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州军营,大帐之中。
火光映照下,空气中仍弥漫着激荡的气息。
自太监高声宣读圣旨,庄奎被封兵部尚书的那一刻起,整个军营便如同被投入烈火,热浪翻滚,轰然炸响!
“兵部尚书!”
“将军为尚书!”
“陛下圣明!”
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震得营门旗帜猎猎作响。
无数军士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亲眼见证,自己这位浴血奋战、孤悬边陲的主帅,终于被天子看见,被天子重用!
庄奎神色复杂,胸膛起伏,半晌无言。
他素来寡言,纵有万般情绪,也尽数压在心底。可此刻,眼眶终究还是泛了红。
徐学忠站在他身侧,心中同样激动,眼角湿润。
就在众人沸腾不已时,忽然,宣旨的太监又清了清嗓子。
“诸位安静——圣上还有旨意。”
他声音虽不高,却如同重锤击打在所有人心头。
瞬间,原本喧哗如雷的营帐里,寂静如死。
无数双眼睛齐刷刷望向那名太监,呼吸屏住,仿佛下一刻要迎来天崩地裂的宣告。
“还有旨意?”
“天子……还要封谁?”
心潮翻涌,气氛紧绷到极点。
太监展诏,高声朗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临州军副帅徐学忠,戎马十载,功勋卓著,忠勇可嘉。今特晋升——临州主帅,赐银万两,封绶锦缎,以彰功烈!”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营哗然,随后爆发出比之前更为狂烈的欢呼!
“徐将军——主帅!”
“主帅万岁!”
“主帅威武!”
军士们疯狂高呼,声音几乎要震碎营帐顶梁!
徐学忠整个人都愣在原地,眼神呆滞,似乎根本没有听懂那圣旨的含义。
直到庄奎伸手用力拍在他肩上,沉声道:“徐兄,天子点你为主帅,该谢恩了。”
徐学忠猛然回神,心口一震,双膝重重跪地!
“臣徐学忠,谢主隆恩!誓死效忠大尧,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声音嘶哑,却带着撕心裂肺的力量,震得所有人心头一紧。
不少老兵,忍不住掩面而泣。
他们跟随徐学忠多年,知他劳苦功高,却始终被埋没在军中,不曾受过这等大封。
今日圣旨一出,终于扬眉吐气!
……
太监见众人情绪已然燃至顶点,微微一笑,继续高声道:
“此外,临州军中大小将士,凡有功者,皆加封赐赏!”
“有名册在此,按序宣读——”
话音落下,大帐之内,呼吸声骤然急促!
加封赐赏?!
不仅是庄奎,不仅是徐学忠,连他们这些无名小卒……也在圣心之中?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名太监,眼神炽烈到几乎要燃烧。
随着名字一一被念出——
“偏将张烈,赐银五百两,加官从五品!”
“校尉陈广,赐银三百两,升正六品!”
“百夫长黄峰,赐银百两,加正七品!”
“凡有军功之士,加俸三月!”
——一个接一个!
名字不断响起,赏赐不断落下,军帐里一阵阵惊呼与哽咽声此起彼伏!
有人喜极而泣,当场扑倒在地,泣声嘶哑。
有人满脸通红,眼泪鼻涕一并流下,却拼命磕头。
有人掩面而哭,声音低沉,却抑制不住全身颤抖。
他们终于明白了。
圣上,真的没有忘记他们!
哪怕远在临州,哪怕多年征战不回,哪怕尘封在荒凉边陲,哪怕他们以为自己被朝廷抛弃……
圣上,仍记得!
“天子圣明!”
“陛下万岁!”
“愿随陛下,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军士们跪倒一片,泪水打湿了尘土,喊声震天动地!
庄奎默默看着,眼眶也湿了。
他身为统帅,见惯生死,素来冷硬,可此刻,他心底却有一股酸楚与骄傲齐涌上来。
徐学忠更是老泪纵横,双手死死按着地面,泣不成声。
他这些年,多少次在心底暗暗叹息:自己和兄弟们拼死拼活,或许终究只是无人问津的弃子。
可今天,圣旨宣下,他们所有的血汗、所有的牺牲,都有了回响!
那一刻,整个临州军,心如铁石的汉子们,一个个哭得像孩童。
……
宣旨的太监看着这一幕,心底暗暗感叹。
这是他见过最激烈的军心回响。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纸圣旨,意味着什么。
它不只是封赏,不只是加俸,而是天子亲手将一根绳索,牢牢系在了临州军的心上!
从此之后,临州军,不再只是庄奎的军。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天子的军!
……
良久,哭声、呼声,渐渐化作整齐的山呼:
“愿随陛下,誓死效忠!”
