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福忿怒地咆哮着,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从祭坛上扛起沉重的青铜鼎。
他双臂上的青筋暴起,如绳索般凸起,然后用惊人的力量将鼎朝着远处的皇城掷去。
青铜鼎划破长空,在血红色的天空下如一颗黑色的炮弹,身后拖着一丝风声和古老魔法的恶臭。
在一片混乱中被暂时遗忘的席宇和蔡文霜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青铜鼎划过天际,一座幽灵般的影像在远处都城上方闪烁浮现。
一幅与祭坛地面上刻着的一模一样的星图,在渐暗的天空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它像一张巨网般笼罩着城市,线条中涌动着令人不安的能量。
蔡福气喘吁吁,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个用骨头精心雕刻的、染着血的小山羊吊坠掉落在干裂的土地上。
他声音沙哑而吃力,在紧张的寂静中喘息着说道:“查一查在先帝驾崩那晚侍奉他的太医名单……”
还没等他进一步说明,远处传来一阵压抑而沉闷的集体呻吟声。
那是数百人痛苦的声音,是一曲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交响曲。
这声音仿佛在他们脚下的土地中震颤,一波明显的痛苦浪潮向他们袭来。
席宇和蔡文霜惊恐地对视了一眼。
可怕的事情发生了。
这与蔡福隐晦的话语以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声音有关。
风向变了,空气中带着一股金属的腥味,那是……鲜血的味道,毫无疑问。
蔡福捂着胸口,踉跄着后退,眼中交织着恐惧与胜利的神情,瞪大了眼睛。
他颤抖着手指向都城,嘴唇无声地蠕动着。
接着,一滴血红色的液体溅落在他脚下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它跳动着,黑暗而不祥,像一颗邪恶的心脏。
“那……那封印……”他哽咽着,声音几乎听不见。
蔡文霜抬手捂住嘴,眼中渐渐浮现出理解和恐惧。“父亲……”
他转向她,目光中燃烧着可怕的炽热,疯狂与清醒奇怪地交织在眼底。
“这场游戏……”他喘息着,嘴角泛起血沫,“才刚刚……开始……”
他倒了下去,手中紧紧握着那只小山羊吊坠。
随后的寂静沉重而压抑,充满了未说出口的恐惧,只有风声和远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痛苦回声打破这份寂静。
月色朦胧,夜风拂过古老的宫墙,带起一阵沙沙的响声。
蔡文双紧紧扶着戏煜,后者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戏煜的嘴角不时溢出鲜血,他强忍着内伤,目光坚毅。
“戏丞相,我们快到了。”蔡文双低声道,她的心情也极其紧张,手中的吊坠仿佛在跳动,仿佛与戏煜的心跳产生了共鸣。
然而,就在这时,暗卫营中数百人同时发出痛苦的咳声,空气中弥漫着血迹斑斑的紫衣女子刺青。
戏煜眉头紧锁,迅速翻阅起怀中的先帝御医名单,瞳孔骤然收缩。
名单的首位赫然写着“苏蘅”二字,那名字如同一道闪电,击中了戏煜的内心。
“苏蘅……”戏煜低声呢喃,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
蔡父猛地拽住戏煜的袖子,眼中闪烁着疯狂与坚定的光芒。
“跟我来,时间不多了!”他嘶声道,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戏煜点了点头,强忍着身体的痛苦,与蔡文双一同跟随蔡父冲向皇城地宫。
沿途,石壁上浮现出历代丞相被青铜锁链贯穿的壁画,图案狰狞而阴森。
“每个朝代换君王,但天机阁的血脉容器永远是当朝丞相!”蔡父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带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戏煜的目光沿着壁画缓缓扫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他的脚步突然一滞,目光定格在一处壁画上,那壁画中,一位丞相被青铜锁链贯穿,脸上带着一丝解脱的微笑。
“这是……”戏煜低声自语,心中隐隐有所触动。
蔡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向前疾奔。
终于,他们来到地宫的最深处,一扇紧闭的青铜门挡住了去路。
门上刻着复杂的花纹,中央有一个凹槽,形状与戏煜的玉佩极为相似。
“苏蘅!”戏煜厉声道,声音在空旷的地宫中回荡。
片刻后,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苏蘅缓缓从阴影中走出,手中握着一个青铜药箱,药箱自动展开,露出其中的“皇室密钥”,形状与戏煜的玉佩完全一致。
“二十年前你救蔡老头,是为换取我放弃先帝的天机锁操控权。”苏蘅的声音低沉而冷静,眼中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戏煜的心中顿时明了,他冷冷地盯着苏蘅。
“原来如此,你一直在幕后操纵这一切。”
苏蘅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
“你很聪明,戏煜。但现在,一切都要结束了。”
蔡文双紧握手中的吊坠,心中涌起一股决绝的勇气。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双手颤抖着,将双生吊坠按在密钥凹槽的瞬间……
“天堂图书馆员,解开过去的秘密!”蔡父的声音在地宫中回荡,声音中带着一股无与伦比的威严。
那一刻,地宫中的一切仿佛静止了,只有苏蘅和戏煜的目光交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紧张而压抑的气息。
戏煜的瞳孔骤然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戏丞相,接下来……就看你的了。”蔡文双低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坚定的信念。
戏煜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手,按在了密钥凹槽上……
下一刻,地宫中的一切仿佛都被一种神秘的力量所操控,古老的石壁开始颤抖,青铜锁链发出尖锐的响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气氛。
“咔嚓——”
仿佛远古巨兽的叹息,又像是尘封千年的机关被触动。
蔡文双手中的双生吊坠,完美地嵌入了青铜门上的凹槽。
那一瞬间,地动山摇!
