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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5章 消失的公交车64(幕后的阴谋)

    另一边,赵队长忙完了手里的工作,这才准备审讯赵林山。

    此时的审讯室里的白炽灯散发着冷硬的光,将赵林山那张布满褶皱的脸照得毫无血色。

    他佝偻着背坐在特制的审讯椅上,手铐与金属椅腿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叶默来到审讯室外面,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的动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沿的冰凉,心里清楚这场审讯不过是在验证早已浮现的真相。

    审讯室里,赵林山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却还是清晰地承认了自己参与公交车失踪案的事实。

    “我……我就是跟着张广元做事的。”他吞了口唾沫,喉结在松弛的皮肤下滚动,“那时候觉得他能罩着我们,谁知道……”话语戛然而止,他猛地低下头,额前花白的头发垂下来遮住眼睛,可紧握成拳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还是泄露了内心的慌乱。

    “谁知道他那么快就死了!”

    负责审讯的年轻警员将一杯温水推到他面前,声音尽量放平缓:“赵林山,把作案动机和过程说清楚。”

    赵林山抬起头,眼神涣散地盯着那杯水,像是透过水面看到了十多年前的场景。

    “赵天刚对我们说,我们干的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张广元已经下了死命令,我们要是不照做,只有死路一条,可一旦做成功了,我们这辈子都吃喝无忧了,到时候张广元成功翻身,就成了我们最大的后台。那时候在整个川渝地区,我们就可以横着走了……但是,我们却要亲手杀死八个人,那可是八条命啊,我在这之前,虽然跟着赵天刚混,但我从来就没杀过人……”说到这里,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把积压在肺里二十多年的愧疚全都咳出来。

    记录员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将这些与赵天刚供述高度重合的细节一一记录在案。

    叶默站在玻璃外,眉头微蹙。

    这两份口供就像复刻的模板,各种细节都分毫不差。

    他转身走向走廊,皮鞋踩在水磨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滞涩感。

    因为,这口供太完美的吻合,有时候反而更让人不安。

    回到办公室,叶默将三份口供摊在桌面上逐字比对。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那些重叠的字句在光影里忽明忽暗。

    他指尖划过“张广元”的名字,这个始终只存在于供词中的主谋,就像笼罩在案件上的一层薄雾,让本该清晰的真相始终隔着点什么。

    “基本可以定论了。”身旁的老刑警老李端着搪瓷杯感慨道,杯沿的茶渍圈见证了他几十年的从警生涯,“找到当年被调离的人核实清楚,这案子就算彻底了了。”

    叶默没有接话,只是将目光移向窗外。

    楼下的香樟树影婆娑,十多年前那辆消失的公交车,莫非仅仅就只是张广元上位的牺牲品?

    这其中会不会还有一些线索,也像这树影一样,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留下过痕迹?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决定先按程序推进,让队员们立刻联系林业局和收费站的相关人员。

    下午三点,叶默趴在办公桌上小憩。

    浅灰色的衬衫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烫,桌上的案卷散发着陈旧纸张特有的油墨味,这些熟悉的气息让他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

    迷迷糊糊间,手机铃声突然炸响,他猛地惊醒,抓起手机时还带着几分睡眼惺忪。

    看到屏幕上“郑孟俊”三个字,他瞬间清醒过来,指尖划过接听键。

    “喂,阿俊。”他的声音还有点沙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

    “叶队,许大茂的尸体找到了!”郑孟俊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还有野外奔波后的喘息,“赵天刚带着我们来到现场,经过了几个小时的挖掘,真的找到了许大茂的尸体!”