“愿随陛下,誓死效忠!”
“愿随陛下,誓死效忠——!”
天地为之震颤,星月为之低垂!
庄奎与徐学忠并肩而立,望着呼喊的将士们,眼神炽烈。
他们都明白:
今日之后,临州军再不是边陲孤军。
他们背后,是真正的圣心,是整个大尧的中枢!
而他们,也必将以热血与生命,去回应这份恩遇!
——这,便是军心!
……
夜幕低垂,星河浩荡。
临州军大营之中,却是灯火通明,火光冲天,犹如白昼。
数十堆篝火燃烧着,映红了每一张粗犷的面庞。
铁锅里肉汤翻滚,酒坛成堆,香气混合着火焰与夜风,弥漫整片军营。
这是临州军多年未有的盛景。
“哈哈——来!兄弟们,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喝!喝!这是圣上的恩典,若不畅饮一番,怎对得起这份厚赐!”
“再唱!再唱!把咱们临州军的威风都唱出来!”
大帐之外,歌声、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
无数军士推杯换盏,脸上尽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与狂喜。
有人仰头灌下烈酒,泪水却混着酒液从嘴角流下;有人笑着拥抱身旁的兄弟,声音嘶哑;还有人拍着胸口,大声嚷嚷:“这辈子值了!值了!”
庄奎坐在中帐上首,眉宇之间仍透着几分沉重。
他平日从不多言,今日被推到宴席正中,军士们一个个端着酒来敬,他只是默默受下,举杯饮尽。
酒下肚,胸口翻涌,却不是畅快,而是难以言说的感慨。
徐学忠坐在他身侧,神色也并不似寻常的狂喜。
他虽也畅饮几杯,可神情却凝重,直到第四个前来敬酒的偏将退下,他才低声道:“将军,您可曾想过……陛下要封您为尚书,这一步,在朝堂上得顶着多大的风浪?”
庄奎闻言,沉默片刻,方缓缓点头。
“是啊,当初我们还说过,陛下不封赏,很大概率就是朝中的原因啊!”
他声音低沉,眼神却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他不是不懂。
以他一个边陲武夫,在朝中毫无根基,历来被士林视作粗鄙之人,何德何能,直登兵部尚书之位?
这等任命,绝非轻而易举之事。
背后必是圣上力排众议,冒天下之大不韪,才硬生生拍板下来!
徐学忠也沉声接道:
“是啊!若无圣上撑腰,哪怕咱们立下再大功劳,也顶多是赐金银、加俸禄,岂能官至尚书?更何况,连我这副帅也得了晋升,兄弟们一个个都有封赏……这份情分,咱们哪敢忘啊!”
他声音渐高,到了最后,眼中已然泛着泪光。
庄奎端起酒盏,猛然一饮而尽,低声道:“此生,唯有一死以报。”
两人对视,胸口皆涌起滚烫热意。
……
另一边,席间众军士同样低声议论。
“你们说,尚书大人能封上去,是不是圣上……和那群老臣们吵翻了?”
“废话!庄将军在朝里没根没底,士大夫们哪会认?这圣旨一出,肯定有人跺脚捶胸!”
“可圣上硬是下了旨!兄弟们,这说明什么?说明陛下没忘咱们!咱们流血牺牲,不是白白送命!”
“对!圣上是记得咱们的!”
有人说到激动处,眼泪扑簌簌掉下来,却又哈哈大笑。
“来!喝!咱们为圣上干一杯!”
“为圣上干杯!”
瞬间,酒盏齐举,数百人一齐呐喊,震得帐篷簌簌作响。
那一声声“为圣上”,从喉咙里吼出,带着泣音,也带着滔天的忠诚!
……
酒过三巡,肉过五味,军士们一个个喝得满脸通红,情绪愈发高涨。
有人扯开嗓子唱起战歌,声音粗犷沙哑,却震彻夜空;有人把酒坛高高举起,仰头一泼,酒水如雨洒下,砸在盔甲上,散发出浓烈的酒香。
年轻军士们更是激动,围成一圈,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刀枪,口中高呼:“杀敌!杀敌!”
老兵们则抚着残缺的手臂、伤痕累累的躯体,默默仰望星空,眼中泪光闪烁。
他们在心底默声叨念:圣上记得我们了,记得我们了啊……
……
帐内,庄奎与徐学忠并肩而坐。
庄奎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徐兄,你记住,圣上待咱们这般厚重,日后若有命令,不论何事,咱们绝不能有半分迟疑。”
徐学忠重重点头,声音哑得发抖:“嗯!就算是让咱们赴死,也得抢在最前头!”