蔡文双只觉脚下一空,险些跌倒,幸好戏煜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两人低头望去,只见坚实的地宫地面,竟如蛛网般寸寸龟裂,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是……”蔡文双惊呼出声,声音都在颤抖。
黑洞中,缓缓升起一具具晶莹剔透的水晶棺椁。
每一具棺椁中,都静静地躺着一位栩栩如生的古人,他们身着不同朝代的服饰,面容安详,仿佛只是陷入了沉睡。
“这些……都是历代的天机阁主?!”戏煜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震撼。
他博览群书,自然知道天机阁的传说,却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亲眼见到这些传说中的人物。
苏蘅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一切。
她的目光,在那些水晶棺椁上一一扫过,最终,落在了蔡父身上。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苏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蔡父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苏蘅,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就在这时,戏煜突然出手!
他闪电般地抓住了苏蘅的手腕,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你袖中那张血书,是二十年前蔡父写给我的诀别信?!”戏煜厉声质问,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苏蘅脸色一变,她试图挣脱,却发现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牢牢箍住,根本无法动弹。
“你……你怎么会知道?”苏蘅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慌乱。
戏煜冷笑一声,没有回答。
他早就怀疑苏蘅的身份,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
直到刚才,他看到苏蘅下意识地抚摸袖口,才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说!你到底是谁?!”戏煜再次逼问,声音冰冷如刀。
“我……”苏蘅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蔡父突然发出一声狂吼,猛地抱起一旁的青铜巨鼎,狠狠地砸向苏蘅!
“老蔡,你疯了!”蔡文双惊呼出声,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轰——”
青铜巨鼎重重地砸在苏蘅身上……
然而,预想中的血肉横飞的场面,并没有出现。
那青铜巨鼎,竟然直接穿透了苏蘅的身体,仿佛她只是一个虚影。
“这……”蔡文双和戏煜都惊呆了。
更诡异的是,原本嵌入青铜门凹槽中的“皇室密钥”,竟然自动飞出,径直射入了苏蘅的后心!
“啊——”苏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你才是真正的天机锁核心!”蔡父嘶吼着,双目赤红,状若疯狂。
戏煜的目光,却落在了暗卫统领身上。
他赫然发现,暗卫统领的脖颈上,竟然浮现出与苏蘅相同的青铜纹路!
那些纹路,像是活物一般,缓缓蠕动,散发着诡异的光芒。
“这是.难道”戏煜闪过一个念头。
苏蘅缓缓抬头,嘴角溢出鲜血:“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吗?”
那口沉重如坠月的青铜大鼎朝着苏蘅猛冲过来。
蔡文双喊出的“父亲,不要啊!”被气流的呼啸声淹没。
本应听到的骨头碎裂声和飞溅的鲜血并未出现。
相反,大鼎直接“穿过”了苏蘅,仿佛她是一个幻影,一缕轻烟。
蔡文双和戏羽目瞪口呆地盯着。
一片寂静降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臭氧臭味。
接着,镶嵌在青铜门复杂雕刻中的“御钥”闪烁着诡异的蓝光。
它挣脱出来,伴随着金属的尖锐啸声划破空气,然后刺入了苏蘅的后背。
苏蘅尖叫起来,那声音仿佛要撕裂人的理智。
她的身体抽搐着,像一个线绳缠结的木偶。
“你……你才是天机锁的真正核心!”蔡父咆哮着,双眼布满血丝,脸因愤怒而扭曲。
但戏羽的目光却落在了侍卫队长身上。
一条条和现在正蔓延到苏蘅身上的一模一样的青铜纹路,正爬上队长的脖子,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戏羽脑海中闪过。
*难道是……?
*
苏蘅缓缓抬起头,鲜血从她的嘴角淌下。
“你真以为……只有*你*……会算计吗?”
