和唐俭脸上立刻就挂不住,由白变红,又由红变黑。
“你们两个老匹夫,唐某何时说过纪王不应该孝敬陛下?
就你俩的儿子有出息,整日流连青楼画舫,唐某儿子再没出息,至少没有欠纪王几万钱。
不像某些人的儿子,欠了钱不还,现在恐怕十万贯也挡不住了吧。”
马周或许还顾忌程咬金和尉迟敬德的身份,可唐俭不一样,同为开国功勋,同样功勋卓越,
唐俭自然不会畏惧这对哼哈二将,所以马上反唇相讥。
这回轮到程咬金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唐俭的一句话就戳到了程咬金肺管子上。
他儿子当年欠了纪王三千贯,后来利滚利翻到了十万贯,每次纪王都是用这个威胁他,让他哑口无言。
没办法,他是真怕纪王逼迫他还钱,十万贯啊,他得卖一个儿子才能还上。
“哎呀,还好犬子虽然没出息,总归不欠人钱。”
这个时候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而最容易出卖你的就是队友。
尉迟敬德在这个时候突然倒戈,让程咬金更是恨的牙痒痒,瞪了尉迟敬德一眼,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其实他们这些一直跟随李世民的老人关系都不错,属于李世民下面的利益集团。
这些年,无论是在军事,还是在朝政上都多有配合。
尤其是军事破款调度的时候,都要指望人家唐俭。
几个人的闹剧,倒是将气氛活跃了起来,对于刚刚李世民变相的炫耀也不太在意了。
其实程咬金有一句话说的没错,纪王孝敬陛下,那是纪王有本事,这里很多人都还要靠纪王吃饭呢。
“恭喜陛下,纪王仁孝,天地可鉴,实乃我辈之楷模。”
房遗值此刻站了起来,他袭爵梁国公爵位,代表的是房家利益。
他知道这个时候谁先说话,谁就能够在陛下面前露脸。
虽然他比不上自己父亲房玄龄,可也不能让房家在自己手里落寞了。
“不错,陛下教导有方,着实让我等钦佩。”
“纪王孝心,感动天地,让我等汗颜。”
“纪王才华横溢......”
房遗值刚说完,立刻就有人站起身赞许,很多都是二代子弟。
大家争抢着发言,想要在陛下面前露露脸,说不定就能得到陛下的青睐,加以重用。
更何况太子也在这里,无论是入了陛下的眼,还是被太子看中前途都不可限量。
一时之间各种夸赞,赞美声不断,竟然让前面的老臣都抢不到说话的机会。
一直到最后才轮到前面这些顶级的贵族,可该赞美的词都用完了,使得这些老臣们略有些尴尬。
不得已还得引用经典,抽肠挂肚,费尽心思。
只有程咬金和尉迟敬德暗自庆幸,还好刚才先说了,不然这个时候就凭他俩的文化程度,憋死也想不出来一个词。
“哈哈哈哈....”在一声声的称赞中,李世民高兴的仰天大笑。
笑的是那么的畅快淋漓,好似发泄着多年来的郁结。
他现在多希望魏征还活着,他想象着魏征见到此情景会是如何表情。
只可惜这样的好日子太短暂,魏征活的不够久,自己刚刚扬眉吐气没几年,魏征就死了。
(问君能有几多愁,能风流处且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