二人话音落下,四周军士恰好听见,纷纷扭头过来,齐声高呼:
“赴死在所不辞!”
“赴死在所不辞!”
呼声如潮,一浪接一浪,最终汇成震耳欲聋的誓言!
……
夜色深沉,临州军的庆功宴仍在继续。
火焰照亮了无数张泪水与笑意交织的面庞,酒水在盔甲上流淌,映出璀璨的光。
而每一颗心,都在此刻与京城的圣心紧紧相连。
他们清楚,圣上以一己之力,替他们硬生生闯出了一条生路。
他们更清楚,从今往后,他们的血与命,唯有一处归属——
——那便是圣上!
演武场内。
萧宁负手而立,神情淡然。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静静环顾四周。
军士们的呼吸急促,铁拳、卫清挽、冰蝶三人眼神炽烈,连小莲都忍不住轻轻抬起头,满眼渴望。
四面皆寂。
终于,萧宁缓缓开口。
“你们想知道,此物从何而来?”
他的声音并不高,却在寂静中显得极为清晰。
所有人同时屏住呼吸。
萧宁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冷淡的弧度,声音平缓,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此物,名曰火铳。并非旁人所赐,也非江湖奇巧,而是出自——朕亲手所著的《格物纲要》。”
一语落下,全场死寂!
连呼吸声都似乎消失!
演武场上数百双眼睛,齐齐瞪圆,像是被雷霆劈中一般,呆呆盯着萧宁。
铁拳猛地一震,仿佛被人一拳砸在胸口。
“陛下……亲手所著?”
他的声音都变得沙哑,喉咙滚动,却几乎不敢置信。
卫清挽纤手微颤,心口剧烈起伏。
她与萧宁自幼青梅竹马,最了解他的性子,知他聪慧,知他深藏不露。
可聪慧归聪慧,这等能撼动天下格局的神兵,竟然出自陛下之手?
她明眸中涌起浓烈的震惊,甚至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
冰蝶更是脸色大变,心中翻江倒海!
她一生沉浸武道,从未将所谓“纨绔王爷”放在眼里。
可眼前的天子,口中却淡淡吐出一句,硬生生将她的认知撕裂开来!
若真如此,那她所信奉的武道之力,又算得了什么?
小莲则是心头“轰”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她手里还残留着火铳的余温,耳边萦绕着那震耳的轰鸣声。
可她从未想过,这等东西,竟是陛下亲手所造!
她心中无比骇然,甚至有种说不出的骄傲与恍惚:
我……竟亲手用过陛下所造的神兵?
……
寂静中,萧宁缓缓继续开口。
“诸位或许要问,朕何以有此本事?”
“答案很简单。”
他负手而立,目光深邃,声音平静而坚定:
“《格物纲要》所载,乃朕十余年来所思所悟。朕知,世人必然质疑,必然不信,必然以为荒诞。今日朕亲手以火铳试之,正是为将来作证。”
“等你们细读格物之篇,必定会疑其真伪。那时,你们便当记得——火铳,已在你们眼前。”
话音落下,整个演武场依旧沉默。
只是这一次,不是因为怀疑,而是因为……震惊太甚!
铁拳心脏剧烈跳动,双拳紧攥,喉咙滚动,声音颤抖:“火铳……是陛下所造……那……那岂不是说,《格物纲要》上记载的一切,都是真的?!”
卫清挽双眸微湿,心底情绪翻涌。
她终于明白,为何陛下敢于在朝堂上掷地有声,为何他敢于对群臣言“此书非虚”。
因为他早已胸有成竹。
冰蝶呼吸急促,心底天翻地覆。
她低声喃喃:“竟真是……陛下……”
她望着萧宁,眼神里第一次多了前所未有的敬畏。
小莲则是忍不住红了眼眶,心头涌起热流。
她从未想过,自己侍奉的陛下,竟能亲手开创这般奇迹。
她忽然觉得,能追随在萧宁身边,是天底下最荣耀的事。
……
寂静良久。
终于,有老兵忍不住,重重跪倒在地,声音嘶哑而炽烈:
“陛下神机无双,开万世之先!此乃真神兵,必可定天下!”
“陛下万岁!”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人跪,万人应!
演武场上,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再次响起,比方才更加激昂,更加炽烈!
这一次,不只是因火铳,而是因那份无与伦比的信念——
这位年轻的天子,不仅手握神兵,更是神兵的缔造者!
这意味着,未来的一切,都将因他而改变!
而铁拳、卫清挽、冰蝶与小莲四人,在山呼声中,心底的震撼无以言表。
他们明白了一件事:
这位曾被称为“纨绔王爷”的少年天子,早已不是他们记忆中的模样。
他正一步一步,以无人能及的步伐,踏上属于他的帝王之路!
