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生会长,您点的这位女公关,就是我们从西都集团手中抢来的。”
羽生秀树点了人之后,妈妈桑立刻上前邀功似的解释。
已经在身边坐下的女孩,虽然仍旧神态紧张,眼神里带着不知所措的茫然与慌张。
但那金发碧眼的漂亮容貌,以及曲线婀娜的高挑身材,还是让羽生秀树满意的对妈妈桑说了句。
“你们抢的不错。”
“多谢羽生会长。”
被羽生秀树夸奖的妈妈桑欣喜之下,一张脸笑的跟朵太阳花似的。
当然,除了因为被夸奖,羽生秀树随手塞给她的一迭美钞,也是她高兴的原因之一。
而羽生秀树选了人之后,出于新鲜感作祟,田中幸雄等人也将剩余的四位女公关给分了。
然而等妈妈桑离开,卡拉OK的歌声响起时,很快那几个人就又将四个来自东欧的女公关推给了羽生秀树。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那,在会所培训不到位的情况下,几个女公关根本无法用霓虹语交流,这样一来就很没意思了。
毕竟在霓虹,顾客去夜店喝花酒,绝大多数时间为的并非身体交流,而是善解人意的女公关,依靠言语技巧所给予的情绪价值服务。
要不然女公关生的再漂亮,坐在那里沉默不语,别说一起唱歌玩游戏,随便说句话都听不懂,那和旁边摆着根木头有什么区别。
至于其他人为何将这些来自东欧的女公关推给羽生秀树,那自然是因为羽生秀树能够交流了。
前世因为工作关系,简单培训过一段时间俄语的渣男,仗着记忆里“开挂”的优势,俄语反而比前世用的更加熟练。
所以当羽生秀树用霓虹语、英语和身边的美人交流无效后,果断开口用俄语问了句。
“嘎克及‘bia’咋乌特(你叫什么名字)?”
心情紧张惊慌的女孩完全没想到,羽生秀树竟然会说俄语,因此先是一愣,紧跟着反应过来后,这才赶忙回答。
“我叫季阿娜·科洛波娃。”
羽生秀树再次用俄语问,“你多大了。”
异国他乡,羽生秀树的温和态度,以及熟练的俄语,多少缓解了一些季阿娜·科洛波娃心中的恐慌。
因此在羽生秀树问年纪时,季阿娜·科洛波娃便不似刚才那般迟钝,第一时间便回答道。
“我今年……”
女孩说出一个写出来会被河蟹大神修改的年纪。
羽生秀树听到后上下打量女孩,表情有些意外的感慨,“毛妹果然早熟,这种发育程度说是二十岁都有人信。”
紧跟着他又问,“你来自哪里,为什么会到霓虹赚钱。”
此时的季阿娜·科洛波娃,看着眼前年轻俊美,态度平和的羽生秀树,心情渐渐放松下来,缓缓的回答起羽生秀树的问题。
“我来自斯洛伐克,原本的目的地不是霓虹,而是去德国。
介绍人说那里的墙被推倒了,人民自由且幸福,到了德国以后,哪怕不用工作也能天天吃牛排,喝可乐。
可离开斯洛伐克以后,我们就被交给了不认识的人,先搭乘火车,然后又坐了很长时间的船,最后才到了这里。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这里是霓虹,是被这家店的老板带回来后才知道的。”
羽生秀树好奇问,“为什么没有反抗,或者是逃走?你看起来似乎已经顺从了现在的生活。”
听到羽生秀树的提问,季阿娜·科洛波娃双眼立刻浮现出恐惧之色,刚刚平复的心情又重新泛起惊慌。
似乎是强忍着某些情绪,女孩咬着牙回答。
“在意识到我们被骗了的时候,也有人试图反抗或者逃走,但这些人全部都失败了。
而失败的人在遭受凌辱和殴打后,则会被直接带走,没有人知道她们被带去了哪里,反正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一路上,有很多人都是这样消失的。”
季阿娜·科洛波娃虽然说得简单,但羽生秀树却不难想象这些女孩子,在被贩运的过程中遭遇的是何等恐怖的地狱之旅。
眼前的女孩能安然无恙的抵达霓虹,恐怕不是因为那些人贩子心善,而是因为霓虹这边的买家对“货物”有所要求。
当然了,羽生秀树虽然心中有些同情,但却没打算去主持正义。
一来东欧那可是大国博弈,他小胳膊小腿根本无力解决问题,胡乱发圣母心,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二来季阿娜·科洛波娃所遭遇的一切,不正是世界最“真实”的一面吗?
