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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千零五十四章 顾正臣杀我(二更)

    牛奶糖这玩意可以销毁,没了是真没了,毕竟桂林这里还没人卖牛奶糖,那玩意只局限于金陵、苏州、杭州三地,偶尔有商人会带到泉州、广州等地,但绝没有商人会带到桂林……

    可铜钱这东西,你总不能销毁吧?

    就是收走了朱守谦身上的铜钱,不让他接触铜钱,改天鬼知道书中、碗里、桌上会冒出什么东西来……

    徐氏也习惯了,闹就闹吧,反正不伤人,最多睡不好,总是半夜被吵醒,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王府没什么事,白天补一觉便是。

    可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徐氏的预料。

    铜钱带给朱守谦的刺激远远超过了牛奶糖,在一天深夜,朱守谦盯着再出现在桌案上的铜钱,面容苍白至极。

    顾正臣掐着铜钱的样子不断闪现在脑海之中,那种智珠在握,那种洞察一切的目光如刀子一样插在胸口,令人无法喘息。

    所有的毁灭,都来自顾正臣。

    他现在还不打算放过自己!

    痛苦!

    煎熬!

    绝望!

    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一双泛红的眼开始变得无比的冰冷,声音从喉咙中响起:“你的人生已经毁了,没希望了,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囚禁,日夜折磨!”

    “你甘心就这样度过余生吗?”

    “不,你不甘心!”

    “你要扳回一局,要战胜顾正臣,那就只有一个办法,赌上自己的命!”

    “用自己的命,换顾正臣的灾难!”

    “用自己的命,换朱元璋的痛苦!”

    命,是最后的刀。

    疯狂的血色涌动,蒙在双眼。

    朱守谦走至桌案,拿起了铜钱,坐下身来,提笔在桌案之上写下了一行大字,起身走开。

    翌日清晨,内侍惊慌失措的声音从书房传出,随后惊动了府中的所有人。

    徐氏看着吊死在房中的朱守谦,瘫坐在了地上。

    长史赵埙、仪卫郝录赶走了其他人,郝录看着桌上的字,脸色苍白地看向赵埙:“这——”

    赵埙满面愁容,低沉着声音:“让王太后做主吧。”

    徐氏悲伤不已,跪在朱守谦的尸体旁痛哭,两次昏厥,直至三个时辰之后,才接受了这件事,看到了桌上写着的“顾正臣杀我”五个大字,摇了摇头,吩咐道:“太上王有心疾,时不时癫狂,分不清现实与梦境,这些字就擦去吧,我不希望传入金陵。”

    赵埙、郝录连连点头。

    这里的事与顾正臣没有任何关系,强行将他拉进来只能让陛下对靖江王府更为失望。

    人死了,那就到此为止吧。

    徐氏写了一封文书,安排人送去金陵。

    朱守谦的死,在桂林没带来一点风波,毕竟死了的人不可能死第二次。

    在无人的夜里,挖开了坟,将羊骨架取出,将尸体放进去……

    不能哭丧,不能戴孝。

    徐氏屏退了所有下人,坐在椅子里,看着妆奁上摆的镜子,一双原本忧伤的眼神缓缓地变了,如同冰面平静。

    起身,轻解罗衣。

    华绸落下。

    露出了玲珑的身姿,傲人的身材,还有一块青、一块紫的肌肤,包括后背之上,一道道骇人的疤痕。

    似乎存在很久了,没有消退过。

    迈步走入浴桶。

    徐氏安安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身体,低声喃语:“我是都指挥使的女儿,论容貌,论身段,论家世,哪里比不上一个寡妇……”

    水冷时,徐氏起身,将妆奁里的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取出,将里面的粉末全部倒入到了浴桶里,玉指轻轻敲动瓶口,轻声道:“从现在开始,这个府里我说了算,广西——也挺好。”

    广东,广州。

    知府道同下了衙,如同日常一般巡视府衙粮仓,到了东仓外,竟看到外面摆着一袋袋粮食,仓库的小门还开着,里面有人在说话。

    道同上前打开麻袋看了一眼,顿时火冒三丈,喊道:“周胖子,给本官滚出来!”

    斗级周胖子赶忙从仓库里走了出来行礼:“道知府——”

    道同指了指身前的四个麻袋:“花生你也敢搬出来,这是想干嘛,监守自盗,你不想活了?布政使三令五申,花生谁都不准拿,一律作为种粮!”

    周胖子皱眉,指着仓库解释:“这是——”

    道同愤怒:“布政使将花生交给我们府衙,我做过保证,不丢一斤一两!你也给我做过一样的保证,还说老鼠搬走一颗,你也将老鼠洞给打穿了挖出来!怎么,你成硕鼠了?”

    周胖子哭丧着脸。

    “道知府,你好大的官威啊。”

    一个大汉一手提着一麻袋花生走了出来,道同眯着眼看着,门里面走出了一男一女,当看清来人相貌时,道同瞪大了眼珠子,惊呼道:“镇国公!”

    咔——

    顾正臣捏开花生壳,将花生仁送到口中咀嚼着:“别为难下属了,是我让他搬出来的。”

    道同看着吃花生的顾正臣直着急:“镇国公,这可是种子,粮种啊。”

    顾正臣将手中的花生递给严桑桑,拍了拍手走向道同:“粮种不粮种的先不说,本官只是想拿走我家的那一份,你拦不住我,韩宜可也拦不住。所以,还有话要说吗?”

    道同没想到顾正臣会突然出现在广州,而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最可恶的是,这可是府衙啊,也没人告诉自己一声……

    六袋子花生啊。

    道同心思急转:“下官自然是拦不住镇国公,只是此事若不经韩布政使点头,这府衙账册上的数目与出仓数目对不上,到时整个府衙都会被问罪,不如——下官让人将这些花生送去布政使司,让韩布政使做个见证?”

    顾正臣哈哈大笑:“道同啊,人说你不会变通,生性古板、固执。可现在看来,你也很是聪明嘛,都学会曲线救花生了。不过没用,我不打算去见韩铁面。”

    说完,顾正臣侧身看向周胖子:“愣着干嘛,搬啊。”

    周胖子爽快地答应一声,直接提起两麻袋花生就往外走。

    给镇国公干活的机会可不多啊……

    道同肉疼至极,看着一袋袋花生被搬上马车,送走顾正臣之后,立马跑向布政使司。

    韩宜可听闻顾正臣来了,还搬走了六袋子花生,拍案而起:“追!”

    两辆马车在城中毕竟走不快,还没出城门,就被韩宜可、道同给拦了下来,韩宜可整理了下衣冠,沉声道:“镇国公远道而来,不打声招呼就想这般离开,不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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