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境武夫万人敌!
在戏龟年看来,以他的境界,对付刘懿这群臭鱼烂虾,他一个人就够了!
琴声撕裂苍穹,伏羲琴第三根琴弦骤然崩断,随着琴声陡然拔高,鼓师的重槌砸出闷雷,双锤砸落时带起阵阵音爆,青铜鼓面竟被砸出蛛网般的裂痕。瑟弦震颤之声裹挟着金戈铁马之音,震颤如万箭离弦,将整个蓬莱殿震得簌簌落灰。
人在死地方求生,站在熊熊大火燃烧正旺的蓬莱殿前的戏龟年,发挥出了超绝的实力。
戏龟年指尖渗出血珠,却恍若未觉,十指在余下琴弦上疯狂游走,他如砂纸般的沙哑吟唱夹杂在金戈铁马声中,他仰颈长吟"八千子弟俱散尽"时,喉间青筋暴起似盘虬老树;唱到"独留碧血映残阳"时,喉头忽地涌出大口鲜血,尽数喷洒在伏羲琴上。
古琴饮血,断弦重续,七弦齐鸣,竟发出龙吟般的啸声。
随后,戏龟年人琴合一,滚弦撩拨,忽然双手齐按琴弦,一曲终毕,伏羲琴光芒大作,紫色圣光直插天际,戏龟年周围地面轰然塌陷,无数碎石、砂砾腾空而起,整个地面随之下陷,大地产生的剧烈震动,令周遭的幻乐府门徒摇晃不已。
三大乐官瘫坐在断壁残垣间。为首的鼓乐官左臂已呈诡异角度弯折,仍强撑着以右手敲着大鼓。当第七下声音传出时,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心念...尽矣!"三人额头同时爆开血花,七窍流出黑红相间的浊血,颓然倒地时激起阵阵尘埃。
刘懿耳中灌满砂石落地的簌簌声,他微微一顿,面无表情地道,“要死人了!”
刘懿的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却让身旁的乔妙卿浑身一颤。
随后,刘懿悄悄地将龙珠藏在蓬莱殿那一片火海里,隐去光泽,伺机待发。
"夫君你看!"乔妙卿突然失声惊叫。
迎着琴音震荡的余波,刘懿抬眼看去,不禁表情僵硬。
一片废墟中,笼罩在紫色圣光中的戏龟年,舒爽地喘了口气,而后,他双手抬起,枯瘦的身躯在紫光中悬浮而起,他戏龟年本就英俊,又拥有着极其优雅的气质,此时,在那紫色圣光的笼罩之下,戏龟年双瞳变紫,长发飘飘,玄色广袖无风自动,衣袂翻飞间隐约可见上古夔纹,就像是天神眷顾的神明一般耀眼,不,似乎他就是星辰,降落于人间的星辰。
他冷视脚下苍生,如君王俾睨天下。
这位堪称‘天下第一乐师’的戏龟年,借一曲之力,十指长舒,心念从指尖流出,化为数十道修长的紫丝,直接朝着除了三大乐官外的所有幻乐府门徒点去,紫丝萦绕在门徒头顶和身上,化作一具具闪烁炫丽花纹的紫色头盔和战甲,一些紫丝缭绕在紫色头盔之上,在空中幻化成一圈圈碧绿光环,将幻乐府门徒笼罩其中,紫光化作丝绦缠绕门徒周身,很快形成了一层紫色铠甲。
十几名门徒受到了幻化铠甲带来的能量加持,眼神变得炽热,气势也变得浑厚起来。
戏龟年见此,甚是满意,他站在紫色光柱里,畅快大喊,“霸王重带甲,一骑定江山!杀!”
戏龟年的号令,就好似汉末黄巾军听到了张角‘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的诏命,幻乐府门徒们听到号令后,发了疯一般挥舞着刀剑,冲向冲锋而来的平田铁骑。
乔妙卿娇喘着跑到刘懿身旁,由于消耗过甚,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握剑的手不停颤抖,身体也剧烈的颤抖着,小娇娘见到阵前此景,对刘懿焦急说道,“懿哥,戏龟年这老狗成乐化甲,增幅部众,这十几人原本只在推碑、卸甲境界,如今竟有几人达到了破城境界,如果想要拿下这帮狗贼,怕是要损伤惨重啊!”
“当年,秦始皇加冠亲政,征百万锐士,经大小百战,血流成河,尸堆成山,才换来了天下一统,六国凝一,从此中华子民免遭胡虏侵略,得来百世太平!”刘懿缓缓低头,不肯直视眼前即将血肉横飞的场面,安静地道,“不烧掉去年的枯草,新的青草便无法长出。克成大业,复兴王权,这是我辈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今天,就是搭上我这条性命,也要把幻乐府彻底抹杀!”
闯荡多年,见惯了太多了腥风血雨,刘懿虽然偶有感慨,但绝不是当初那个柔软怯懦的少年,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想要天下太平,只能以血铺就!
乔妙卿关怀地看着刘懿,笃定不移,“夫君宽心,一切都会好的!”
刘懿面无表情,眼神如刀,“嗯!”
十五对三千,一场人数悬殊的战斗,在蓬莱殿下缓缓拉开序幕。
双方相距五十步,平田骑卒们开始张弓搭箭,满弦攒射,密集的箭雨却被十几名幻乐府门徒构成的剑网死死拦下。
三十步,平田骑卒抽出后背精铁短枪,牟足气力,单臂投掷,仍被一一阻拦,一些胆子大的幻乐府门徒甚是嚣张,居然用身体阻挡短枪,可还真别说,精铁短枪刺中那层紫色盔甲,竟如泥牛入海,无法透其分毫。
面对如此神奇的盔甲,平田军骑卒们战心不减反增,冲锋势头愈甚。
二十步,骑卒先锋百夫长拔出长刀,勒紧马缰,大声喝道,“起!”
在空中观战的戏龟年听闻此声,微微皱眉,他以为这名百夫长下达命令是有合击技一类的后手,可细见之下,不自禁仰天长笑,原来这帮泥腿子只是再一次加速了冲锋。
普通的士兵,对阵破城境界的武夫?
究竟是不自量力还是自信爆棚?
大笑过后,戏龟年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瞧着骑兵冲锋,不禁轻蔑嘲讽,“一群蝼蚁!”