戏羽踉跄着后退,右臂一阵剧痛如刀割。
冰冷坚硬的翡翠鳞片从他的皮肤下冒出来,像恶性肿瘤一样蔓延开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嘴里满是铜腥味。
“你多年前偷走的戏家禁术……”一个声音沙哑地说道,让他毛骨悚然。
戏无疆的幽灵形态从地下冒出来,他破碎铠甲的碎片在他身边盘旋,一片片重新组合起来。
他就像一个由骨头和钢铁拼凑而成的恐怖拼图,双眼燃烧着冰冷、超凡脱俗的火焰。
接着,一个身影从戏无疆的胸口冲了出来,像新生儿从母亲子宫里挣脱出来一样,冲破了幽灵铠甲。
是紫衣女子,她现出了真身,散发着一种古老而邪恶的力量。
戏羽的呼吸在喉咙里凝滞了。
这时他才看到,他哥哥脖子上有一个印记,和他自己额头上闪耀的双星一模一样。
“你一直都是*诱饵*!”戏无疆的声音充满了毒液,千年的怨恨浓缩成了一句话。
“*我*才是天机派选中的容器!*我*才是合法的继承人!”
蔡文双抬手捂住嘴,强忍着惊呼。
她惊恐地看着自己脖子上戴着的那个童年时的简单小饰品——山羊吊坠剧烈地颤动着,然后从皮绳上挣脱下来,朝戏无疆飞去。
戏羽额头上的双星随着吊坠的不规则飞行而跳动。
一段尖锐而痛苦的记忆在蔡文双的脑海中闪过——那场吞噬了戏家军营的大火,夜晚回荡的尖叫声。
“你放火烧了戏家军队……是为了掩盖*你*……才是真正的继承人这个事实吗?”她轻声说道,声音在她剧烈的心跳声中几乎听不见。
戏羽那双充满痛苦和困惑的深色眼睛与蔡文双的目光交汇。
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摇晃着,身体突然变得沉重,背叛的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手臂上的青铜鳞片跳动着,散发着病态的热气……[发生事件]
戏煜突然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嘲讽与决绝。
那笑声,像是从九幽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撕裂了这诡异的寂静。
他猛地一震,原本已经蔓延到胸口的青铜鳞片,竟硬生生被逼退回右臂!
“哈哈哈哈……戏无疆,你真以为我戏煜是任人摆布的傀儡?你以为,这所谓的血契禁术,当真能控制我?”
他右臂猛挥,原本缠绕其上的青铜色光芒,如同被驯服的野兽,疯狂地涌向戏无疆!
那光芒,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生灵都吞噬殆尽。
戏无疆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那张由残破铠甲拼凑而成的脸,扭曲得如同被烈火焚烧过的焦炭。
他嘶吼着,挣扎着,试图阻止那股力量的侵蚀,但一切都是徒劳。
“不……不可能!这禁术……这禁术明明……”
“明明是你从我这里偷学的,对吧?”戏煜冷冷地打断了他,“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禁术,本就是一把双刃剑!它既能控制他人,也能反噬自身!”
“咔嚓……咔嚓……”
戏无疆身上的青铜铠甲,寸寸碎裂,如同被巨力碾压过的玻璃,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碎片四处飞溅,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寒光。
每一块碎片,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刃,割裂着周围的空气。
随着铠甲的剥落,戏无疆那张隐藏在铠甲之下的脸,终于露了出来。
那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脸。
没有狰狞,没有扭曲,甚至带着几分……儒雅?
那张脸,与戏煜有着七分相似,只是少了戏煜眉宇间的那股凌厉与霸气,多了几分阴柔与……算计。
“你……你……”戏无疆的声音,变得虚弱而颤抖,仿佛一只被扼住喉咙的野兽。
“你当我这些年的暗卫巡查,当真是为了追捕叛贼?当真是为了巩固皇权?”戏煜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戏无疆的心脏上,“我不过是,在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能将你彻底铲除的时机!”
他顿了顿,眼神如刀,死死地盯着戏无疆脖颈处那道若隐若现的刺青。
“而你,我的好弟弟,你脖子上的那个刺青……它,也该物归原主了。”
随着戏煜的话音落下,戏无疆脖颈上的那道刺青,像是活过来一般,开始扭曲、蠕动。
然后,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那刺青竟然开始……剥落!
像是被撕下的画皮,又像是蜕下的蛇皮,那刺青一点点地从戏无疆的皮肤上脱离,露出了下面……光洁如玉的肌肤。
与此同时,紫衣女的本体,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尖叫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刺破了所有人的耳膜。
她那原本凝实的身体,瞬间化作万千血丝!
每一根血丝,都像是一条细小的毒蛇,扭动着,挣扎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这些血丝,如同有生命一般,疯狂地涌向……老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