别说现在这个年代,就算是几十年后,表面看似更加和平与文明的世界,这样的事情也照样在发生。
后世大毛和二毛打架,从二毛家逃往欧洲的普通人,就好似一群群回游的鲜美鲑鱼。
而那些人贩子,则好似守在河里的黑熊,等待一群群鲑鱼回游,等待着送到口中的饕鬄盛宴。
而做出这些事情的地方,正是人权口号喊得震天响,版本迭代堪称魔幻的欧洲。
数百万、数千万人陷入地狱无人问津,修建铁路途径森林,却有一大堆人为了几只鸟的栖息地哭爹喊娘,悲天悯人。
而这才是真正的现实。
比更加离谱的现实。
接下来,羽生秀树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季阿娜·科洛波娃闲聊,顺便也问了问另外四个被推到他身边的东欧女公关。
虽然来自不同的东欧国家,但情况基本都和季阿娜·科洛波娃差不多,是被人贩子用花言巧语骗出祖国,然后辗转运到了霓虹。
或许是发现羽生秀树能够交流,态度又比较温和,除了季阿娜·科洛波娃以外的几人,立刻便哭哭啼啼的恳求起羽生秀树来。
所求不过是帮她们脱离苦海之类的事情。
羽生秀树起初还耐心的询问,但很快就发现这几人的遭遇虽然可怜,但心思却并不单纯,也谈不上聪明。
撒谎,道德绑架,煽风点火,挑拨离间……
然后羽生秀树对她们的那点同情,很快便被消磨殆尽,直接叫来妈妈桑将四人带走了事。
待四人被带走后,羽生秀树顿时感觉耳边清净了不少。
他来这里喝花酒,为的是消遣,为的是别人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不是为了听人诉苦,圣母心泛滥拯救世界,花钱给别人提供情绪价值。
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就算想,也没有拯救所有人的能力。
四人被带走后,羽生秀树目光看向身边仅剩的季阿娜·科洛波娃。
女孩努力扮作乖巧的坐在旁边,但眼中的惊慌还是肉眼可见,显然三人被带走后会遭遇的事情,让季阿娜·科洛波娃感到恐惧。
但即便再害怕,季阿娜·科洛波娃还是学着旁边的女公关,用微微发颤的手给羽生秀树倒酒。
羽生秀树见状,好笑的说了句,“给我倒酒之前,不应该自己先喝一杯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闻言,先是表情呆呆的看了眼羽生秀树,紧跟着则转头去观察其他女公关。
在女孩发现那些女公关确实在陪酒后,立刻举起被她倒满的酒杯,想也不想的一口喝光。
结果却因为喝得太猛,当场呛的咳嗽连连。
“哈哈!”
女孩呆萌的样子,逗得羽生秀树大笑出声。
他看得出来,这位季阿娜·科洛波娃确实和被赶走的几人不一样。
或许是年纪更小,或许是被骗之后便直接带到了这里,涉世未深,又或许是天性如此,女孩的单纯并非是伪装出来的。
毕竟渣男阅人无数,自诩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而女孩的单纯呆萌,在这种场所倒也是个稀罕物,也算得上一种另类的情绪价值。
就这样,羽生秀树一边逗弄季阿娜·科洛波娃,一边和几位老友闲聊,感觉倒也过的愉快。
随着时间继续,羽生秀树发现陪着他喝了不少酒的季阿娜·科洛波娃,目光时不时会偷看旁边陪老友们玩游戏的几位女公关。
准确的说,是女公关们玩游戏时,被他们奖励的一张张万元大钞。
羽生秀树勾起嘴角问,“你也想玩游戏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摇摇头,“我的霓虹语说不好,没法玩游戏。”
羽生秀树却紧跟着问,“你想玩游戏,是想要钱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先是摇摇头,但紧跟着又点点头,老老实实的承认道,“是的,我需要钱。”
羽生秀树问,“能知道你要钱做什么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回答,“帮助家人吃饱饭,也为了救出妹妹。”
帮助家人吃饱饭这点羽生秀树能理解,东欧小国在剧变过程中,有的家庭能开汽车住洋房,可有些家庭却连吃面包都困难。
而往往后者才是动荡中的大多数,季阿娜·科洛波娃的家庭,估计也是大多数中的一份子。
只是季阿娜·科洛波娃单独说要救出妹妹,明显就是另一回事了。
羽生秀树好奇问,“你妹妹怎么了?”