    闻言,叶默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一半,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好,辛苦你了。我这边审完了沈东华和赵林山,口供和赵天刚一致。”

    “这么说,公交车失踪案真的能结案了?”郑孟俊的声音里满是释然,叶默仿佛能看到他在电话那头舒展眉头的样子。

    “差不多。”叶默望向窗外,阳光正好落在对面办公楼的玻璃幕墙上,折射出刺眼的光,“等找到林业局和收费站那几个人核实清楚,就可以彻底收尾了。”

    “太好了!”郑孟俊的声音顿了顿,“法医正在做详细尸检,我大概四点回队里。”

    “回来后开个会,我有新任务安排。”叶默挂断电话,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口气。

    阳光穿过纱窗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可心里那点莫名的滞涩感,却丝毫没有减退。

    四点十五分,郑孟俊推开了支队办公室的门。

    他身上还带着野外的泥土气息,深蓝色的警服裤脚沾着草屑,黝黑的脸上满是疲惫,眼角的细纹里还嵌着点灰尘,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他径直走到叶默办公桌前,将一份现场勘查记录放在桌上:“叶队,现场照片和初步报告都在这里,许大茂的尸体被埋在两米多深的土里,身上还缠着当年的麻绳。”

    叶默快速翻看着照片,指尖在一张土壤痕迹特写处停住:“有没有找到作案工具?”

    “找到了,一把扳手!”郑孟俊拉开椅子坐下,端起叶默桌上的凉白开一饮而尽,“赵天刚指认现场的时候,内心很平静。”

    叶默点了点头,拿起内线电话拨通了过去:“通知专案组,五分钟后开会。”

    会议室里很快坐满了人。

    老式空调发出嗡嗡的运转声,将窗外的蝉鸣隔绝在外。

    桌面上散落着咖啡杯和泡面桶,角落里的垃圾桶堆满了揉成团的草稿纸,这些细节都在诉说着连日来的奔波。

    专案组成员们大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可当目光扫过墙上那张标记着案件进展的白板时,每个人眼里都透着即将功成的兴奋。

    “都说说吧,外围调查有什么新进展。”叶默靠在椅背上,目光缓缓扫过众人。

    负责外围调查的小李立刻直起身子,他面前的笔记本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纸页边缘都被翻得起了毛边。

    “叶队,我们排查了林业局当年的人事档案,”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带着点沙哑,“被张广元调离的三位工作人员,其中两位已经退休回了老家,一位在山东,一位在河南,我们已经联系当地警方协助找人了。”

    他顿了顿,指尖在笔记本上划过:“还有一位叫王建军的,五年前搬去了邻市的女儿家,我们昨天联系上他女儿了,说他前段时间中风住院,现在还在康复期,暂时不方便问话。”

    “记下地址,等他情况稳定了,我亲自去一趟。”叶默在笔记本上写下“王建军”三个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收费站那边呢?”他抬眼看向老张,这位头发花白的老警员正戴着老花镜,低头翻看着厚厚的卷宗。

    老张推了推下滑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当年那个收费站是临时搭建的,根本没有监控设备。”

    他叹了口气,将卷宗推到桌子中央,“我们找到两位还在当地工作的老员工,一个叫刘卫国,现在在高速管理处当保安,另一个是当时的收费员,叫陈红梅,退休后开了家小卖部。”

    “他们怎么说?”郑孟俊追问,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

    “都说没印象。”老张的手指在卷宗上敲了敲,“刘卫国说张广元这个人他听过,确实和交通部门有过关系,但从没给过什么特殊指令。陈红梅更直接,说根本不认识张广元。我已经让小王他们再去跟一趟,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别的。”

    闻言,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的嗡鸣声在回荡。

    叶默指尖轻叩桌面,心里那点不安又冒了出来。

    这两个关键岗位的人都矢口否认,是真的记不清了,还是有意隐瞒?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法医科的杨科长拿着一份文件快步走进来。

    他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饱满的额头上,蓝色的防护服上还沾着点不明污渍。“叶队,许大茂的尸检报告出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手中的报告上。

    杨科长将报告递给叶默,语气肯定的道:“死因是钝器击打后脑,颅骨有明显凹陷,和赵天刚说的用扳手作案吻合。”