演武场内,呼喊声如潮,山呼海啸般久久不绝。
可渐渐地,那狂热的声浪却还是缓缓平息下来。
所有人目光,再一次落到萧宁的身上。
卫清挽站在离萧宁不远处,她纤纤素手微微颤抖,眼波盈盈,似要将眼前这个人看透。
片刻沉吟,她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却更有压抑不住的好奇:
“陛下……您方才说的那本《格物纲要》,究竟是何物?是……一本怎样的书?”
她声音不高,却极为清晰。
此言一出,众人心神齐震。
铁拳、冰蝶、小莲乃至四周军士,无一不是目光炯炯地望来。
他们也都想知道。
——这本书,究竟是什么?
萧宁负手而立,静静望向夜空,片刻之后,才低下头来,神情深邃。
他语声平缓,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从容。
“《格物纲要》……是朕十余年来所思所悟,是将世间万象拆解,以求其理,以定其器,以成其用。”
他顿了顿,眼神微微一亮,语气低沉而有力。
“若要说白些,它是一部器物之书,是未来天下之势的根本。”
四周一片寂静,连呼吸都似乎停滞。
萧宁缓缓举手,指了指地上那被火铳击得粉碎的罗州石。
“火铳,不过是纲要中最浅最初的一篇。若书中所载尽数成真,今日你们所见,不过沧海之一粟。”
铁拳瞳孔骤缩,心口像是被重锤砸中,眼神死死盯着萧宁。
他想开口,却生生被那份笃定的语气压得说不出话。
卫清挽却忍不住追问,声音几乎带上颤意:“陛下……那书中,还记载了些什么?”
萧宁眼中光芒闪烁,语气渐渐沉雄,带着一股宏阔气魄:
“书中有火器,有战具,有舟船,有机巧。若能尽行,则天下山川不再阻隔,人力可抵万钧,凡铁石之坚,皆可摧毁。”
他低声一笑,仿佛在诉说一个未来的天下图景:
“纲要之中,有‘蒸汽机’,可聚沸水之力,驱铁车千里不息。到那时,山河再广,也可一日而过。”
“有‘铁甲巨舰’,可载千军万石,浮海而行。炮火齐发,江海皆可封锁。”
“有‘飞舟’,可乘风破空,越千里江山,视地界如掌上之物。”
“有‘千里传声’,可令言语不隔山川,朝发夕至,命令直下四方。”
“更有‘火药军械’,威力远胜今日火铳,千军对垒之间,只需一击,便能山崩地裂!”
他每说出一个名目,声音便更低沉一分。
四周众人听着,只觉胸口轰鸣,耳边仿佛掀起一阵阵惊涛骇浪。
铁拳脸色涨红,喉咙滚动,半晌才挤出一句:“蒸汽……铁车……飞舟……这……这世上当真可能?”
萧宁淡淡一笑:“火铳已在你眼前,何以飞舟不可?格物之理,不过是寻常之物,换个思路而已。”
这句话,如同惊雷,生生砸在所有人心头!
……
卫清挽心口急促起伏,胸中久久难以平静。
她素来聪慧,懂得宫闱之道,更见惯权谋冷暖。
可此刻,她眼前浮现的,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画面——
铁车轰鸣,巨舰横江,飞舟破空,千里传声……
那是一个她根本无法想象的世界,一个彻底不同于眼下的天下!
她睫毛微颤,唇瓣轻启,却只吐出两个字:“不可思议……”
小莲更是小嘴微张,怔怔望着萧宁,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出身卑微,哪里能理解什么蒸汽机、飞舟?
可她记得——方才她那颤抖的双手,扣动扳机,就让坚不可摧的罗州石粉碎!
若真有陛下所言之物,那世道会变成什么样?
冰蝶心神大震,整个人仿佛被撕开一个巨大的口子。
她自恃神游境界,肉体强横无双,可在“铁车千里”“炮火齐发”的想象中,却忽然觉得自己渺小至极。
那岂是武道之力可以抵御的?
“这……若真能成……岂不是……岂不是凡人之力,也能敌得过神游、天人之辈?”
她心底掀起滔天巨浪,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深深的惶恐!
……
铁拳则是脸色涨红,额头青筋暴跳。
他一向倚仗肉身与拳力,认为天下无敌,皆在武道。
可萧宁方才寥寥数语,却让他第一次感到,自己赖以立身的拳头,或许有一日也会失去意义!
他咬紧牙关,心口涌起前所未有的震动。
“若真如陛下所言……那这世道,还能是现在的模样么?”
声音低沉沙哑,透着一股深深的茫然与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