季阿娜·科洛波娃回答,“我和妹妹是一起被带到霓虹的,只是我来到了这里,而她则被其他人带走了。
这里的人告诉我,妹妹被带走后会发生不好的事情,如果我想要救妹妹就需要努力工作赚钱。”
羽生秀树问,“你知道她被带去哪里了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摇了摇头,“他们不肯告诉我,我不知道妹妹被带去了哪里。”
羽生秀树听到这里,再回忆妈妈桑之前所说的话,心想如果不出意外,季阿娜·科洛波娃的妹妹被带去的地方他已经猜到了。
西都集团。
“那些家伙挑选女优还真是与时俱进啊。”
羽生秀树感慨了一句,随即问季阿娜·科洛波娃,“想见你的妹妹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赶忙说,“您是要给我钱吗?”
羽生秀树随手从旁边玩游戏的“奖金”堆里抓了一卷钞票,丢到了季阿娜·科洛波娃的怀里。
“我可以给你钱,但只靠钱是救不出你妹妹的。”
季阿娜·科洛波娃疑惑问,“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说谎,你根本救不了你的妹妹。”
羽生秀树残忍的将真相告诉季阿娜·科洛波娃。
西都集团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他在幕后牵头,由霓虹黑白两道众多势力所创办的成人娱乐巨头。
被西都集团带走的人,区区一个流落霓虹的东欧黑户,想靠钱就把人救出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别说是季阿娜·科洛波娃,就算这家私人会所的老板也不敢和西都集团放肆。
会所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还故意哄骗季阿娜·科洛波娃,无非是抓住季阿娜·科洛波娃的弱点,让女孩努力为会所工作罢了。
如果羽生秀树没猜错的话,这也是西都集团和私人会所,为什么会将姐妹两人分开带走的原因。
恐怕被带到西都集团的妹妹,也受到了相同话术的“激励”。
‘你的姐姐被带去的地方,会发生很不好的事情,想要救她的话,就努力工作赚钱,然后去解救你的姐姐吧。’
羽生秀树咧嘴一笑,“这些人渣还真是聪明,虽然手法简单粗暴,但必须承认很有效。”
说到这里,他突然无奈的拍了拍额头,故作无奈的说,“说起来有些惭愧,我好像还是这些人渣的老板呢。”
言罢,他看向季阿娜·科洛波娃。
年轻的女孩因为得知真相,直接陷入茫然无措的状态,整个人麻木的坐在那里,双眼空洞,仿佛被抽走了灵魂。
羽生秀树并未因此说什么,甚至觉得季阿娜·科洛波娃的表现已经算坚强了。
举个例子,在同样的年纪,比她还大一些的宫泽理惠,正在霓虹无忧无虑的享受美好高中生活。
可这位东欧女孩,却被人贩子转卖到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身陷风俗场所,在被威胁恐吓着培训的同时,还想要赚钱帮家人吃饱饭,解救失散的妹妹。
如此情况下突然得知残酷的真想,失去支撑自己坚持的理由,整个人没有彻底崩溃,已经是个奇迹了。
羽生秀树再次问女孩,“想见你的妹妹吗?”
季阿娜·科洛波娃麻木的点点头,“想。”
羽生秀树说,“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听到羽生秀树的话,季阿娜·科洛波娃麻木的双眼中立刻亮起一丝希望,转身急切的问羽生秀树。
“真的可以吗?”
羽生秀树点头,“真的可以。”
季阿娜·科洛波娃语气颤抖,小心谨慎的询问,“您为什么要帮我?”
“很简单,因为我是个好人。”
羽生秀树说着微微一笑。
在这个时空,羽生秀树是个好人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取决于从哪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至少羽生秀树要带季阿娜·科洛波娃去见妹妹,就绝对不像他所说的,因为他是个好人。
原本他就打算去西都集团看看,指导工作,了解会社发展近况,尤其是某些传入他耳朵里的传言。
今晚遇到季阿娜·科洛波娃,只是给他额外找了一个借口。
但不管羽生秀树心中是如何考虑。
只说此时此刻。
当他俊美脸庞上的笑容,落在季阿娜·科洛波娃眼中,就好似冰天雪地中的一抹温暖骄阳,瞬间就驱散了女孩心中的所有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