    叶默快速翻阅着报告,最后停在尸检照片页。

    许大茂的头骨伤口边缘整齐,确实是典型的钝器伤害痕迹。

    他合上报告,心里那块关于许大茂命案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当初就是从徐珊珊和许大茂这两起看似不相关的命案入手,没想到真的牵出了公交车失踪案这条大鱼。

    “这么看来,证据链就完整了。”小李兴奋地说,伸手抓了抓头发,“凶手就是张广元、赵天刚他们一伙人没错了。”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有人拿起咖啡杯碰了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是在提前庆祝这场跨越二十多年的破案。

    叶默却没有加入这份喜悦,他看着白板上用红笔圈出的“张广元”,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他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公交车失踪案暂时告一段落,接下来我们聊聊竹刑案。”

    喧闹声瞬间平息,每个人脸上都多了几分凝重。

    竹刑案的诡异手法和复杂背景,始终像块巨石压在众人心头。

    “你们觉得竹刑案有什么疑点?”叶默的目光落在赵队长身上,这位经验丰富的老刑警在处理恶性案件上颇有心得。

    赵队长沉吟片刻,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赵天刚说竹刑案是甘孜黑老大日青多吉干的,动机是为弟弟朱青扎布报仇。”他抬眼看向众人,“但我们调了当年的卷宗,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朱青扎布是丁真和丁强杀的。”

    他顿了顿,语气加重:“我觉得竹刑案不能草草结案,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叶默点了点头,从卷宗里抽出一份文件:“朱青扎布遇害案我还没细看,谁了解情况?”

    “我查过!”年轻警员小刘立刻举手,他面前的电脑屏幕上还停留在当年的案件档案页,“这案子发生在 1997年五月,2001年破的案。”

    “凶手是谁?”郑孟俊追问,身体微微前倾。

    “是甘孜另一股黑势力干的。”小刘快速敲击键盘,调出案件详情,“朱青扎布得罪了当地的高宏远,对方派人报复。动手的是高宏远的手下张铁和黄川,2001年被捕后认了罪,后来数罪并罚判了死刑。”

    “高宏远?”叶默皱起眉头,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像藏族人,“他还活着吗?”

    “早就没了。”小刘摇了摇头,“这家伙是青海的毒贩头子,2001年那次扫黑行动里被枪毙了。那几年西部地区严打,好多黑恶势力都被端了。”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的嗡鸣声在耳边萦绕。

    叶默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节奏越来越快。

    赵天刚的供词和卷宗记录出现了明显矛盾,这绝不是巧合。

    “我觉得朱青扎布的案子有问题。”叶默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这很可能是解开竹刑案的关键,我决定亲自去查。”

    “叶队,我跟你一起去!”郑孟俊立刻举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甘孜那边我有两个老熟人,或许能帮上忙。”

    叶默看向他,郑孟俊黝黑的脸上满是恳切,眼底的红血丝透着连日劳累的疲惫,却丝毫掩盖不住那份热忱。

    “好。”他点了点头,“其他人继续跟进公交车案的收尾工作,重点核实林业局和收费站那几个人的口供。”

    众人纷纷点头应下,会议室里的气氛重新变得高涨起来。

    虽然前路依旧迷雾重重,但至少找到了新的方向。

    叶默拿起朱青扎布案的卷宗,指尖拂过封面上“已结案”的红色印章。

    他其实更倾向于当年警方的调查结果,毕竟那是经过详细侦查和证据链支撑的结论。

    可日青多吉在丁真和丁强死后的异常反应,又让他不得不产生怀疑。

    “这里面一定有我们忽略的细节。”他低声自语,目光落在卷宗里那张泛黄的现场照片上。

    郑孟俊收拾着桌上的文件,注意到叶默凝重的神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到了甘孜总能找到线索。”

    叶默抬头看向他道:“我有一种感觉,似乎还有更大的阴谋隐藏在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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